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别
文/张斌
女孩站在站台上,呆呆的目光望着远处的街道。
在去年的12月12号,她的心上人坐上了大巴离开了这个城市,他临走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等我一年,我会带着成功回到你身边,我回来时候会有鲜花和许多蝴蝶。
笼子困不住向往天空的鸟,她知道她也留不住他。
她看向地上,湿漉漉的都是雪水,弄得她的脚很不舒服,已经开始有些没知觉了,站台的地面又是硬硬的石板,站了很久的她有些昏昏欲睡。
她望向天空,天阴沉沉的看不见太阳,天空中间仿佛被撕裂了一样,露出来一个刺眼的圆弧。现在天气还算不错,她数着日历,等了一年到了今年的12月12号,连天气都在为他们的相遇铺路,她很开心,就是旁边的人太嘈杂了,叽叽喳喳像一团骚动的白棉花挤在她的周围,连呼吸都开始拥挤起来。
她侧了侧身子,在人群中勉强获得了一丝空间,开始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这一年来,她收到了许多他的来信,各种甜言蜜语,她总是笑得合不拢嘴,把他们折好在再放在自己的抽屉里。信的内容千篇一律,但是她依然会拿出来反复看,反复念,念的开心了,就会闭上眼睛仿佛飞过去见到他了一样。
天空突然下了雪,落在她的手上,头发上,冻的他脸色发白,手指尖有点麻了。她抖抖雪,看了一下手表,12点12分了,还有18分钟客车就会到站,她的心脏开始了未曾有过的感觉,那种平静的疯狂跳跃,止不住的击打她的思想。
她开始想起上一次这种感觉,那是她收到过最特别的一封信。
在12月12号的前一天,她再次收到了他的来信,熟练度打开信封,看了落款他的签名,没错是他,但是这次他的签名非常的扭曲,纠结,让人很不舒服,仿佛写几个字用了全身的力气。
这是一封分手信。
那真的是她哭的最痛的一次,她的所有都被瞬间剥夺。在冷冷的寒风中,她站上了大桥的护栏上,看着冰冷的河水,她想跳下去,想用冷来麻木自己的神经,但是她犹豫了,万一只是他写错了,万一他回心转意,又给自己写了一封信,如果自己死了,那么他会多伤心啊。
那次她差点就跳下去了,幸好后面的黑压压的人群中,冲出了一个信使,交给了她一封他新给她写的信。信中写着请她原谅自己,是自己不好等等。
她真的很生气,但是怎么眼泪就止不住了。
回家的路上,她感觉全身都轻飘飘的,已经走不了路了,是信使开着车送她回的家,她直接沉睡了过去,她累了。
她猛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嘈杂了,似乎有人在叫喊,有人焦急的手忙脚乱。她想听听因为什么这团棉花如此的嘈杂,但是她却一句话也听不到。风声太大了,厚厚的积雪已经让她感受不到自己脚的存在。刺骨的寒风让她肚子隐隐作痛,天空的光也一点点的消失,一片厚厚的云彩快要遮挡最后的光亮,她再次把目光放向街道的远处,时间快到了,他快来了。
雪还在下,棉花越来越乱,越来越让她发昏。
一声汽车的鸣笛声传来,她立马聚精会神的盯着水泥马路的远处的一片白茫茫。她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好冷”,她嘀咕着,努力的摆动身子,想要挤出去。
大巴的身影渐渐的从雾中出现,她把眼泪留在眼眶里,好让自己看起来坚强。大巴的雾灯毫不留情的照射她的眼睛,但是她就这么盯着,努力的摆动身体,但是那团棉花就像吸住了她一样让他无法脱身,她焦急的看着大巴越来越近,汗珠都下来了,她叫喊着,但是周围的人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大巴停下来了,就在她几米之外的地方随着一阵蒸汽的排出,车门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巴上下来了,一只脚踩在了她踩着的站台上。她急得满头大汗,但就是动不了,她大喊大叫,但没人听到。
她恍惚的看见了他,心里咯噔一下,脚下一空,竟然腾空而起。
她开心的笑着,轻飘飘的奔向他,他看见鲜花,蝴蝶,看见他面带笑容张开手去拥抱她。头顶的光,身后的白棉花瞬间就消失了,温和的风像一块白纱一样盖在了她的脸庞上。
她笑了,生命中最开心的一次。
而在云彩外,一条跳动的线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