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题记:
年轻时看毛主席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贫苦农民清算土豪劣绅、斗地主时,有些人看不下去了,就非议农民运动“糟得很”和“矫枉过正”。毛主席便针锋相对驳斥道:对于千百年来受压迫、受剥削的人来说,这样做是应该的、完全必要的,是“好得很”;并且强调,“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不能矫枉”。这些句子,当时看得我热血沸腾,对成语“矫枉过正”作为贬义用法也颇不以为然。
后来思考“中庸”,慢慢欣赏起“无过无不及”人生态度来。看革命连续剧,我恨右倾机会主义者,但同时似乎又更恨左倾冒险主义者。这才想到,毛主席的“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不能矫枉”的论断应该是在特定条件下正确,它并不是普适真理。
譬如天气吧:春夏雨水过多,潮得不行,希望晴天;秋天晴朗太过,干燥得也不行,祈盼洒雨。像这个秋天,立秋以来好像就没下几阵雨水,干的田地皲裂,作物蔫萎;燥得空气粗涩,呼吸干喉。今天农乡老家带出来一把青菜,茎细叶小,大病初愈似的。介绍说多亏这两天下雨,否则蔬菜垂头耷脑的,根本摘不起来。
到此,虽然看着雨下了这么久,可我仍没打算写雨的。直到看见乐昌市的好写手邹羱老师转发过来的《秋雨》,读到那隽美文字,那丰富的想象,才撩动我的情,我才下决心将他的文章变换体裁。以上就是下面这首诗的缘……


自由诗
《暮秋喜雨》
连振华
秋的晴爽是秋的美好,
晴爽过度却变成秋燥。
萎缩的流川更加萎缩,
枯槁的原野更加枯槁。
穹深地广,峦巍岚飘,
残月烦渴,孤雁干号。
登高面北,朔气扑脸,
拂过的燥风竟如猫爪。

秋耕的农夫尤为心焦,
皲裂的垄畦萎了青苗。
日日望天是一轮灿烂,
夜夜梦祷仍艳阳高照。
算好这一茬赚点持家,

万没想到,天公怜悯,
中午一过,秋霖潇潇。
并且一淋就三天两夜,
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浇。
开裂的垄畦已经润合,
干涸的河床又重新微潮。
地里深秋的应时作物,
又昂首挺胸,扬眉傲娇。

时雨若油,甘霖似乳,
这场秋霖洒得实在美妙。
河伯欢呼,龙宫欢笑,
秋苗飙长,秋英妖娆。
或者有阻了秋游的雅兴,
然而,这并不重要,
但愿农家能重萌希望,
但愿诗情赋意熊熊燃烧……
2022.11.04




附录
《秋雨》
文/邹羱
入秋已久。人们盼望的第一场秋雨,今天中午,如此浩荡而寂静无声。
一场绵绵秋雨,比纸片更薄,比云海更厚,从唐朝的夜里一直下到现在。
你若一汪永远不会溢满的镜子,带着空灵与苍翠,用一块濡湿而柔软无比的锦缎,轻轻擦试所有的浮躁不安,映照越来越清宁的内心。
关于丰收,关于家国,关于一切苍生黎民,都消融在这场没有尽头的秋雨中。
这场盛大的音乐会让我停下脚步,在小路两旁的草木间,秋虫们把一到好嗓子用到淋漓尽致。
它们并不因我的到来噤声,或许有一刹,此起彼伏的歌声,重把整个岭南抬起。
你看这个世界干燥皲裂,有着不可言诉的饥渴。
那是土地的饥渴,那是植物的饥渴,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隐痛。
一场秋雨后,风声四起。
很多时候,我会想想秋雨之后的事,想想百姓脸上的笑容,一想,那些雨水都落回心上,成为我内心温润的部份。
而现在,我试图找到几个赞美的词语,关于从容及内心的潮湿。这个中午,是它们成为照亮我的一道光。
2022,11,01,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