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报告文学 老屋石磨
文/衣思队
我家的老屋里有一盘石磨。可能是很多年不使用的缘故,黑亮,黑亮的!这盘石磨是爷爷传下来的。至今还保存得完好无损。一直也没舍得扔掉!
为什么呢?因为石磨不仅仅是爷爷当年用来养家糊口的重要器具;也是父亲一辈子心酸劳累的见证;也是我曾经的记忆;她更是一种古老文化的历史沉淀。
每每看到这盘石磨,我就会思绪万千,想起我的爷爷奶奶,想起我的父亲母亲!想起我的父辈们……
爷爷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的大伯父立春、二伯父立夏、父亲立秋、叔父立冬,姑姑名莲儿,五个孩子。都是私塾先生给起的名儿。
爷爷年轻时,拉扯着五个孩子,吃了不少的苦,糟了不少的罪!爷爷闯过关东、下过煤窑……什么苦活都干过。那时在东北,被日本鬼子抓去挖煤,狠心的日本鬼子看爷爷干得慢,硬是把爷爷的一条腿砸断了!幸亏好心的工友把爷爷救了出来,才保住了一条命!
爷爷腿痊愈之后回到青岛老家,再也不能干重体力活了,只好求村里的石匠,凿了一盘石磨,用石磨加工豆腐维持一家七口的生计。晚上,爷爷和奶奶加工豆腐,每天做两包豆腐,白天,大伯父立春和父亲每人挑着一包豆腐各自到邻村叫卖。父亲说,那时他只有十四、五岁。把豆腐挑到邻村,中间要休息好几回……到了村里,串胡同,走小巷,走到哪,吆喝到哪!村里有些泼皮无赖,看父亲年龄小,故意欺负他,经常割了豆腐不给钱,再不就是给他藏了秤、藏了秤砣!父亲常常被耍弄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满大街找秤呢!
大概是到了一九四五年,大伯父立春与大伯母结婚,与爷爷分居,家里六口人,二伯父立夏比我父亲大两岁,在盘龙完小读书,下面有姑姑莲儿,也比父亲大两岁,约20多岁,已近出嫁的年龄。四叔父立冬十岁左右,更不能干活!家里的一切重担都落在了父亲的肩上。
是在一九五二年吧!姑姑莲儿已出嫁,姑父是军人(解放军),那年,姑父回家探亲,姑姑得知消息,乐坏了,如春风扑面,像个小孩儿蹦蹦跳跳地,姑姑莲儿领着五岁的女儿,乘坐岛上的小鱼船,从小管岛回黄龙庄的半路,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小渔船被大风掀翻,姑姑莲儿、五岁的女儿,还有未出生的娃儿,一起被汹涌的海浪吞噬了……
多么悲痛的场面,一家三口活活的……谁见了不伤心?谁见了不流泪?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这年,二伯父立夏在学校被国民党抓了壮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年无音讯。奶奶为此哭瞎了眼……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九四九年全国解放。一天,部队传来喜报:二伯父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在部队里,二伯父勤学苦练,带着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刻骨仇恨,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每次战斗都冲锋在前,荣立三等功六次,二等功九次,很快入了党,从班长、排长、一直升到了连长。
奶奶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喜报,摸着二伯父的相片,半天说不出话来,激动的涕零满面,断断续续地说:“我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四叔父立冬拿着喜报满大街奔跑,边跑边喊:“二哥当连长了!二哥当连长了!”
对了,差点忘了,我的工作还是二伯父立夏给安排的呢!
一九八零年,土地下放后,父亲又把加工豆腐的营生重新拾掇起来了!
豆腐!软软的;香香的!营养价值非常高;有清热润燥、生津止渴、补中益气、清洁肠胃之功效……
你可能不知道,加工豆腐工序繁琐,是个特累人又累心的活儿!
要先在室内放一个大水缸,把黄豆洗净,再把黄豆放进缸里,然后,把缸里倒入清水浸泡,需浸泡8—10个小时左右,豆子泡好之后,放到石磨上推,那个时候,没有牲口,更没有电机,全靠人力推拉。我就帮母亲推过豆腐磨,推磨不愁人,能出力就行。最怕的是头晕,手顾着磨棍儿,转啊,转啊,一会儿,累得、晕得东倒西歪的,都不知东西南北了,晕得让人都能把苦胆吐出来……
可如今,人们多幸福,饭来张口,衣来顺手,馒头吃够了,肉肉吃腻了!豆腐也不愿吃了!
西汉史学家司马迁说过这样的话:民以食为天。唐代诗人李绅说过: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种地,不知农民的辛苦,不当官就不知道当官的难处!
岁月寂静深流,几十年匆匆而过。或许太怀旧!或许是对久远的事物尤为珍爱,爱不释手?
总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不能过多的去深讨。但是,石磨给我留下了良好的印象,石磨给我留下了永不磨灭的记忆。可能是睹物思人吧!也可能是上了年纪的缘由……
父亲母亲已故去十几年了,二伯父立夏也相继去世,让我唏嘘不已,潸然泪下!
每当看到老屋的石磨,就想起了我爱恋的亲人……

作者简介
衣思队 男,网名 青春永驻。山东省青岛市即墨区人,小学退休教师,热爱生活,喜欢写作,散文《家燕》、《大地赞歌》、《国旗颂》、《十月你好》、《摇船妹》、小小说《雨夜惊魂》、小小说《孩子王—马富贵》、小小说《我的丑妻》、小小说《树碑风波》等30余篇习作分别刊发“古今传诗文阁、“莲花文艺”、“文学百花”、“都市头条”、“岭南文苑”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