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品汉隶之美
作者:黎小红
隶,奴隶者也。自从奴隶社会及向封建社会过渡的年代,隶书便随之而诞生。隶书之所以命名为隶,它的历史渊源来自于奴隶主对奴隶的统治与压迫。因为奴隶本身是没有任何人权及人生自由可言,而且,奴者为女性,隶呢,则代表男性。而男人主要是一切社会劳动生产活动的主力,从生到死的忙活都是白干活。奴隶属于奴隶主的附属品和私有财产,他她们的存在对奴隶主或自由人而言,只是会说话的牲口,随意地打骂、杀戮、买卖都是一种赤裸裸地允许。为什么呢?或许在几千年后的现代社会,不去了解那段历史,是没办法想象那个年代那种社会背景下存活的那类人,到底能不能像现代人活得像个人的样子?而处在奴隶社会下的残酷又粗暴的剥削制度,让一大部分人活得真没有了人样,我们无法体会,更难以身临其境的去感受他她们活在人世间的真实状态。所以“隶”字,在那些古老又消逝去了的年代,它在文字上的解析,若站在当代人的眼光与角度,确实难以同日而语。毕竟社会背景千差万别!可要论及“奴隶”与“书体”,二者之间存在些什么瓜葛与牵扯呢?更何况是汉隶呢!这隶书,这汉王朝的隶书,以及这秦前汉后的隶书,为何要品啊?怎么去品哦?品些什么呢?耐性看,仔细看,用心看,一阅到底吧,说不定你会因此而喜欢上隶书!换种思维,在脑海,对隶书亦能保存些意识与概念!
—————前言
一“隶”字,从字面意思,它本身就属于一种贬义色彩的字眼,为了定义某种特别的存在而存在的阐明。确实,隶书,在奴隶社会,在隶书孕育的早期,那些奴隶主阶层他们所认为的文字也是规定了这样那样附带着不同意味的文字政策,因为在那个古老的年代,除了人分贵贱,高低,就连使用的东西,比如书体,也是分群体,论等级的。并不是想写就写,想用就用。隶书,它多是地位下贱的奴隶者们所使用,而奴隶主,非奴隶的其群体则多用篆书以及其它古老的书体。在《四体书势》有描述道:“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字难成,即令隶人佐书,曰隶字”。是的,时代不断地发展,在频繁地起草、签署文件、颁布律令的过程,由于书写速度过于缓慢并不能满足书写的需求,毕竟那时纸的发明还没出现,更多是在竹简上抄写,记录。想想那速度相对于后来的纸张,若要以小篆及其它古文字快速的书写,真的是比较困难,因为它书写运用的并不是笔画,而是象形。所以慢慢地,带有隶书笔意的篆书开始了它草写的转变,因此隶书应运而生。可在一开始,它的形态亦并未完全脱离象形,而是隶化。但这不代表当时其它古文字就全被统治者所抛弃了,不是的,没有这个意思。针对隶书而言罢了。
在当时,(佐)隶书的另一个称谓,并不完全称之为“隶书”,它是取篆二分,八分为隶,把线条带有波磔的笔画,故曰:“八分书”。秦朝书法家王次谷变仓颉旧文为隶之八分。当然,这种说法在历史,在古今书坛众说纷纭,到底王次谷这个人物是出现在秦朝还是汉代?生年不祥,但大多数书家学者认为他所处的年代是在秦朝。他所作出的历史价值与贡献,对于隶书而言,便是创造了八分书,所谓八分,就譬如楷书的繁体转化为简体的形式。那是隶书呈现出波挑的开端。
