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荣根，曾获《上海文学》短篇小说奖赛二等奖；全国知青文学奖赛长篇小说一等奖。出版长篇小说15部，评论2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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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杰离开后，他的去向已经成了我们手里所要掌握的一张牌，虽然不是王牌，但它在破案上能够起到帮助作用，这个作用就是线索不能由此断掉。破案必须要有线索。放走吴天杰，这根线索像一条鱼又活了。当时，吴天杰手里拎的黄鳝活蹦乱跳，手上并没有沾上鳝血，说的再确切一点的话，吴天杰是在邵新妹家里拎走的黄鳝。邵新妹拎回来两袋，一袋交给吴天杰，另外一袋交给了隔壁的瘸子，瘸子见此又马上开杀。这也是瘸子头一次见着吴天杰的真人模样。瘸子不觉吃惊不小。

瘸子心中有些奇怪隔壁的邵新妹，在自己男人刚死没几天，就把外面的男人领回家里并公开露面。这种胆量也非一般女人所有。这说明老蔫的老婆邵新妹的心比较辣。吴天杰拎了鳝鱼袋子，又看到隔壁瘸子也正在杀黄鳝，便用手朝杀黄鳝的狭板上摸了一下，然后迅速离去。他的这一举动也引起了瘸子的好奇。好家伙，这是什么情况。说明吴天杰对此早有思想准备。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并且要想到用来实施，伺机报复陆珍铭。看得出，邵新妹平时心胸狭隘就是了。

吴天杰离开前，讲自己仅仅是出于好奇心。邵新妹笑嘻嘻地对他说，你只要把血涂在她家门口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的事情，你可以不去多管。邵新妹用的这个招数，又是何人所传。仅仅是为了报复一下陆珍铭，还是另有企图。

根据推测，我们对邵新妹的出行也予以了关注。想了解她与陆珍铭之间，究竟有哪些深仇大恨，而非要闹的不可开交的地步。难道真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所引出来的荒唐事。令人奇怪的是邵新妹却否认了吴天杰这个说法。难道吴天杰拎着黄鳝去陆珍铭家是心血来潮。从道理上讲，吴天杰和陆珍铭非亲非故，而且陈林平已经在那次车祸中丧生，幸存者吴天杰却还要登门造访。是前去讥笑还是故意在陆珍铭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在这个看来是关键的问题上，我们在向吴天杰作了解时，他竟然闭口不答。难道吴天杰心中有鬼。

高连生有点沉不住气，在局里故意把手铐亮了一下，意思是引起吴天杰的注意，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然而，吴天杰见此，并没有畏惧之意，吴天杰笑起来的样子也有点特别。笑容里含着轻蔑，有着鄙视。高连生真想一步冲上前，将他铐起来再说。而我决定学学郭队的思路，不妨用退后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来制约自己。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黄鳝血涂门的事情，到现在还剪不断理还乱。“是否我们的侦察思路有问题？”高连生急切地问郭队。没有想到，郭队反问他一句，“你说有没有问题。”高连生楞了一下。

没有想到，郭队走到吴天杰面前，举起一张名片，问道，“你这张名片是从哪里来的，还有这个烟头。”把两个问题连接起来一起发问。这种问询方法在高连生看来，有些混乱。但是，郭队就要用这种所谓混乱的问法想撬开吴天杰的嘴。郭队朝他亮起这两个物证，吴天杰慌忙回答黄鳝血的问题，“我涂黄鳝血确实是在邵新妹出气，这个方法和作用，确实是邵新妹亲口所说。她并且还说出了用这个方法去对付人，能起到惊魂的作用。”吴天杰想欲盖弥彰。像惊魂这样的词语怎么会出自一个彪悍女之嘴。高连生而直指名片。话题似乎被有意岔开。郭队心里的疑惑也越发加重。这是郭队的有意而为之，既然想抛砖引玉，就不能以引不发。既然是“引蛇”计划，还不如将计就计，索性就把蛇给引出来。究竟谁是蛇。当然，这条蛇是人。

殊不知，还真有一条蛇在朝这里游动。

是夜，吴天杰从局里被释放。看来，好像郭队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吴天杰也会声东击西，他走出公安局，朝着自家相反方向走，并且还故意在大商场里面兜圈子。据侦查员反馈回来的信息分析，今晚上，吴天杰绝对不会到那个会所去，就是想去，他也得先稳几天。假如他今晚去了，就说明他和这家会所有联系。如果今晚他不去那家会所，也不能证明他跟那家会所就没关系。何况，我们在那家会所周围已布置了眼线。从郭队的话语中不难猜出，还有其它同行也在参与此案的侦破中。我信心十足。我的眼神并没有奚落我师傅高连生的想法，只不过，我无法猜透高连生在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跟郭队唱反调。

局里听说也要重新考核干部，包括我们刑警队也不例外。传说，高连生竞争刑队队长一职，呼声也蛮高。或许是我想多了，为什么把万于鸿的自杀和陈队的车祸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而且到了破案的最关键时刻，听说局里要考核干部了，这个考核，时常也会把人弄得人心惶惶。如此看来，郭队对考核一事肯定要分心。我的估计不对。郭队这个人与众不同的是做事和做人非常随缘。这种处事的态度也决定了他处理问题的方法，比如，他在分析案情中，更加注重的是从人性或者是从背景中去思考和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吴天杰的黄鳝血一事，就是一个蛛丝马迹。邵新妹和吴天杰之间的暧昧关系也是一个蛛丝马迹。

高连生虽是我的师傅，但他处理案情的手法和郭队有明显差别。当然，高连生的长项是法医，他可以站在法医的角度来分析案情，这方面，郭队会尊重他的权威。除之以外，高连生喜欢诱供。这个在我看来，不是很地道。为了这个问题，郭队曾提醒过他，除了打人之外就是诱供。这在郭队看来，确实是一个人品素质问题。我思考到这里，我已经变得无语。以后我在刑队里该何去何从，究竟听谁的。我想好了，我听郭队的。

这时候，有消息传来，吴天杰被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接走了。按郭队要求，今天晚上先把吴天杰家周围控制住，这意味着伏守，就是蹲坑。郭队让我上。我把夜里蹲坑守候的注意事项，悄悄跟郭队报告了一边，他对我点点头，还特意关照我，要穿球鞋，而且鞋带一定不能松，在服装上以深色为主，最关键的是让我检查一下枪弹，在关键时用得上。我一一照办。

这些布置，看上去都是当着高连生的面说的。我有点吃惊。但我不能瞎猜。没听说过有这么么一句话吗，打草惊蛇。其他人又按郭队要求，今晚上一律不准回家。这样一来，就把所有人外出通风报信的渠道给掐断了。这个计划好像是郭队的一意孤行，之前，没听说他有这么一个安排。这也是郭队的一个试探措施，既试探内部，究竟有否内鬼，另外也在试探外面。扩大范围寻找和梳理线索看来是必须的。

作者：王荣根

荣誉顾问：关敏仪 然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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