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刀插心脏  铁血铸军魂

——记原陆军第11军第31师歩兵第93团3营9连

被中央军委授予“者阴山英雄连”的英雄事迹

（报告文学）

作 者    邹 俊

序   言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岁月流淌，刻尽沧桑，弹指挥间，38年过去。我们曾在青春年轮岁月时当过兵，满怀激情，满腔热血，勇敢担当，参加了1979年和1984年两次对越作战。时间稍纵即逝，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现已是满脸皱纹两鬓斑白。人生易老秋冬收藏，军人情结终生难忘，任凭风雨掀起惊涛骇浪，任凭岁月增添喜怒哀乐，苍天不老，热血依然滚烫。

回想起38年前的者阴山战役，一幕幕狂风骤雨生死抉择的战场场景依旧浮显在眼前，象一部战争片的电视连续剧，经常在脑海里展现；一个个鲜活的战友在枪炮声中瞬间倒下，阴阳相隔，各在一个天地；一团团战士们殷红的鲜血，浸润在红色的泥土中，孕育着祖国的绿水青山，战士们用青春热血、甚至用生命捍卫着这一片万古长青的中国土地。

我是那场战役的亲身经历者，当时，我是31师组织科的干事，者阴山拔点作战就是由我师完成的。从炮击作战的“14工程”到全面进攻的“17工程”，我都在前线师指挥部，还经常下到连队调研了解作战情况，还经常与昆明军区政治部组织部保持联系，汇报前线每天的战况。

战后，我受师首长的指派到昆明军区政治部，去亲自修改31师上报的英雄单位和个人的申报材料。93团9连的材料，就是我亲自修改过的材料之一，所以对9连在者阴山作战的英雄事迹十分熟悉，记忆犹新。

在此之前，我己写过10篇有关者阴山作战的英雄们的报告文学，其中有93团5连“者阴山穿插英雄连”，93团2连“者阴山一等功臣连”，93团8连“者阴山二等功臣连、8连3排‘者阴山英雄排’、和排长周在才‘战斗英雄’”，93团5连军委授予的“战斗英雄马平”，昆明军区授予的有：92团4连“战斗英雄尹怀忠”，92团5连“战斗英雄安忠文”，93团6连“战斗英雄康玉明”，93团2连“战地模范卫生员和文丽”，91团82炮连“英雄神炮手岩水，”92团2营副营长唐本兴的英雄事迹等报告文学，这些作品当时在云南《大理文化》、昆明军区政治部《威震南疆》书中发表；近几年在《中国铁血网》、《四川文化网》、《文学艺术网》、《北京头条网》、《诗缘墨友文学网》等10多家网络文学上发表，每篇报告文学阅读量都达到20万人次。

前不久，我在中央电视台第七套军事栏目中看到在播放南部战区第75集团军炮兵师第二旅某英雄连的事迹，专题播放了“者阴山英雄连”的事迹。

9连“者阴山英雄连”的旗帜，在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周年大会上，由擎旗手王强和“者阴山英雄连”荣誉战旗，在阅兵场上经过天安门广场，接受党和祖国人民的检阅。

这又使我这个老兵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激情燃起，自然而然地想提笔来写9连的英雄事迹。

通过战友找到了当年指挥作战的9连连长张海银，后来成长为贵州省军区后勤部副部长，副师职大校军衔，已退休。同时，也找到了当年指挥者阴山作战的31师师政委喻忠桂，后来成长为贵州省军区政委，正军职少将军衔，已离休。我给喻政委老首长通了电话，他对我记忆深刻，回想起在他身边工作的两年时间里，得到了喻政委的关心、爱护和培养。

张海银连长和他的兵提供了许多资料，所以我要把这尘封了38年的英雄事迹报道出来，让世人知道那场战役，知道今天的和平稳定是先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真是来之不易呀！

指挥者阴山作战的31师师政委、后成为贵州省

军区政委、正军职少将——喻忠桂

（一）

93团9连，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西南剿匪等著名战役，两次参加对越作战的战役，先后荣立过集体一等功2次，集体三等功5次，荣获过“模范党支部”，涌现出一等功臣李克义、殷福开、李昌忠等一大批战斗英模。在抗日战争的“百团大战”中，9连曾荣获八路军总部授予的“白刃格斗英雄连”光荣称号，有敢于打硬仗、打恶仗、敢啃“硬骨头”的战斗传统。

在收复者阴山的战役中，9连担任助攻方向的主攻任务，他们指挥灵活，英勇果断，全连仅用1小时53分钟，以勇猛顽强的行动，连续攻占3个高地之后，又主动夺取了敌人“心脏”之地的23号高地等7个高地，摧毁了越军安明县独立第3营指挥所和第3连的连指挥所，捣毀了82迫击炮、75无后座力炮、60迫击炮等重要火炮阵地，将者阴山之敌分割开来，阻断了敌人逃跑的退路，切断了后方敌人增援的梦想，为各个击破全歼者阴山之敌创造了重要条件，以较小的代价换取了较大的战果。

