李秀英，武都五马人，毕业于兰州医学院，武都区第一人民医院退休职工，喜祖国山川河水，爱文学爱写作。

大山的儿女

 作者|李秀英

                                        ——記钵罗峪梁

    前面是山，后面是山，一望无尽绵绵的群山，它挡住了我的视线，索玛花年年开放，女人们的口弦，只流淌忧伤，岁月留下苦涩的记忆，看那条泥泞的小路，有人走出去，看见了另一个世界，有人又默默 ，孤独的回到了这里……这是歌曲《索玛花开》中的歌词，我的故乡没有索玛花，但歌词中描写的环境同样适用于我的家乡。

我的家乡陇南市武都区南端的五马镇，处在大山之中，大山里的人们要与外界取得联系，必须翻越北部的一座山峰——钵罗峪山

钵罗峪山属于属于秦岭山脉，坐落于五马镇与琵琶镇之间，海拔约2257米，山峰耸立，直插云霄，一年四季景致不同。春天满山野花飘香，涓涓溪水在沟间吟吟，各色蝴蝶在眼前飞舞，百鸟在头顶自由飞翔;夏天树木苍翠，劲松挺拔，沟间山泉叮咚作响，尤其是下过雨后，晨起站在山顶，眺望远方，一片云海！让人心旷神怡！而到了秋季，满山红叶，一眼望不到边；冬季满山大雪覆盖，树木银妆素裹。

    钵罗峪山自古以来是裕河、五马两地人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最早的时候，这里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后人跟着前人的脚印便开拓出小路，只是为了减少路程，前人都是顺着山势走，斜着上山的。这样可以节省体力和时间，但山势陡峭走在这小路上注意力必须集中，不然一不留神，就会跌下山坡或掉到山岩下。解放前，不管是英雄好汉、土匪帮客还是经商谋生之人都得翻越此山；解放后，求学求职的人以及这两乡的人民群众，人民公社的干部，学校的教师，供销社的营业员，医院的医务人员，邮电局的邮递员都要步行爬山越过这道钵罗峪梁。

       我十二岁小学毕业，十三岁父亲送我去洛塘二中读书，那是初次翻越此山。往后的六年里，寒、暑假加上每隔一月回家拿生活用品，翻越此山百余次。每次回家，路程40公里，早晨天麻麻亮吃点馍馍就得起程，到了晚上8点左右才到家，又渴又饿，两腿酸困得站不起来，更挪不动步子，在家刚歇息能走了，就又得起程往学校赶，当走到钵罗峪梁山脚下，抬头望一眼那山顶，才感受到什么叫望而生畏！但还得鼓足勇气往上爬！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脚比路长吧。

一九七六年秋，我作为当地人民公社唯一一个回乡知青，公社推荐我上了兰大医学院医疗系专业，毕业后回原籍，在五马卫生院搞临床医疗。在这期间，从招生体检到上学暑寒假期间又步行翻越此山十余次。

   1979年11月4号，我接到一个兰医同班同学的电话，他说己经到武都了，准备坐第二天去洛塘的班车来找我，我电话里告诉他在两河口下车，我从五马出发去接他。那个年代交通和通信都很不方便，下错了地方就可能错路了。第二天刚巧有一辆公安局调查案件的小车停在医院门口，我的领导院长帮我拦了车，顺便将我捎到山那边的两河口。我下车后沿公路四处张望，走到粮管所门前，看见一个小伙子穿一身蓝色中山装在河边洗手。我叫了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我不知该从哪个方向走”，我开玩笑问他：“你还真找上门了？”我们在河边歇了歇脚，给他指了指我们将要爬的山，他感叹：“山这么高呀！”！我们开始爬山，走过村庄，到半山腰，感觉饿了，在松树下的石头台阶上坐下来。我拿出火铣馍和煮熟的鸡蛋让他吃，他看着满是草木灰的火铣馍觉得很奇怪，我解释说：“我们这里人祖祖辈辈岀门在路上都吃这个。”我俩坐在石块上，头顶有松树枝遮凉，边吃边欣赏秋景，放眼望去，绵绵群山，满眼都是望不到边的满山红叶，山泉在沟间叮咚作响，秋风吹来，树叶漫天飞舞，好一派迷人的景象，似一副动态的山水画！

    傍晚到了我家，见了我的父母，这次见面也就确定了我们的关系。同年春节我们就完婚了，那时他26岁，我25岁。

    回想我这大半辈子，从十二岁去山外的洛塘读初中、高中；高中毕业后，遇上文化大革命，在当地公立学校当了一段时间代课老师，后来在公社推荐和贵人的帮助下，上了大学。毕业后回到原籍五马卫生院，几年后调去县第二人民医院从事临床医疗。后又调入县第一人民医院，继续从事临床医疗工作。这57年来，我步行走过这钵罗峪山梁约五十几次，乘车经过六十余次。无论是步行还是乘车，每当到达钵罗峪山梁分界处，前后眺望，看着眼前绵绵群山，回想起这些年来经历的种种，我总是感概万千……！

     改革开放这几十年来，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和各级人民政府的关怀下，我家乡所处的大山深处，穷山辟壤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国家和政府本着要想富先修路的理念，大力支持优化交通条件，致富于人民群众，原本泥泞的道路铺上了柏油，由原先凹凸不平现变成了平坦宽阔的道路，危险处有护栏，容易发生滑坡处有警示，由于退耕还林，人们不上山砍柴了，山更绿了，山体滑坡发生率大大下降。年轻有力气的人走出大山，外出务工，获得了可观的统济收入。后辈读书的孩子通过努力走出大山在各行各业都有成就，而留在大山的的人，家家修起了小洋楼，大多数家庭，家里沙发、彩电、等现代家具一应俱全，百姓真正过上了现代化的幸福生活！感恩中国共产党！感恩以习主席为代表的新一代国家领导人。

   又是一年金秋到，每年十一月四号到来。我和老伴就想起43年前那天中午，在钵罗峪山小路上相逢的情景！满山红叶……！翻越此山的种种经历，依旧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想去重温旧梦，可惜我们已是古稀之年，早年翻山越岭、过河，双腿落下了关节炎的病根，走不动了！这大半生经历的种种，只能留在记忆中去怀念！

——《人民诗歌网》2022年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