东汉著名文字学家许慎在《说文解字序》里对中国古代的文字学发展演变做了几层不同的意思的考究及推论,其中,“从周朝到秦朝的文字演变,以及对后汉推崇隶书而忽略古文的错误,即是汉朝书体与古文的联系,分析传统六书,讨论文字与象形的关系。”在这一阐述中,我们可以通过文字学家在著书立说中的严谨与堪忧,能够从中了解到某段历史的相关信息资料,来作为论述隶书演变所要提供到的可靠且有说服力的一部分依据。序中提到:“秦始皇帝初兼天下……是时秦烧灭经书,涤除旧典,大发隶卒,兴役戍,官狱职务日繁,初有隶书,以趣约易,而古文由此绝矣。自尔秦书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以此看来,隶书在秦初就已经使用了,但是会不会在先秦的哪个年代就已经有了开始?由于距今已消逝了几千年的岁月,这大概也只能从一些相关的史料记载及考古发现来佐证。只是,秦朝并不只有隶书,在当时的社会大环境及等级极为森严的体制下,最受欢迎、最为权威的书体也并不是隶书,它只是一种为了满足书写速度,为了促进某些情形的需求而被勉强使用的书体罢了。
因此,对于汉隶,它确实是对于前朝的一种更为彻底也更为深刻的传承与延续!可隶书并不是在汉朝被朝上朝下,广泛熟知与运用的时候才开始的,笔者在前文也提及,在此之前的不知道哪个角落,哪个年份就已出现了隶书的面孔。特别是到西汉中期到东汉末年,那已是隶书发展到了成熟的年代。那隶书最早的起源从何说起?
而对于汉隶,它在整个隶书发展演变史乃至于整个书法艺术史而言,它不仅具有承上启下的衔接关系,更令人感到它还是隶书发展史上最为出彩亦是最有份量的一页。那在它传承前的源头面貌呢?或模糊或清晰总得有个交代与说法吧。有始有终,有前有后吧。要品味汉隶,那它的源头,我们不可能去忽视、去省略,一概不提?或繁或简,宜长宜短,总得描述上几段,毕竟对于史实,它的存在是真实的,是有依据的。
我们或许不知道,隶书的前身本是篆书的便捷书写,意思就是篆书要脱离本体慢慢走向另一种形态的本质上而出现的变化,上文反复地说,就是这种初级的萌芽状态。除了在《说文解字序》里,其实,从一些考古研究,从墓地出土的稀珍文物古迹中,是可以为这个书体演变的状态提供出某些侧面或正面而且是相对凿实的证据,隶书自战国时期就已出现了萌芽!是战国时期!
对于战国时期的书体,这不得不提到文字,文字它作为书法艺术的载体,更是最为直观的一种线条形态的表现,因为字就是要靠线条搭配写成的。而在战国时期的系统古文字考察与发现,何琳仪教授于1989年出版的《战国文字通论》一著作里,对中国战国时期的文字做出了五章比较系统的综合总结,在第四章中对战国文字的形体演变作出了阐明,根据大量的出土文献资料,对文字演变规律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与归纳,包括战国时期不同阶段的繁化、简化、异化、同化、特殊符号化等甚至更为细致具体。
而战国时期的文字面孔,在当时的社会大环境是处在一种战乱征伐分裂的局面,大小国家政权各自拥有自己的主权与领土,因此在文化上,因为政权不统一,各个诸侯国,每个地域的文字都是独特的象征,所以它的形态繁多,复杂,混乱。直至秦始皇统一六国,为了加强国家中央集权,开始了封建帝制,进行了度量衡、货币,文字的统一。
但要说起隶书的源头,除了描述战国时期的文字演变,从相关考古墓地出土的文物发现,是可以从中证明隶书演变的一些明显的迹象。在1980年四川省青川县郝家坪第50号墓地中出土的战国秦墓中发现的两块木牍中的墨书文字,由于年代的久远,封尘于地下两千多年,在木牍的表面有些残损的模糊,难以辨识,但有些字迹是清晰明显的,可以看出文书记载下的线条形态,该出土木牍上所描述的内容是关于战国时期秦国在川蜀地域所颁布的法律文件,具有非常珍贵的史料考究价值,而对于文字演变以及书法艺术的研究,它是可作为一种时代象征的依据,毕竟它距今有2300多年的历史,可为后人研究先秦时秦国的法律文本以及文字面貌提供更有说服力的历史资料。