全连共毙敌66名，俘敌2名，缴获82迫击炮4门，75无后座力炮1门，60迫击炮2门，12.7高射机枪3挺，重机枪1挺，轻机枪3挺，冲锋枪32支，手枪1支，40火箭筒1具，望远镜1具，电话总机1部，转换机1部，单机4部，电话被复线1000多米，弹药和其它军用物资一大批。为了表彰9连的英雄事迹，中央军委授予9连为“者阴山英雄连”的荣誉称号。

战后，昆明军区政委谢振华在军区“老山、者阴山”作战评功会上说道：“9连不但完成了当前的任务，还超额完成了任务，最主要是打下了23号高地，摧毁了敌人的营、连指挥所，为全歼者阴山之敌创下了坚实地基础。而且还以最小的代价换取了最大的战果，这样的连队最值得奖励。”

指导员李金强代表9连参加了全国的英模报告团，受到了邓小平军委主席的接见，参加了天安门阅兵典礼。

连长张海银代表9连也受到了总书记胡耀帮等中央首长、昆明军区首长的接见。

9连干部和正副班长骨干名单：

连长张海银、指导员李金强、副连长龙凡、副指导员吕亚平（牺牲）、1排长刘贵阳、2排长张象鹏、3排长鲁加旭、4排长郭建军、司务长莫述忠。

1班长刘正春（牺牲）、1班副班长倪方积；2班长雷文修、2班副班长毕从林（牺牲）；3班长吴学良、3班副班长杜德贵；4班长黄贵才、4班副班长李志明；5班长李昌忠、5班副班长张海升；6班长李本富、6班副班长厉江华；7班长吴昆、7班副班长董易生；8班长徐春明、8班副班长黄敏；9班长郭家江、9班副班长贺其根；炮排1班长鲁治国、副班长（缺编）；炮排2班长李朝晖、副班长（缺编）。

9连受伤44名，牺牲7名，其中干部受伤5名、牺牲1名。

参战牺牲人员名单（7人）：副指导员吕亚明，1班长刘正春，2班副班长毕从林，战士何可武，战士杨增河，战士骆家发，战士龙光志。

连长张海银29年寻找烈士毕从林的故事：

毕从林，是9连2班副班长，云南省元江县人，1984年4月30日凌晨在者阴山作战中，他随93团9连在攻打无名1号高地时被敌人的炮弹炸伤，后带伤坚持战斗冲到了23号高地，坚持到了最后胜利。

战斗结束后，连队战士们把他抬下阵地，一段一段地朝后方转移，因伤势太重，用直升飞机将他转到后方野战医院。抢救了10多天，还是因伤势太重，又转移到上海解放军军医大。在军医大治疗了一个多月，还是因伤势太重，抢救无效，毕从林最后在上海牺牲了。

毕从林牺牲后，军医大没有通知他所在部队，也没有通知毕从林的家属。

连长张海银知道毕从林是在战中负伤，是他安排战士们将他抬下阵地的。半年后，连队的伤员都陆续归队了，但是，毕从林还没有消息，家里也没有找他。他是牺牲了吗？过了一年多，张连长去西畴烈士陵园扫墓，也没有找到毕从林的墓碑，证明他没有牺牲，没有牺牲但应该来封信呀？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毕从林在人间蒸发了。连长张海银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好连长，视战士如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号召全连官兵去找，要找到毕从林，找毕从林的老乡，好哥们联系打听消息。

董易生，7班副班长，云南省昆明市人，退伍在云南卷烟厂工作，他与毕从林关系密切，好哥们。他听连长的话，找到元江县毕从林的家里，家里也不知道毕从林的下落。连长又叫他到上海军医大和上海的烈士陵园去找，仍没有消息。后来20多年，全连派出很多老兵在云南前线和昆明等地许多烈士陵园去找，都没有消息。

2013年10月，这时的老连长己是贵州省军区都匀军分区的参谋长了，心里仍然挂念着他的战士毕从林，董易生又受老连长张海银的安排，再次专程跑到元江县民政局。由县民政局的协助，在元江县烈士陵园的仓库里找到了毕从林的骨灰盒。

张海银老连长得知后心情非常激动，感概万端，毕从林，老连长找了你29年了，终于找到你了，9连的战友找你找得好辛苦哟。

张连长组织9连的老战友，在元江县召开了毕从林追悼会，有县领导、学生、群众和家属共200多人参加，并组织了向毕从林家人的捐款。毕从林父亲己去死，母亲已76岁了，还有兄弟姐妹等家人。

