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宿敬信，男，甘肃榆中人，乡村小学数学教师。立德树人责任田，读书写作自留地。

收玉米

文/宿敬信

    秋季是收获的季节，在这个季节，粮食作物黄又灿，瓜果飘香味儿鲜。秋季是迷人的季节，在这个季节，秋风送爽菊花艳，蓝天白云天地宽。秋季是令人兴奋的季节，在这个季节，丰收希望在眼前，看着心里比蜜甜。秋季也是最忙的季节，在这个季节，男女老少都不闲，辛勤劳作在农田。

    又是一年国庆节，我跟随父母一起下地干活。一块地里玉米杆子已全部被“放倒”，玉米棒子也已掰完，装在三轮车里已经拉回家了。国庆时节玉米黄，家家户户收秋忙。国庆节，对于城市的人们来说，是旅游黄金周；而对于家乡农村的人们来说，却是“劳动节”。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家乡玉米收获的时节。家乡位于榆中南山地区，土层深厚，土壤肥沃，是粮食的主产区之一，主要种小麦和玉米，一年一熟，春种秋收。改革开放初，家里口粮欠，小麦是重要的食物来源。为了解决温饱问题，每年要种四五亩。玉米一般在五一前后播种，收获期一百二十天左右。只要风调雨顺，到了国庆节前后就会成熟。每年这个时候，恰逢国庆长假，我就会回家帮忙收玉米。

    通常都是全家动员一齐上，每天基本上掰半亩玉米。俗话说：“收种为大。”收玉米的时候，不论男女老幼，全家都得齐上阵。老家的秋粮主要种玉米和洋芋，所以收秋就是收玉米。收玉米全天都不得闲，上午主要是掰玉米。收玉米的当天，全家人会早早吃过饭，换上旧衣服，准备好袋子等工具，开上三马子，或是微耕机，向目的地进发。到了地里，通常是大家用手掰棒子。掰玉米是个力气活，刀子把皮划破，用手把玉米棒子拧下来。在“嚓嚓”的掰玉米声中，在“刷刷”的玉米杆落地声中，一株株玉米陆续倒下。父亲割玉米速度很快，我们掰掉的地方父亲会及时把玉米割掉。母亲和我在前面掰棒子，在“喀嚓、喀嚓”的响声中，在母亲不停挪动的身影中，一个个玉米棒从杆子上被掰下，在地里堆了一堆又一堆。母亲掰棒子的速度也快，临近晌午了，全家人装上满满一三马子玉米棒，迎着秋日的阳光，回家吃饭。

    三马子拉玉米杆子，拉回家喂牛。下午主要还是掰玉米，顺便拉点玉米杆。按说玉米杆在地里晒几天后再收拾好一些，杆子里面的水分减少，分量减轻，拉起来较轻。但为了玉米杆子的营养，也为了用绿一点的玉米杆喂牲口，我们习惯当天拉一点玉米杆子回家喂牛。由于拉玉米棒和玉米杆比较吃力，所以三马子也要助一臂之力。午饭后，我们继续发动三马子，下午继续掰玉米，顺便将地里的玉米棒和玉米杆拉回家。

    玉米棒拉回家后，就堆在院子中间。堆子越大，大家越高兴，同时也会受到人们的赞扬。玉米堆满院晾，丰收美景人人享。玉米还要在干燥通风处放置。玉米好吃甜又香，温饱问题有保障。收玉米的时节，是家乡人们最开心的时候。望着满眼的玉米，想着一年牲口的温饱有了保障，人们都打心眼里高兴。茶余饭后，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那片地的玉米长势好，谁家的玉米产量高，谁家的玉米品种好，总结经验。玉米丰收了，自然要好好吃一顿。吃什么呢？当然是玉米棒了。剥玉米时挑出来的嫩玉米棒，煮上满满一锅，清香四溢，甜嫩可口，足够一家人美美吃一顿。也可烧着吃，将嫩玉米棒埋在锅眼的灰里面，等饭做好，棒子也就烧好了。还可将玉米粒剥下来炒着吃，或煮稀饭。还可以用新鲜的玉米打豆浆吃，不论哪种吃法，都一样香甜。

    收秋辛苦累又脏，苦辣酸甜心里藏。收玉米是件辛苦的差事。记得前几年我初掰玉米时，粗壮的玉米震得我虎口发麻，一天下来，胳膊酸痛，抬都抬不起来。在掰玉米棒和抱玉米杆时，玉米叶子经常会将手和脸划破，汗水淌在上面刺痛刺痛。收玉米还要看老天的脸色。如果天帮忙，虽然人辛苦些，但会顺顺当当收完。如果天不帮忙，则会事倍功半。比如去年国庆节遇上雨涝年份，收玉米时连阴雨下个不停，泥里来，雨里去，玉米杆扛在肩上死沉死沉，架子车赖在泥坑里不走，一天下来，整个人和泥人一样。还好今年国庆节的天气以晴好为主。俗话说：“收秋抢秋，不收就丢”。收玉米虽然又累又脏，但为了解决温饱，再苦也要坚持，确保颗粒归仓。玉米收完后，看着辛苦的劳动换来了沉甸甸的果实，心中又会多一份喜悦，真是苦中有喜也有乐。

    社会发展岁沧桑，玉米收获新气象。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生产力有了一定发展，“点灯不用油，耕地不用牛”成为了现实。我也渐渐长大，由一名收玉米的“跟班”成了收玉米的重要一员，但那时收玉米却不用吃多大力了。虽然玉米还是人工收，但不再掏根，而是从根部斩断就行了。玉米杆也用三马子往家拉，很少用架子车。进入新世纪后，村里的青壮年纷纷外出打工，在家务农的剩下一些老人和妇女，加之种地没效益，玉米种植面积逐年减少，一些农户干脆不种玉米。我家每年种好几亩，够牲口吃就行了。到了收玉米时节，我们一家回老家国庆长假的时间就能收完，收玉米似乎成了一件忙碌的工作。近几年，由于推行土地流转，村里将多半地承包给了种百合的人，种植玉米的面积逐年减少。

    如今，像我这个年龄的人已经很少有人干农活，基本上都是父辈们在地里劳动。这其中有“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实见证，也有“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的深切感悟。这些经历，连同家乡父老乡亲辛勤劳作的身影和家乡这片希望的土地，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难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