但从文字迹象看书体,它是篆书在形态结构上的简化,在书法艺术鉴赏方面,它延续了殷周时期的古文字写法,保留了一些书写篆书“纵向取势、用笔圆转”的惯性造型,但由于战国时期的文字简化的演变,从当时金文的狭长转化为宽扁,圆笔减少了,直笔明显增多,在起收笔时之处出现了隶书的行笔趋势,篆书是圆笔,直笔增多,弯转的笔画减少,甚至出现了隶书的基本行笔趋势,从文书的字迹中它体现出了最为原始,古朴的隶书早期面貌,属于古隶。
据此,隶书是根据不同的历史年代与字形特征来区分或命名,而且并不是只有一副单一的面孔,更不是只有一种形态,它是相当地复杂,丰富,多样化的存在。一直到中国封建时代的晚清,隶书都是一直在随着朝代的更替而不断改变。它的发展演变过程并不是一层不变的,除了书体风格的复杂多样,更令人唏嘘的就是,它的发展历程并不是一直前进一直被世人所关注的。它既有被推崇被广泛运用的时候,也曾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陷入了暗淡乃至于被冷落被无视的地步。并不是说一直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就在不断蓬勃发展,然后就形成今天我们所见到的各种各样复杂繁多的风格形式。不是的!
因为,不同的朝代背景,不同的统治体制下,不同的社会环境,不同的审美标准,除了隶书本身会发展出多种风格、多样造型之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书体的风格并不是一直都只存在隶书,毕竟中国书法艺术史是非常庞大,繁杂的文化体系,除了隶书,还有篆,楷,行,草,以及其它各类不为人所熟知的书体的存在呢!
然而,就隶书而言,它的鼎峰,它的成熟时期在汉朝,作为汉代的官方书体,几乎整个几百年的王朝所广泛又普遍使用的便是隶书了。
这一点我们从东汉著名文字学家,许慎在《说文解字序》中,有一章“关于后汉推崇隶书而忽略古文字”里可以推了解到,在汉朝,在还没有出现用“笔画”来定义“书体”的年代,对于先秦时期的文字,对当时统治阶级以及汉王朝的文化大背景,思想大环境下,他们是有意识去重视的也是一种发展趋势的便是隶书的书写。另外,更值得注意的是,文字学家许慎他所处的时代,恰巧是东汉,它不仅是隶书最为成熟的阶段,它更是汉隶发展的高峰。可以从其在书中序言里推想到,汉朝对隶书的重视程度,从作者所处在的朝代大背景,从侧面可以更加有力度地反映出,汉隶在隶书发展史上的活跃度与深刻性。
从西汉中期到东汉末年,这相隔两三百年的时间段内,隶书的热度及重视度已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它被视为官方使用的书体,就好比我们现在,只要是涉及到阅读及正式书写,几乎所有的印刷都是使用楷书。那个年代写隶书就好比如今用楷书的广泛使用是一个道理。
隶书的命名,倘若按照年代划分,严格来说,它可分为古隶、汉隶、唐隶、清隶,以及今人根据古人所创新的各类风格的隶书了。但总的说来,汉隶,也就只有汉代的隶书是更趋向于隶书本真状态也是最为成熟,最具有考究价值的时代。因为整个王朝的发展,都在大力地自上而下的阶层,都在广泛、普遍以及深刻的使用隶书。因此,汉朝时代的隶书,既能体现成熟的一面也是发展到了巅峰的状态。
那品汉隶之美,除了在两汉的隶书本身去欣赏,那它与其它相对把隶书点缀或加工或复兴的朝代呢,它们与汉隶的异同,又存在什么样的本质区别呢?