紧接着张连长又组织6台车，由家人和战友一起护送毕从林到西畴县烈士陵园安葬。安葬时烈士陵园还开了一个追悼会，参加的有西畴一名副县长、县民政局长和书记、县人武部的部长和政委、学生、群众等150多人，给毕从林买了一套新军装一同安葬。

这就是连长与士兵的兄弟情义，这就是生死兄弟的感情体现，这就是战旗上留下毕从林的名字。

在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周年大会上，由擎旗手

王强(左)和“者阴山英雄连”荣誉战旗

（二）

者阴山地区23号高地的地形态势：23号高地位于中越边境10号界碑西南1.5公里处，由西北向东南“一”字形排列的7个高地组成，山脊为西北向东南走向，中间高，南北低。东侧较陡，为灌木丛林的陡石崖，坡度约为70至90度，除局部地方外，大部分不易攀登。西南较缓，为茅草丛生的土质斜坡，南侧是柴山堡新寨。东北与1250高地相连，西与1052.4高地相连接。地形十分险要，易守难攻。

23号高地越军情况：守敌为越军安明县独立第3营指挥所、直属队、4连（火力连）和3连1排。23号高地主峰上有敌高射机枪和75无后座力炮阵地，东南侧两个无名高地上有营连指挥所、82迫击炮和高射机枪阵地。各高地均构筑了以钢筋混凝土预制件被复的掩蔽部、地堡、坑道与野战工事相结合的环形坚固阵地。阵地前沿有低桩铁丝网和防步兵雷场，并以高射机枪、重机枪、迫击炮火力为骨干的，形成侧射、斜射、倒打的交叉火力网。在其纵深还有重炮火力的支援，妄图在“一线取胜”，形成了坚强牢固的敌防御阵地。

9连的攻击任务是：9连担任营主攻，全连共参战128人，还加强配属有8连3排、82无炮排、侦察兵、工兵、坦克一辆，重机枪4挺、82无座力炮3门、喷火器2具组等人员和装备。

全连决心形成两个梯队在无名1号高地两侧山背占领进攻出发阵地，炮火准备时，推进至火烧坡小路一线占领冲击出发阵地，从无名1号高地西侧及西北侧实施突破敌防御，采取正面突破、钳形攻击、小群多路、交替掩护、偷袭与强攻相结合的战术手段，提前发起攻击，首先占领无名1号高地和无名2号高地，尔后围歼11号高地之敌。占领高地后，以一个排的兵力巩固阵地，搜剿残敌，主力向23号高地发展进攻。

9连3排为主攻排，配属有重机枪1挺、82无座力炮1门、喷火器1具组，在无名1号高地西侧突破敌防御，攻占无名1号和无名2号高地后，视情况向11号高地发展进攻。

9连1排配属重机枪1挺、82无座力炮1门、喷火器1具组，从无名1号高地西北侧突破敌防御，以积极的行动配合连主力首先攻占无名1号高地和无名2号高地，尔后围歼11号高地之敌。

9连2排为连破障队，在敌障碍物被开辟通路后转为连预备队，随时准备在无名2号高地加入战斗，向11号高地发起攻击。占领11号高地后，又向23号高地进攻。

8连3排配属9连加入战斗序列。

（三）

9连针对自已的作战任务，开展有针对性的战前训练。9连担任攻打者阴山助攻方向的主攻分队，从无名1号高地向敌23号高地攻击。这个方向左翼是10号高地，者阴山的主峰，是93团2连攻打的；右翼是12号高地，是92团5连攻打的。正面和两侧地形都比较高，9连的攻击点处于凹部地段，三面遭受敌火力压制，师团都担心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连队多次召开党支部会和军人大会，研究讨论如何克服困难，减少伤亡完成任务。发扬军事民主，谁来担任主攻任务，谁来打助攻，兵力火器怎样布局，把问题交给官兵来讨论。在反复动员鼓舞士气的基础上，每个排都想打主攻。最后确定由3排打主攻，2排担任破障队转预备队，1排担任助功。调整正副班长骨干，开展战前大练兵高潮。

连长张海银制定了根据各排不同任务的训练项目，经常在夜晚找与实战相似的地形进行训练，经常负重5公里夜间强度训练，经常在夜间训练判别方位寻找路线，练体力，练胆量，练技能，练战术等单兵个人生存水平，星期天和春节都没有休息过。为了开辟敌前沿阵地，除炮火和人工开辟、导爆索开辟外，还练习了一种新方法，就是130爆破法，用炸药包抛射炸药包的方法来开辟。为了达到准确无误，天天都要组织练习。连长亲自抓火箭筒的训练，使全连9具火箭筒手都能精准狠的命中目标。组织全连进行如何端枪仰角和俯角射击，进行夜间运动接敌路线的训练，进行战场越语对话训练，提高了官兵实战的技术和战术的能力。

