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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铭在撤出的同时,安排了侦察员留下,有情况速报。侦察员回来报告说,那天晚上,确实是敌人支撑不住,在后半夜撤走了,李天铭一听,马上吩咐部队重返义泉镇。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就不怕敌人卷土重来。
李天铭来到这里,有当地的老百姓出堡耕耘,从地上捡回来好多步枪,还捡到了两挺日本造的机枪。李天铭这时候想起了要把这些战利品留下来,留给当地的游击队用。
这时候,村民们为李天铭部特意开了慰问大会,还给了许多慰问品,比如有毛巾、纸烟肥皂等。李天铭发现在老百姓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说,抗战以来,除了1937年冬天,中央军在新佭打过一次硬仗以外,也就是你们这支队伍打了第二次大胜仗。
从那以后,敌人只要一听到李天铭的队伍要来,都不大敢接近这支队伍,有些话还是从老百姓那里传过来的,敌人说董太君的7支队太厉害了。李天铭的便衣队就是归支队长董云涛领导,所以敌人称董支队长是董太君。
李天铭在那次战斗前,牙痛的相当厉害,可是经过那场战斗后,牙竟然一点都不痛了。可是,敌人的大扫荡没有因为一次战斗的失利而停止下来,相反变得越加厉害。
还是1943的夏天。那场炎热使得李天铭中了暑病,这样一来,李天铭就不能随部队行动。
支队长董云涛安排李天铭到一户老乡家去修养。部队走了,李天铭好像感到有些失落,如今是孤身奋战,是祸是福,暂时还不知道。这一天,敌人进村扫荡,没进村就放枪,进了村就到各家搜。老乡告诉李天铭,这不像是有人走漏风声,而是敌人的搜查有些盲目,而且没有针对性。
李天铭被老乡藏进地窖的时候,就听到那个老百姓说了这么一句,其它的,什么也没说,一块盖板直接把李天铭的脑袋给摁了下去。地窖内黑咕隆咚。如果有亮放进来,那准保是有人来给李天铭送饭送水来了,可是,李天铭的病情一直没有得到缓解。
这一天,老百姓把一个尼姑请到家里,用那个大针直接针刺李天铭的舌根上的血管,经过扎针之后,李天铭感觉好多了,那也不行,怎么也要熬到扫荡停止时才能归队。李天铭就依了他们。
时间正在一天天过去,李天铭也在那次义泉战斗中负伤战斗的事迹,受到了重庆国民党中央的奖励,国防部亲自为李天铭颁奖。这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被越来越多的人能理解,理解那场抗日战争中,其实老百姓和军队相处的特别好。李天铭这个名字逐渐在二战区传开来。
到了1943年的12月,李天铭刚被调到了第二战区长官部直属军官服务团任服务官。也就是说,李天铭通过自己的努力,已经直接调到了阎锡山的身边做事。这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而李天铭已经实现了自己这个梦想。
参军打仗,梦想不能太多,因为当兵的过的每一天都是炮弹和弥漫着的硝烟,随时有生命危险。而李天铭服务官的任务是要经常在阎锡山面前接受指示。阎锡山唤李天铭为小李子。这个名字好哇,自从参军之后,大伙都这么叫李天铭,现在继续这么叫,都习惯了。李天铭“唰”地一个立正,然后举手行礼。
这时候已经到了1944年的3月,这一天,阎锡山又要派李天铭到日军占领区的汾南稷山晋南专员公署去与专员联系,然后再到各游击队、政府中间去了解他们开展工作的情况,另外还有县属武装对日伪打击的情况,重点是还要了解胡宗南第一年在晋南的活动情况。而且更重要的是对共产党所领导县政府和武装力量,也要作详细的了解,这些材料,都将作为二战区的参考对策依据。阎锡山还任命李天铭为联络委员,每周必须得定期返回山区吉县,向阎锡山本人汇报,而且要写出书面经过,然后再返回敌占区。
一天,李天铭在返回途中,经汾南稷山县境内的一个村落时,他遇到了麻烦。“站住,干什么的,”村口有卫兵从老远就喊,“过来,接受检查。”这是李天铭很少有的失误。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如果往后走,那就是挨枪子了。这不是麻痹是什么。李天铭疏忽了。也可称之为老马失蹄子。
远看村口有个穿黄军装的哨兵,难道穿黄军装的人都是二战区的。当李天铭走到跟前一看,坏了,是伪军。从伪军的穿着来看,粗看像国军的服装,但要细看的话,问题就来了,国军的帽徽是青天白日,而伪军的帽徽是在青天白日的周圈是有红色边圈。眼前的可是伪军警备队。这下跑不了,李天铭刚想调转身子,又被人喝住。逃脱是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跟这些人打哈哈吧。打哈哈就是说笑,那些警备队的伪军表情非常严肃,“还想逃跑,哪部分的。”李天铭笑呵呵地从兜里去摸烟,又被那些人喝住。想干什么。若要粗看,伪军的服装真能跟中央军的服装弄混,李天铭心里好生紧张。“过来,再走近一些,让我看看你究竟是哪个部队的,哟!原来是国军,捆上带走。”