看古隶,唐隶,清隶,不是说它怎么逊色,确实它们的存在,是难以跟汉隶媲美。宛如一个人的一生的成长过程,在少年,中年,暮年的状态以及所能创造的价值,是不一样的。能体现出最强的精精神意志,价值创造的时期大概是在中年。而隶书最为活跃亦是最受欢迎的朝代,便是在汉朝。既有青少年的活力,又拥有中年人的稳重。
为什么古隶,唐隶,清隶不适合把它们定格在中年呢,隶书的发展就是从萌芽,茁壮,衰退,再到冷落甚至是遗忘后的重生,就这样一种趋势的演变。
古隶属于最为原始的崭露,这个时期的隶书呢,它的笔画,结构,风格,都处于一种萌芽期的稚拙的状态,因为朝代的更替,而且隶书是刚从小篆过渡,它那笔画的味道以及形态还没完全摆脱篆书的字法,因此,看起来非常的高古,深邃,并不能用完全意义上的隶书去解读它,更不能用楷书的写法来去描摹,去认知。比如《青川木牍》、《睡虎地秦简》、《莱子国石刻》、《西汉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书》,这些古隶的形态及用笔上,还保留了一种十分浓厚的篆意。所以严格意义上,它只是一过渡性的书写,并未真正走入隶书最为丰盛、最饱满的状态。
而唐隶,也就是唐朝时的隶书,要知道,每个朝代的政治统治都能直接影响到文化艺术上的创新乃至于变革,众所周知,唐朝是距秦朝以来,国家法律制度体系是最为严格的朝代,所以,在文化艺术上,就书法而言,它是受大唐统治者在中央集权的思想上所倡导的趋向所影响,崇尚法度,严谨端庄,那也是当时大唐王朝的一种象征权威,权力的体现。因此,当时的书法艺术审美,是十分讲究法度的,它更多的在于思想上的严肃,艺术家,书法家们在艺术构思上,在整体创作上,缺乏主观性的自由,它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艺术风格,以及当时的士大夫阶层的思想及思维方式,还有对人生对未来,对艺术的看法,做法,是天壤之别啊,毕竟唐朝,它是中国历史上一个相对较为和平,稳定的时代。当时的艺术审美标准,趋向于统治阶级的需求。历史上的楷书四大家,唐朝就出现了三位,欧阳询、柳公权、颜真卿,可想而知,在那个年代的书法艺术审美观念,它是非常规矩严肃的。所以隶书在那种环境下的风貌,肯定也是端庄严谨的,甚至对于隶书而言,它已经出现了程式化现象,即是带有楷书的味道,笔画,结构可以雷同,失去了艺术的活泼灵动感,用楷书的方法去书写隶书。比如在唐代,活跃了一批在隶书上取得了一定艺术成就的书家,诸如史维则的《大智禅师碑》、李隆基的《石台孝经》、梁升卿的《御史台精台碑》、韩择木的《祭西岳神告文碑》、蔡有邻《彤尉迟迥庙碑》、等部分在唐朝当时,比较被人广泛熟知的隶书作品。虽然他们的名气与造诣不及唐朝楷书大家,但在中国隶书书体发展演变乃至于书法艺术史上,它都是不可忽视也是具有一定代表性及影响力的时代性艺术象征。在那个楷书普遍盛行的社会大背景,隶书难以像本身处于隶书时代的汉朝那么重视,那么顺势。它属于隶书发展阶段的中暮年时期,开始走下坡路了,艺术在往后的一千多年,它是暗淡消沉的,被历史的发展遗忘在不被人提及或鲜有人重视的地步。
那清隶呢,可以谓之复活或重生,因为两千年后的眼光,毕竟它要去追溯到原始的状态,那种气息是很难再现的,只有以创新的思维,给隶书注入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才能引起时代的广泛注意以及经得住历史的理性批判。
诸如具有代表性的清隶书家,金农、邓石如、郑簠、伊秉绶、席夔等,他们的隶书创作与自身的秉性喜好有很大关系,主观色彩很浓烈,能显示比较出个性化的艺术特征。在继承汉隶虽然是一种创新,但更为准确的定义实则是一种艺术价值及审美观念的反思,是具有一定批判性质,又有一种复活意味的艺术革新。它显然无法跟一两千年前的社会需求与书写频率如此深入。换而言之,到了清朝,隶书并不是政治及官方推崇的书体,那时书坛的主流亦非隶书,虽然在一时间隶书家们复辟的掀起了一股清流或热潮,但它始终无法再还原也难以再现一个数百年王朝在本真上所散发的气势、所呈现出的面貌!