连长张海银组织连队干部和正副班长骨干多次在沙盘上进行推演，并组织骨干到前沿实地勘察地形，摸敌情，提出了43个问题，发扬军事民主，解决了战中可能遇见的问题和解决办法。使官兵做到了5个明确，一是任务明确，二是打法明确，三是攻击方向明确，四是信记号明确，五是协同作战明确。

师参谋长黄明贤还组织9连与友邻的92团5连在一起协调，9连与5连的结合部问题，战中可能遇知问题的处置办法等。

在师团组织的推演现场会上，9连的推演方案受到了11军者阴山作战指挥小组组长、副军长何其宗，师长廖锡龙的好评。

充分发挥党团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和正副班长的骨干作用，正面教育和传统教育相结合，战士们对打越南心情激动，信心百倍，决心书、申请书、求战书、血书纷纷交到指导员李金强手里。

参战人员都为战中牺牲作好了充分地准备，留下了遗书，在帽子上、衣服上、裤腰里面都填写好了自已的姓名、分队番号、血型、家庭住址等内容......

（四）

1984年4月25日，昆明军区政委谢振华和军长马秉臣为主攻团93团作战前动员，马军长在战前作誓师大会上号召：“谁把红旗插上主峰，谁就是英雄的战士，那个连队把红旗插上主峰，就是英雄的连队......”

4月29日晚7时，团营首长为9连出征壮行。第二天拂晓就是发起冲锋了，这一夜是多么的难熬和漫长，这一夜将是战士们的生死抉择呀！

者阴山这几十平方公里的地方，大地深沉，万籁俱寂，寒夜阴森，肆虐恐怖。连续几天都下着雨，有时还是大雨浓雾，能见度极差，看不了多远，雾霭在乌黑的夜空聚集浓缩。通讯设备处于静脉状态，不得开启，防止敌人窃听。

大雨滂沱，打着战士们身上的雨衣哗哗作响，有的战士衣服裤子也被打湿了。黑云密布，乱云飞渡，漆黑如墨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浓墨的黑夜只能摸索着前进，杂草丛深，土坡路滑，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有的地方是爬着走的。穿越丛林，徒涉溪流，淌过泥泞，攀爬高山，跨跳悬崖，衣服和皮肤都被毛草树枝划破了。摔倒了爬起来又走，不知摔倒了多少次，有再多的困难也难不到英雄战士们进军的脚步。前面哪怕是雷区，他们也要去滚过；前面是枪眼，他们也要去堵上；前面是火力点，他们也要去炸掉；前面是死亡，他们也义无反顾地面不改色心不跳，挺起胸膛前赴后继......

正如共产党的革命先驱者李大钊说的那样：“人生的目的，在发展自己的生命，可是也有为发展生命必须牺牲生命的时候。因为平凡的发展，有时不如壮烈的牺牲足以延长生命的音响和光华。高尚的生活，常在壮烈的牺牲中。”

文天祥的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们可爱的战士面对着保家卫国的战争，面对着死亡是多么的坦然从容。

军人的成功与梦想就是在战场，军人的人生价值就是在战场，军人的诗和远方就是在战场。他们带着对祖国和人民的重托，带着对爱人和父母亲人的希望，带着对诗和远方的梦想，奔向生与死、血与火、灵与肉的战场，去捍卫祖国的尊严，去夺回铁蹄下的一草一木，去守卫那一片红色的土地，在战场上把军人的青春激情挥洒，把军人的赤胆忠诚镌刻在祖国大地上......

（五）

1984年4月30日凌晨，者阴山战役的帷幕在风雨交加中就拉开了。

9连全体官兵迎着暴风雨，经过一夜地爬山涉水穿林攀岩的强行军，经过10多个小时的体力消耗，他们仍然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因雾大路滑，运动十分困难缓慢，后续人员掉队。为了争时间抢速度，为了按时到位，连长张海银收拢人员，查明路线，全连放下包袱，减少非作战用品，轻装跑步前进，于30日凌晨6时30分前，1排和2排分别到达了冲击出发阵地。

无名1号高地是敌23号高地营指挥所最前沿的阵地，是凹部地段，正面和两侧地形都比较高，三面炮火都能打过来。越军在这狭窄地段带上埋设了密密麻麻的地雷，架有400多米长的高低桩铁丝网，修筑有暗堡和环形堑壕。兵力、兵器分上、中、下多层次配置，组成前后交错、左右纵橫的密集火力网。

9连面临的是一场硬碰硬地较量，一场高手过招地撕杀，一场铁血火拼的战斗，大战就要一触即发了。

“轰、轰、轰......”上万门大炮同时开火，凝聚着仇恨的炮弹，如同闪电撕裂长空，把者阴山黎明的天空照得透亮，炮弹在者阴山各个阵地上轰隆隆地炸开了花，炮声在群山深处回荡，酣睡中的敌人还以为中国军队又在炮击了。

