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太阳
文/北山虎
晒太阳了
我知道我是欠着太阳的
欠太阳一个个的脸
欠太阳一个个的背
年轻时的亏欠
退休了北山虎要补齐
我是一名矿工
一位伟人夸我们
“他们特别能战斗”
于是我们有了使命感
拎起一盏矿灯
温暖着年轻的路
夸父在逐日的啊
献休连班加点
在那黑黑的井下八百米
有使不完力气
夸父逐日
掌子面
太阳的黑颗粒哟
纷纷扬扬
落在我们跳跃的肌腱上
裸露的背脊 裸露的胸大肌
就是跳跃的山了
汗水骨碌碌地淌下来
就是山峰直泻的瀑布群体
裤裆都是水汪汪的
裤腿里子蘸着汗盐分
极有耐性地摩擦着
磨出了血 磨去了痂
磨出了茧子
厚厚的茧子赖在
当代夸父的大腿里上
不饶不依
上井的天桥上
我是怎样晒太阳的吗
——疲惫成红火的矿灯
就让她陪着我休息吧
解开灯带 解开裤带
让裤裆的热带雨林
直对阳光
让阳光与热带雨林
零距离地私语
抖抖窑衣上太阳的黑颗粒
天桥上的太阳
看到本族的状态
有些陌生感
亿万斯年 太过久远了
我们矿工就是
阳光间理所当然的翻译
让阳光对着阳光亲密
我们太欠太阳的了
太阳是矿工的老伙计
退休了 必须晒太阳的
一半是还债
一半是续旧
太阳也说 此情着实该续
作者简介：北山虎（吴虎汉），河北唐山迁西人，老三届，老知青，开滦退休；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唐山作家协会会员，老三届诗社社长，坚持每天一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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