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下的爱情（七）
文/ 李月明
晚上高厂长回到家中，看不见儿子回来，便动手做了几道菜，还特意烧了一只鸡。拿出许久没喝的酒来，边等大儿子边自斟自饮起来。
那高峰进门见父亲这般自在，便叫道：“哟嚯——爸，今天是啥日子？都喝上酒了……
髙父给儿子的酒盅里斟满了酒说：“峰儿过来，都等你半天了，陪爸喝几杯……。”
高峰坐下来，就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菜，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干了。
髙父说：“慢点，没人跟你抢。我给你聊个事儿，——今天海宏的人到我们厂来考察，你知不知道来的是谁！”
“能是谁呀？”
“是那位刘主任，还有静静的小老乡曾秘书。我叫別人满世界找你，让你也认识认识他们。可好，全厂找不见你的人影儿。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到底忙个啥？我还告诉你，那个曾秘书和刘丫头不但是同乡还是同学来！”
“那又怎样？小时候在一处上学不是很正常嘛！”高峰说。
“哼，很正常！——我看那姓曾的不是个省油的灯，今天他见了刘丫头，两眼放光芒不说，还握住人家的手都不想松开，你还觉的正常吗？那小子虽然长的没有你高，但人家是大学毕业有文化来。我思慕着，等忙过这阵儿，乘国庆放假你们就把婚结了，好不好？”
“哟，你都说过，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们握个手开个玩笑，有啥关系嘛！——我知道那曾然有女朋友，听说在那个医院上班。——只于結婚嘛！不忙。我还没有准备好呢。我想等我手里有了钱，等明年春暖花开时，我们就去旅行结婚，您说好不好？”高峰满不在乎的说。
“我的天——还要等到明年？到那时没准儿煮熟的鸭子都飞了！”高父生气的说。
“哎呀，——爸，您还是少管点我的事。操心操心您自己事不好吗？”
“这就怪了，你道说说，我自己有啥大不了的事儿要操心得？”高占奎瞪大了眼睛问道。
“那我说了，您可不能跟我急？”
“说吧，我不急。”高父喝了一盅酒后，耐着性子听着。
“嗯——有人对您有意思，您知道不？上次您病了住院，那黑牡丹跑医院比我这儿子还勤，她给您又做面片，又炖鸡汤的您心里没数吗？……”
“啥——这没教养的东西，黑牡丹也是你叫得？我在说你的事儿，你倒扯到老头上……。”
“看看，说好不急的，这又不算数了，还让人说话不？”
“谁让你胡扯来着？”髙父一听儿子说这事儿，便红着脸嘴里骂着，伸手去打儿子。
儿子却笑着喝了一杯酒，撕了一条鸡腿说：“您好好儿思慕思慕，我有事儿还要出去一趟呢。”便出了门。
儿子走了，高占奎一时愣在那里，他暗暗骂道：小兔崽子怎么就观注到老子的事呢？细想想，自已也不是不懂三情六欲的木头。不知道牡丹对自己的那份情意嘛！但眼下顾了东头，顾不了西头。——小儿子还在聋哑学校读书，都不知以后会怎样？这大儿子又是个不听话的主儿。——成衣厂也是越来越难搞了，这一切想一想就感到头痛，那里还有精力谈自己的事呢？那热心肠的牡丹，也是个苦命人。三十多岁死了丈夫，自己又无儿无女，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着。也有好心人给她说谋拉纤儿，她却总是软言谢绝，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有人了。那高厂长性格虽然粗鲁些，但人品不错；一个大男人十几年如一日地拉扯着俩孩子，就这点就让她深感佩服……俗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他一头扎在这女人堆里，高兴时也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跟女人们开玩笑。但他洁身自好守身如玉。至于牡丹，应该说他和她命运多舛，在一起工作，总有种息息相依的感觉。她帮他一点，他拉她一把，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就像一对苦命鸳鸯。然而他从没有过非分之想……。这事今天从儿子嘴里说出来，真让他不得不深思。酒后他千百次的问自己——我喜欢牡丹吗？她真爱我吗？假如她真的喜欢我，可我能给她幸福吗？想想过世的前妻，再想想牡丹对他的这份情；再看看自己过的这日子，便悲从中来……这家里乱七八糟冰锅冷灶。这一切仿佛只有牡丹懂他的难处……
他想着一盅又一盅的喝着，不知不觉一瓶酒下肚，不知啥时候就睡着了。睡梦中，他看见前妻来了。他埋怨道：怎么才回来？你把俩孩子扔给我就不管了？再看时来者是牡丹，她那永远保持着的笑容，那种乐观温馨的态度，仿佛能融化所有的苦难……我那兔崽子说你喜欢我，真的吗？可她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转身走了，他追呀追，追的好累，眼看快追上了，但一转眼又不见了……
高峰出了门来到刘静静的宿舍，塞给她一沓钱说：“那包衣服处理完了，换了这点钱收着吧！”
刘静静接过钱，数了数便高兴的叫道：“哦，这么多——五百块呀，谢谢你！上交三百还多出两百呢！”
“看把你高兴的，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高峰笑着说。“谁又不是这样呢？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还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呢！……”她笑的眼睛如月牙儿似的说。
“好了好了，看把你给美得，这才那儿跟那儿？不值一提哟！不过乘刘小姐今日高兴，小生邀请去跳舞怎么样？”他怪怪儿做着邀请的动作说。
“可我不会跳呀！”她说。
“我教你，会走路，就会跳舞啦！街上又开了一家歌舞厅，哥儿们送我两张票，我们去玩玩呗。”
“嗯――那好吧，你在外面等等，我换件衣服就走。”她很犹豫的说着，将他推出门。自己换了件小花连衣裙，外罩一件浅灰色风衣跟着他上了街。
从前很平静的大街上，居然开了好几家酒吧和舞厅。什么ok酒吧、金色夜总会。家家门口的灯光照亮了整条大街，霓虹灯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而杂乱。
高峰牵着她的手，挤进那家<金色夜总会>。好家伙，这里更是灯红酒绿，人头晃动，广播里播放着最流行的歌曲<红尘滾滾……>。那如芝麻如星星的霓虹灯闪烁着奇目的光芒，一明一暗地变幻着的色彩，让人压根儿看不清人的脸。刘静静觉得这种场合，不适合自己，太闹了不说，这浑浊的空气让她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正想拽着高峰离开这里，可一松手，转眼不见了他的人影儿。瞅瞅舞池挤来挤去的舞者，那个是髙峰？都不像，又觉都像。这叫什么事儿呢？一时，一种无名之火慢慢从她的脚底升到头顶——于是她转身回了宿舍……
2022年10月待续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