上级命令9连首先投入4个班的兵力，提前8分钟，以半偷袭的方式突破敌前沿阵地。

6时40分，炮火己经开始了，3排主攻排未按时到达指定位置，怎么办？连长张海银及时调整部署，果断决策，战机稍纵即逝，不拖全营和全师的后腿，他立即命令担任破障队转入预备队的2排接替主攻任务，保证9连提前8分钟按时发起攻击。

提前8分钟发起进攻，是师长廖锡龙下达的命令。9连地处三面受敌控制，容易遭到三方火力网的袭击，一旦炮火停止，9连就有可能全部被压在那里，伤亡不可估计。所以，在一线炮火准备时，我方火力提前8分钟延伸，未等敌人从坑道里和隠蔽部里出来时，9连就已发起了攻击，待全线进攻时，9连就已拿下了无名1号高地，站稳了脚跟，有了依托，才敢与敌人较量。提前8分钟，是9连取胜的关键，是9连生死抉择的8分钟。

2排3个班和1排3班受领任务后，从潜伏地象一群猛虎一样冲出森林，向无名1号高地前沿冲去。

前进的路上荊棘遍地，杂草丛生，观察不出去，又有一大片雷场要通过。

5班长李昌忠心急如焚，脸色铁青。他低下头凝眸细看，发现杂草中地雷绊线稀疏，说明不是密集雷区。他猛然从地上跃起，朝前选准路线，边冲边对后面的战友说道：“快，踩着我的脚印上！”战友们机智灵活地跟着李昌忠，踏着炮弹坑跳跃式地前进着。

在离敌前沿20多米远时，一道四列桩铁丝网挡住了去路。敌人的火力仍在猛烈地扫射，把他们压制在铁丝网处的土坎下。

3班副班长杜德贵毫不犹豫，踩上铁丝网，一个飞身跳过去了。战友们学着他的样子，一个接一个地越过了铁丝网。

1排、2排利用炮火袭击时间，2排从西侧、1排从西北侧向无名1号高地发起冲击。

“轰！”一声闷响，此时，4班副班长李志明踩响了地雷。霎时，敌密集的枪弹、炮弹象飞蝗般在战士们身边乱窜。5班、6班迅速越过了铁丝网，交替掩护，向预定目标冲击。1排利用弹坑向无名1号高地西北侧冲击。

7时30分，2排突破了敌无名1号高地前沿。但是，前沿突然遭遇到敌炮火力猛烈地轰炸和扫射，副指导员吕亚平被炮弹炸着，当场不幸壮烈牺牲。副连长龙凡、1排长刘贵阳、4排长郭建军相继负伤，郭建军在1979年打仗时就负过伤的。副连长龙凡在大腿负伤鲜血直流的情况下，仍然组织伤员坚持战斗，并为机枪手压指弹。

9连及时组织火力掩护，再次发起进攻。

3班副班长杜德贵冒着枪林弹雨，纵身跃上土坎。堑壕里两名越军发现了他，两颗手榴弹一起扔过来。杜德贵往后一个翻滚，隐蔽在土坎背后，手榴弹炸起的泥土盖上了他的头和脸。

“呸！”杜德贵狠狠地吐掉嘴里的泥土，顺手向堑壕里甩了一颗手榴弹。两个敌人吓得拔腿就跑，杜德贵跳进堑壕，端枪就打出一个扫射，击中了一个敌人的脚，2个敌人连滚带爬地钻进了地堡工事里。这时，火箭筒手王志平冲了上来，朝工事里打了一发火箭弹，2个敌人都见了阎王爷。

“冲！”战士们高喊着，向高地之敌猛烈冲击，激战12分钟，9连攻占了无名1号高地，站稳了脚跟，巩固了阵地，全歼了敌人一个班的兵力，为下一步进攻打下了基础。

（六）

笼罩在山头顶上的浓雾渐渐向沟谷散去，露出了狰狞凶恶残暴可怕的头颅，阴险狡诈丑恶无情的脸庞。敌人失掉无名1号高地后，组织起猛烈火力拚命进行抵抗，高地上所有的暗堡、土木工事和机枪工事等明暗火力一起向他们射击，后面有82无后迫击炮、60迫击炮、也不断向无名1号高地发射炮弹。

在无名1号高地与无名2号高地之间，有一段长约70米的马鞍形部位地方，敌人在这里设置有5列低桩铁丝网，中间用带铁丝横七竖八地拉起来的，网下还埋有一片雷区。

无名2号高地，是敌人防御的重点，三道堑壕将高地切成三截。几道纵向的交通壕，与三道环形堑壕连在一起，又把整个高地截为若干块。有几截壕沟被严严实实地覆盖了起来，只露出进出口。壕沟交汇点的顶部，是一个坚固的拱背形钢筋水泥工事。敌军守住这个高地，进，可向被我攻占的无名1号高地实施反扑；退，可到11号高地与我抗衡。如果9连拿下了这个高地，就可顺利攻占11号高地，直捣敌军营指挥所盘踞的23号高地。