那汉隶呢,它的与众不同,它的整体艺术价值,它区分于各种时代的隶书的本质究竟在哪里?
汉隶,是大汉王朝官方推崇的书体,它在一定程度上极力排斥古文字的使用。从统治阶级到黎民百姓,朝野内外,都在普遍使用隶书。这,正是历史上其它朝代所不能抗衡之处。它的精髓与深刻不是几年的短暂,是数百年的积累,对书体艺术的形态美是完整性、高端化,广泛性的体现出来了。自然而然的,大多不存在刻意。
之所以被广泛地书写与运用,因此,隶书以它最为全面,最为成熟,也最为丰富的风格及状态,呈现在汉朝。纵观西、东两汉的书法艺术,隶书它以独当一面的地位不断的被后人所熟知与赞叹。因为只要一提到隶书,我们就会想到《曹全碑》、《乙瑛碑》、《张迁碑》、《礼器碑》、《衡方碑》、《西狭颂》、《西岳华山碑》、《鲜于横碑》、《熹平石经》、《夏承碑》等等偏向于成熟时期的隶书名品。
而它们的命名,一是归结于社会某些相关活动的需求,二是依据碑中所书写的内容来定义。总之,每种碑的用意与风格是不一样的。
那汉隶之美,是区分于与别的朝代的隶书呢,还是汉隶本身各种不同面貌不同形式的美呢?毕竟,近四百年的王朝,对于汉隶这一时期的作品而言,它是,丰富多彩、姿态万千的,真的不是只有一家一书一面,而我们经常在各种碑帖里所了解到的汉朝隶书作品,那也只能代表些一部分专家或历朝历代学书者所推崇、青睐的某些作品而已,它们不能代表全部。我们只能择选一些非常典型又非常富有个性色彩的碑刻来品味汉隶的美!虽然对整体汉隶的美的描述有些笼统,但它细致化地美确实是清晰可见的!
比如当今备受书坛所喜爱,也是被书法界广泛熟知的汉隶名品,《曹全碑》是保存得最为完善的碑刻,它属于功德碑一类的隶书,从其风格来看,属于飘逸、雄劲、秀美的书体,形体宽扁,波磔舒展,也是隶书技法中最为成熟的碑刻之一。
而同样是汉隶成熟碑刻的代表,《乙瑛碑》,它就显得更为严肃,艺术风格是属于较端庄,方正一类的书写艺术,因其功能性质不一样,它属于庙堂书法风范,所以会显得严谨,肃穆一派。
《西狭颂》是摩崖石刻,是书写在悬崖上的大字,它与庙堂之风的隶书区别甚远,一种能体现出汉人胸襟的书法艺术,它的线条苍劲有力,结构宽博大气,而且在悬崖上所展现出来的风貌,苍老、古拙、雄浑是摩崖石刻的典型代表!