李天铭记几乎是在莫名其妙中被带走,他警惕性不高,满以为从这里走可以抄近路,可是战时的情况总是在千变万化之中,只要略微一疏忽,便会酿成大错。“报告长官,我们从他身上搜出战区长官部证件。”那个当官的似乎有点惊奇,但是他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这是一间小屋,李天铭好像在左顾右盼,其实他是在打量,看能不能有逃跑的机会。这些伪军弄不好都是在最近向日军投诚的国军。看来,李天铭对这些人有所了解,据他自己掌握的情报来看,阎长官也在伪军中间布置了一些眼线,可是李天铭不清楚这些人分布在哪里。
李天铭也是搞情报的,难道他不知道在这支伪军部队里面,谁究竟是二战区埋伏的密探。李天铭平时的主要任务还没有具体涉密到潜伏人员这个范围,其实,李天铭主要任务还是起联络作用,人家还是称呼他为联络官的多。李天铭所了解还是以明面上的东西为主,比如,稷山晋南专员公署马专员向他透露最近日军人数减少了。他还说,在帮日军做事的那些伪军当中,也有反水迹象,这些人好像也已感到日本军队气数不济。至于从哪儿看出来的,马专员还需要过两天才能给李天铭答复。
一个伪军头目吩咐人都退下,三个伪军退出小屋,走在最后一个人还随手把门带上。伪军头目问李天铭真是二战区的人?“那还用问,我的那些证件不都在你的手里嘛,”李天铭而是兴平气和地对那个人说,“我受阎长官直接领导。”“我没问你你就说出来,是不是想当叛徒啊。”
李天铭非常想用自己的经验来看透对方,以至于下一步怎么走不就有数了。“你既然是阎长官手下的人,那我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叫昊天的人。”“昊天也在你这里。”“不在,我只是问问。”李天铭还真不知道在自己走后,昊天也离开了工兵21团,这步棋是他舅舅杨可觉给他安排的,当时主要受李天铭影响,“既然李天铭已经调走,你也不能久留21团,更何况,我也要马上调走,”杨副团长是这么对外甥昊天说的。凡是做人做事都要从长计议,不能光着眼于眼前。这些话,昊天当时没有和李天铭说起过,现在突然从这个伪军小头目嘴里说出来,李天铭感到万分震惊。怎么会在一瞬间,这个小头目能对李天铭说这番话。这还得从小头目手里拿着的证件说起,小头目姓陆,名衡昌。
李天铭见四下无人,还是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将信将疑。陆衡昌,警备队长,是二战区埋下的眼线,当然也是地下工作者。陆衡昌和昊天是朋友,而昊天经常在面前说起李天铭,所以,当陆衡昌把证件拿在手里细看的时候,他马上就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看似像白面书生的人就是李天铭。但是,眼下,还得暂时先委屈一下李天铭。陆衡昌还得当作手下人的面审讯一下李天铭,他告诉李天铭,务必得配合。李天铭会意的点了一下头。
李天铭还是被五花大绑地推到警备队长陆衡昌面前。“现在有一条路你可以选择,如果你愿意去太原,投靠日军,我保你升官。”李天铭不语,看似有点动摇,但是,李天铭约莫过了五分钟,说自己是一名军人,自己不愿意当汉奸,同时也不愿意伤害老百姓。审讯只是走过场,于是,李天铭又被人关入一间小屋。小屋有缝隙,能够看的见外面的阳光和人,还看的见饲养的马匹在悠闲地吃料。看来警备队的纪律不是那么严明。待到黄昏,门被打开,警备队长陆衡昌走了进来,小声对李天铭说,要走快走,听说明天日本人就要到这里来,如果你的事情被日本人知道了,那就走不了了。李天铭问他,“那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
陆衡昌说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设卡,凡事都由他说了算。李天铭又问他,你要告诉我,你是什么地方人。陆衡昌说自己是应县人,这时候,李天铭才知道眼前这个同乡,确确实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李天铭不知道将来该怎么谢他才是。陆衡昌朝他摆摆手,让他快走,回山上去,先到乡宁,然后再返回吉县长官部。
陆衡昌和李天铭握手相别,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关键是他俩被缘分所牵,这个牵线人或许就是至今还没有和李天铭联系上的昊天,各自都带着自己心中对他人最美好的印象而分开,然而在分开之后又是那么百般思念,尤其在战乱时候能做到这样,也已经非常的不简单和不容易。
令李天铭不知道的是二战区究竟有多少地下工作者埋伏在日伪军里面。被放走的李天铭再也不敢走大路,他而是抄小路,绕开了日军的封锁线,夜以继日地朝吉县赶去,因为按规定时间要求,李天铭已经超过了一天。
当李天铭回到长官部,把所有的情况都向阎长官作了汇报,当他说到自己是被人放回来时,阎长官马上打断李天铭的话头,“天铭,你可知道你自己有多少天没跟家里人联系了吗。”站在阎长官边上的人都有所会意,这是阎长官不想再让李天铭把话说下去,知道为什么吗。后来,李天铭才知道这是阎长官的机敏之处。谁说长官部就没有日本人的眼线。
作者:王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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