9连与敌人一段堑壕一段堑壕地争夺，一个工事一个工事地较量，很快突破了第3道环形堑壕。但是，敌顶部钢筋水泥工事里的火力，将9连和8连3排压在堑壕里不能前进。

3班副班长杜德贵冲到无名2号高地堑壕里，刚冲到一个A字形掩蔽部前，敌人疯狂地朝他们射击，冲击部队被压制无法推进。杜德贵掏出一颗手榴弹朝掩蔽部扔进去，顿时，敌人的火力点哑了，以为被消灭了。他顺着堑壕跃过去，继续向山顶冲击。

机枪副射手蒋怀书跟在杜德贵后面，刚冲到A字形掩蔽部前，另一个暗射孔又吐出了火舌，朝他扫射过来。蒋怀书迅速卧倒，心里很纳闷，这个掩蔽部已被3班副班长杜德贵摧毁了，怎么现在又复活了呢？

他露出头仔细观察A字形掩蔽部，原来，狡诈滑头的敌人把工事伪装得十分巧妙，外表看上去是一般掩蔽部，实际上是钢筋水泥俢筑的牢固工事。

蒋怀书看清了掩蔽部的全貌和周边的敌情，匍匐运动到火箭筒手刘强身边，他说道：“我掩护你，赶快摧毁它！”

刘强取出火箭弹，瞄准掩蔽部抠动扳机，火光一闪，“咣”的一声，打进了洞里，他又立即跃起身子，朝洞里扔了两颗手榴弹，第二次打哑了敌掩蔽部的火力点。

过了一会儿，这个A字形掩蔽部又复活了。机枪朝1排方向猛扫，11号高地的火力又朝无名2号高地打来，部队无法前进。这个掩蔽部经过9次打掉又9次被复活了过来，阻挡着9连地进攻。

2班战士徐文华抱着炸药包冲了上来，先是投出手榴弹，趁着爆炸的烟雾，把冒着白烟的炸药包塞进了洞里。“轰”的一声巨响，掩蔽部终于被炸得个底朝天，摧毁了这个敌军的一个连指挥所。

机枪副射手蒋怀书左臂被弹片炸伤，鲜血顺着袖子往下流。他毅然撕开衣袖，吊起胳膊，用另一只手端着冲锋枪继续战斗。

2班副班长倪方积腿部负伤，不能站立行走，他右手握着一颗手榴弹，左手扶着壕壁，强忍着剧烈的伤痛，拖着两条不听使唤的伤腿，一步步地向高地爬去。

连长张海银抱起血糊糊的倪方积，眼里噙满了激动的泪花，多好的战士啊，那么坚强，那么勇敢，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哭不叫，这就是中国军人的英雄气概！

连长蹲下身体，抚摸着小倪，一边宽慰他，又一边给他说道：“小倪，快把手榴弹放下。”连长要取他的手榴弹，他紧紧握着就是不松手，哭着说道：“连长，我没有完成任务，我不甘心，我要报仇！”连长告诉他，前面攻击很顺利，他才慢慢把手松开。

9连以一往无前的精神，只用了15分钟，就攻下了无名2号高地。

9连连长、后成为贵州省军区后勤部副部长、

副师职大校——张海银

（七）

无名2号高地的丢失，对于越军来说真是雪上加霜危在旦夕，一个连指挥所被端掉，就意为着离敌人心脏的营指挥所不远了。上面援军自顾不暇，外面的援军又难攻进来，兽性大发的敌人，只能孤独一掷，集中各种火炮，向无名2号高地倾泻了几百发炮弹，象瀑布般的暴雨骤然勃发，霹雳震天，猖狂放肆。9连的阵地上硝烟滚滚，弹片横飞，泥土四溅，工事崩塌，无处躲藏。

连长发现后，请求上级炮火支援，向23号高地敌炮阵地和高射机枪轰炸，以减少9连的伤亡。

紧接着敌人又兵分多路向无名2号高地进攻，想夺回失去的阵地。

担任主攻任务的2排和1排在敌人炮击时被迫隐蔽在残缺的堑壕里，战士们身上飞来厚厚一层炸飞来的泥土和弹片，有的战士负了伤，等待着时机再次冲击。

无名2号高地前面黑压压的敌群在幌动，几十个越军猫着腰，端着枪摸上来。战士们来不及抖掉身上的泥土，不知道自已是否负伤，只听1排长刘贵阳、2排长张象鹏给大家说道：“敌人上来了！”

“打！”连长一声令下。

分散在堑壕里各个地段的战士听到命令后，朝阵地前沿一齐开火，手榴弹、子弹也象下雨一样猛烈地还击敌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把敌人打得鬼哭狼嚎无处逃生，有的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毙了。