《张迁碑》是东汉隶书成熟时期的作品,在诸多的汉代碑刻中,此碑风格古朴、厚重,书意率真,朴质,又稳重。线条遒劲有力,属于隶书方笔一类的精品。
其实,我们穷尽一生的精力,也难以把数百年的隶书全部一一去接触,去琢磨,去临摹,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去学习或者专研一些符合自己兴趣与品味的隶书。而且,每一种书体的学习,若要掌握它精髓深处的东西,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是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去观察,琢磨,练习的。
可品味汉隶之美,除了与不同朝代所划分的隶书竞美,它在其它范畴的书体中,在书体在现实生活的运用途中,在于庄重、严肃的场合,我见得使用最多的最深入民心的便是《曹全碑》、或者《乙瑛碑》呢,比如寺庙,祠堂,春联,白事,记铭等等,隶书是比较受大众欢迎,确实,它的审美,确实,比较贴近于楷书,它们都属于真书。而且,隶书年代久远,给人的感觉有种沧桑美,把严肃的场合都由隶书来镇守,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毕竟,楷书的前身,便是隶书。
隶书的美,是很独特的,相对于同样是真书的楷书而言,它的形态,确实是具有一种深邃浓烈的古意。从隶书的点画上看,它的用笔藏锋为主,近乎每一根线条都可以是独立书写的,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它的长横了,这一个特征是所有隶书的专属,它在隶书中起到了一种象征性的意义,书写长横时,要舒展是必然,虽然每一种风格的隶书在技法与字法上会有明显的区别,但是对于这个长横,它就是共性,“一波三折,蚕头雁尾”,这个笔画是整个字当中,充当了主笔乃至于平衡重心的作用。对于隶书这种书体而言,“蚕头雁尾”便是核心,主旨,倘若缺乏了它的存在,就好比一个人失去了灵魂,暗淡无神,那也谈不上是正常人了,那它也不能称之为“隶书”了!
然而汉隶名品,它所体现出来的波磔之美,是很令人赞叹神往的,因为有些汉隶名品中的线条以及结构,实在是太美了。有些是飘逸舒展的美,而有些则是苍劲雄浑的美,还有呢,则是庙堂风范的端庄严谨的美。虽然它们不能代替汉朝所有隶书的面孔,但它们呈现出来的美是趋向于具有比较鲜明特征,而且备受历朝历代书家、金石家以及学者们的推崇。它们具有一定的历史批判性也在书法艺术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独一无二的意义。
在现代社会,随着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我们也用电脑和硬笔取代了传统毛笔书写。此外,对于隶书而言,我们很大一部分人,对隶书的认知是非常单一的甚至在脑海中对隶书是零概念的存在。可隶书是中国书法艺术史上的一部分重要组成,抛开艺术风格与艺术审美,它更是一个朝代更替及发展的符号与象征。许多历史学家与考古研究可以通过书写的风格与书写的内容来去了解某段历史时期的社会环境与政治制度。例如一般出土的竹简,帛书,碑刻,它们虽然历经了岁月风沙的掩埋,封尘,但是,现代人可以透过文字上的记载,铭刻,挖掘出很多在史书上没有描述,或者断层的信息。这些或清晰或模糊的文字除了是线条艺术的美的展示,它更是向世人透露了那个朝代的偏向于真实的社会活动。