指导员李金强用洪量的声音鼓励战士们说道：“同志们，我们一定要顶住，只要我们硬起来了，敌人就会软下去！”

敌人被打退，阵地前摆着十多具越军尸体，能跑地都逃跑了，9连守住了无名2号高地。

（八）

为了不让敌人有喘息之机，连长张海银命令9连2排、3排和配属的8连3排向11号高地发起进攻，乘剩追击，穷追猛打。

“咣、咣、咣......”我方的大炮在连续不断地向23号高地狂轰着，炮弹准确地落在敌人阵地上，9连和8连3排的勇士们乘着炮火不断延伸向前跃进。高地上展现了扣人心弦的战斗场面，杀声、枪声、炮声、爆炸声响彻环宇，巨大的气浪仿佛感觉象地震一样地动山摇惊涛骇浪。

敌人以各种火器在11号高地上疯狂阻拦，战士们以小群多路全面开花的勇敢攻击，打得敌人晕头转向，丢下一具具尸体后溃逃。

5班长李昌忠带着战士毕从林和谢从信打上一个山包，突然发现两根电话线。他叫谢从信掩护，自已爬上土坎去剪电线。

他刚举起钳子，发现从左前方工事里钻出2个越军，端起冲锋枪向他瞄准。他反应敏捷，急中生智，急忙把头一低，子弹擦着头皮飞了过去，手中的钳子“咔嚓”一声落在地上，电话线被剪断了。

当敌人第二排子弹还没有打出来时，谢从信立即丢过去一个手榴弹，炸得2个敌人赶忙往堑壕里滚。

李昌忠迅速翻身滚下土坎，同时打出一梭子弹，将2个敌人给报消了。

激战中，9连有4个负了伤的战士，肢体打残，脚腿断裂，眼睛负伤，鲜血流淌的残疾伤兵，却打出了9连的血肉拚搏精彩水平，打出了9连的忘我牺牲精神，打出了9连“白刃格斗英雄连”英勇气概。

他们是厉江华、吴学良、李治明、吴中勇等4个伤兵，李治明和吴中勇因流血过多，处于半昏迷状态。吴学良手、腰、腿3处负伤，上下动弹不得。厉江华只剩下一只眼睛。4个伤兵互相搀扶着，在高地上向山顶方向走着，来到“之”字形盖沟前。

厉江华先慢慢地摸进盖沟去搜索，他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另一只眼睛还流着血。他一边朝里打枪，一边往前挪动几步，视角不清楚，怕里面有敌人，进去了就会挨打。他到了一处拐弯地方，猛一转身朝前就是一个长点射，迅速利用拐角突出部掩护住自已的身体注意观察敌情。

他发现壕壁的一个凹部处伸出来一只人的脚，判定里面有敌人，当时，里面的情况不明。他叫吴学良在洞口端着枪掩护，自己端着枪慢慢地朝掩蔽部深处摸进去。他走到眼前一看，3名越军一个压着一个挤成一堆，上面一个已经毙命，中间那个被打伤，下面那个是裹着3条被子，吓得浑身打颤抖的敌人，他们想以装死来逃过战士们的搜剿。

他们把两名俘虏的敌人押出盖沟时，敌人这才发现他们也是4个缠着绷带脚跛眼瞎的中国伤兵。

连长张海银和副营长章雪奎，作为一线的指挥员，要与战士们一起共同作战。他们在无名1号高地和无名2号高地时，躲过敌人的炮击后，又冒着炮火继续向11号高地前进，随时掌握着敌我战场态势，靠前指挥战斗。

9连3排和8连3排已投入战斗，后续部队都增援上来了。9连2排因伤亡较大转为预备队，占领有利地形，组织火力掩护3排向11号高地进攻。在1排和8连3排的配合下，9连于8时30分攻占了11号高地。

（右）营长杨长路、（中）副营长章雪奎、

（左）师组织科干事邹俊

（九）

9连拿下无名1号高地、无名2号高地、11号高地之后，沿着山脊向最后一个战斗目标23号高地挺进。

张连长看到连队伤亡很大，心情十分沉重和难过，本想可以让连队停下来的。

但是，连长张海银考虑，按照原定的方案，9连拿下11号高地后，就在原地巩固阵地，搜剿残敌，防止敌人反扑，等待营第二梯队（预备队）8连投入战斗。这时是上午10时10分，左右高地仍在激战中，左翼的93团2连，者阴山主峰10号高地还在激战正酣，右翼的92团5连，己夺取12号高地，9连离敌营指挥所只有200多米远。当时，1排、2排、3排和8连3排都已集中到了11号高地，9连怎么能停下来呢？经过深思熟虑，不！他立即决定一股作气继续朝前进攻，一举夺下23号高地，拿下敌人的营指挥所，全部彻底地把敌人消灭干净。

23号高地，是者阴山指挥的中枢神经，是者阴山大本营的一个重要据点，是者阴山敌营指挥所的住地。拿下它，就可以控制整个者阴山地区，夺取了者阴山的心脏复地，就可以扰乱敌人的溃败军心，打乱敌人的防御体系，向左可以掩护友邻分队夺取者阴山主峰，向右可以用火力支援友邻分队拔掉柴山堡新寨之敌。

按原定方案，9连要和友邻连队一起合围，消灭敌人。

当9连行进到23号高地山脚下时，接上级通报，山后的穿插分队已经到位，形成了合围态势。经批准，9连提前发起了向23号高地地进攻。

张海银连长立即下达命令攻打23号高地，由9连3排打主攻，8连3排打助攻，两个排同时发起进攻。并把马军长的话再次重申了一遍：“谁把红旗插上主峰谁就是英雄的战士，那个连队把红旗先插上敌人主峰，他就是英雄连队！”

他向两个排下达命令后，给营指向团指要了5分钟的炮火轰炸，让两位排长观察炮火效果，发现敌人的火力点和战场态势。

周在才排长和鲁加旭排长，两个排长简单地协同了一下，两人分手时，周在才双手握住鲁排长的手说道：“我们同时发起进攻，看谁先打上山顶！”

鲁加旭排长激动地、不甘示弱地、坚定地回答道：“好，山顶见！”

阵地上空是硝烟密漫，火药味、泥土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一片恐怖万状怒气冲杀，这就是你死我活地对敌战场。

勇士们仍以小群多路的战术，顺着敌人的堑壕往上冲，与敌人展开了壕内争夺战，一段堑壕一段堑壕地朝上冲，交替掩护，打一段巩固一段。他们采取边搜索边剿灭，边听枪声边发现火力点，边躲炮弹边消灭敌人的打法。

8班长徐春明带着一个组冲到山腰的堑壕时，遭遇到敌人高射机枪地阻击。

7班长吴昆立即命令4挺机枪一齐开火，压住敌人的火力，掩护徐班长。

徐班长趁敌火力停息时滚到敌人侧后，发现3个敌人正围着一门75无后座力炮装填炮弹。他急忙扔过去一枚手榴弹，当场炸死一个敌人，其余2个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草丛中。

战士周永富和王发朝一前一后交替掩护，朝着敌人的一个暗堡摸去。到了洞口，王发朝端着枪，怒目圆睁地监视着敌人。周永富抱起一个炸药包，把导火索割掉一截，缩短爆炸时间，不给敌人有任何缓冲考虑，他扔进敌暗堡中。“轰”地一声巨响，里面的敌人也上了西天。

战斗中，老战士冲锋在前，新战士也打得勇猛顽强。

5班新战士骆家发，今年才17岁。他哥哥在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战中牺牲了，他继姐姐入伍后，今年参了军。战前，他在决心书中写道：“我一定要为哥哥报仇，为军旗增辉！”

在突破了无名1号高地时，他头部就负了伤。当他冲到无名2号高地顶峰时，一发炮弹把他炸翻到地，身上炸进几块弹片，鲜血直流。他仍鼓足勇气，坚强地跃起身子，继续朝前冲去。当冲出20多米远，他终于摇摇晃晃地倒下去了，为夺回这片土地献出了年仅17岁的宝贵生命。

经过40分钟地猛烈攻击，摧毁了敌人经营多年的营指挥所，打死了敌营教导员，敌营长提前逃跑，其中有4名敌人女兵尸体，电台、总机、步话机等。9连攻占了23号高地，把红旗插上了阵地主峰顶上......

5月20日，9连又接到命令，奉命坚守者阴山10号主峰高地，组织防御，防止敌人进攻和偷袭，坚守了一个月。

周在才排长带领8连3排战士配合9连战斗，接连收复了三个高地。作战中，周在才为保护战士廖顺文的安全，在手榴弹即将在小廖身边爆炸的一刹那，他纵身扑在小廖身上，左腿被炸成重伤。为争取时间，他顾不及包扎伤口，带领战士们继续向前冲锋，先后毙敌二名。当他冲上主峰时，敌人打来一排炮弹，他全身八处负伤，牙齿被打掉几颗，喉部被弹片击中，说话十分困难，他就用手指向山顶，示意战士们迅速往上冲。同时，他忍着剧痛，架起机枪，掩护战士们冲锋，又毙敌两名。当战士们收复了高地，赶来向排长报告胜利的消息时。他艰难地指着指挥机，示意战士们向指挥所报告，然后他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为了表彰周在才同志舍身忘死，为国献身的英雄事迹，上级给他记了一等功，昆明军区授予他以“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8连3排被昆明军区授予“者阴山英雄排”

2022年10月20日写于四川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