值得感到欣慰的是,在一些国展参赛活动的获奖或入展的书法创作作品上,我发现一些比较吸引人的隶书作品,我把书者的创作风格及师从源流归纳为几类,其中师法古隶、汉隶的作品入选及入展的几率偏高。我仔细看评委对创作者和作品的点评,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并不在于作者的书写功底,而是他在创作当中,融入了一些传统书体的韵味,取法高古,朴拙,又典雅,渗透入了浓浓的古隶或汉隶的味道在其中,在一大篇竖幅的宣纸上,可以直观地感受到古老苍劲、遒劲有力的线条艺术,它给人清新的感觉以及它最博人眼球的魅力,其实就是在于书写功底深浅,艺术审美的价值、立意思想的表达、作者的文化底蕴的综合体现等等,因此,汉隶的艺术魅力,它延续了几千年,经久不衰,反而历久弥香,非常受书坛的推崇,膜拜,借鉴。的确,无论在汉朝还是当今,它宛如一面会说话的铜镜,虽古旧,苍老,但却能在某些角度上折射出了汉王朝的文化主流,以及大汉王朝的民族统一与社会繁荣。
然而,时光荏苒,岁月无声,却悄然过去将近两千年,汉隶的美,我们一时难以用具体或相同的标准去形容它,那些美的存在是历经了岁月的沧桑与时间的考验,也并不是只有我认为它是美的。我相信,我敢肯定,不管是在我之前还是在我之后,它的存在是一种长远的精神延续,并不是一个人或者一百年能够撼动或改变的文化艺术。从过去到现在到将来,都会伴随着人类的生存而存在。
古人云:“隶书者,篆之捷也”。隶书的前身是篆书演变过来的,从秦末到汉末,这数百年的汉字书写艺术,大概都渗透凝聚在了隶书身上。而隶书最为活跃又最为精彩的一页,在汉王朝。
我们都知道,中国书法艺术是古典民族文化的精粹!而汉隶,它则是中国书法艺术史上的精髓,它不仅是书体演变过程中不可忽略亦极其珍贵的一章,而且它还象征着古老深远的汉朝文化符号。
另外,隶书的发展历程绝不是一篇轻描淡写的文章能够道尽说完的,它的种种面孔也并非只有文中所描述的几种,是非常复杂、丰富,多样的,还有很多笔者并没有一一列举,毕竟,汉隶的美是沉睡在历史长河的静态美,更蕴涵着传承有序的古老沧桑美,否则这一切的说法都毫无意义。甚至我还相信,在这九百九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存活延续了几千年的华夏民族,历经了千万代子孙的繁衍生息,有许多未知,未解,未闻,未挖掘的故事都湮没及掩埋在了岁月封藏的地下,目前我们所见识到的也许都是非常有限的认知。
当然,这也是笔者个人的审美,个人的描述,个人的看法,我相信在自汉朝后的古今书坛,在文学领域里,对书法艺术以及隶书的研究探索里,还有眼光更为独到,精准的书家,学者,在此方面付诸出是我无法想象的努力或实践性的考察、发现。在他们心中的“汉隶之美”也许更为丰富与深邃!我相信是这样的!
奴隶社会已离我们一去不复返,而隶书也顺着在汉朝翻身做了主。这是社会阶层变革的趋势所间接导致,从奴隶社会发展到了封建社会的历史演变,而文化体系及文化主流也随之而进行了价值理念与审美标准的革新。
对于汉隶之美,无论是谁,站在哪种角度,若要感受那个历史时代或轻淡或浓厚的古朴气息,就应该沉静下心,细细琢磨,方能品尝其味! 其实啊,若正儿八经要去品味,不亲自去书写,仅从嘴上的美言,书中的描绘,不动笔写写,那还真没法品。少一千道一万,那也只是轻描淡写,几千年的书法艺术,几百年的书体之美,岂是笔者三言两语就能把美道尽说绝,那不妨写写看,亲自动笔写写,毕竟那是华夏先祖的古老智慧,更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文明啊!

作者简介:黎小红,笔名,黎鸿。女,广东曲江马坝人,1991年腊月生。90后青年作家、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贵州作家网签约作家。专职书法教师,擅长楷书,隶书,瘦金书,小楷。学习传统书法艺术近十五年。涉猎、临摹,研究古今诸多名家经典书体近一百几十余种。曾获“全国硬笔规范字书写大赛•优秀指导老师”称号。
散文代表作:《论书卷气》、《澜沧江上的魂》、《遗失的鸟儿》、《客家烙印》、《潇贺古道》、《曹溪文化小镇》。
书法理论代表:《论瘦金之美》、《浅谈硬笔书法的教学理念》、《线条艺术与控笔能力的关系》
散文诗代表作品:《爱的偏执》、《墓田之歌》、《独白》、《写给父亲的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