鄜州山水，缀在秋尾的美丽【散文】

             文/王世杰（陕西延安）

        光阴不停步，忽闻已深秋。微凉的风儿抚摸着山山岭岭枝头上已剩下寥寥无几泛黄泛红的叶儿以及性子似乎变坦了许多的小河水，使大地像梦一样呈现出沉思般宁静和一丝淡淡的安详。

        这秋，仿若有诗的日子。也许，有人认为时至深秋便是万物萧条衰败的时月。然而此时我却从那草木随风散倒的情景之中，依稀窥见了来春遍野植被嫩绿葳蕤的景象，使得心中叠叠的诗兴油然升腾。因之但有闲暇就由不得要去幽静的山地公园或者远离喧嚣的偏僻旷野，去拥一展秋色以点染时光，挽一缕柔风以旖旎心田。            霜草拥抱着残茎，黄叶静守在枝头，孤鸟偶鸣于林杪，加之斜阳那不吝的和光，宛如一幅洇透禅意的美图，又仿佛一段轻柔掠魂的旋律，让我突生几丝对时光流逝太快的遗憾，继而觉得心海里一股澹澹的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情感荡漾而过，渐渐地氤氲出像似在前世就曾见到过的画面，古意幽幽，灵光悠远，深沉清宁和淡淡安暖。

        蕴藏和沉淀的秋季，不光有野径矮丘的桑麻、河岸溪畔的芦穗、篱下亭旁的菊花以及能够婆娑出无限风情的丝丝垂柳，还有，那禅意滋生、静洗凡尘的秋野以及那足可慰籍心灵疲惫的宁静和让人逆龄而上的风轻云淡。也就是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能让有缘人陶醉并且醉得深沉。               常常遇见一株株野草在风中摇曳不定，随着风力不断劲疾，草儿飘摆的幅度更大。在猛然给我一种凄婉的感觉之余，我又在想，她是幸运的，虽然孤守于荒野，却能够坦然、随意和率性地生长与衰败，不像人那样，在很多方面不如小草儿那么自由那么顺意那么无争。

        避风之处，突见几株没有落尽的黄色小山花，婷婷嫋嫋的神态，使我喜出望外之后，不免敬佩起她那生命不屈的隐忍力和无与伦比的适应性。总觉得春天的花朵开得太过惊艳和多有脂粉之气，也觉得夏日的花朵开得有点儿张扬和奔放，而深秋的花朵虽不过分的靓丽却是温和沉静，仿如经过了命运沉淀的洗礼，将无限的生命之光深藏，些许的香馨不再浓烈和缠绵，已然多了一份朴素与温情，恰像箴言一样给我以脑海深际的觉醒。              那山，那水，那森林，是改善心境的最好去处。尽管阔叶林子的叶片儿绝大多数已经坠落，可那依然守望在枝头少量的霜叶与松柏的墨绿，点缀着公园内外以及岚烟缥缈的群峦，倒是别有一番情趣以及流淌不尽的情韵。注目脚下弯曲的小径，那随风行走的落叶，就像奋楫前行的士兵，一队接着一队，不知最终会跻身何处？此情此景，让我的心海里不住地荡起淡淡的涟漪，蓦然感觉到此行有点儿踏叶寻诗的味道，只顾微步，没有目标。

        置身于这样随时让人心动的境域之中，我从不会有审美疲劳的感觉，而只会产生对大自然的万般感恩之情。

        深秋，秋尾，是最能让人留恋和憧憬的时节。因为，秋天即将远去，难免有不舍与怜惜之情缠绕于心头；严冬的气息似有来袭，让人不禁又在企盼下一个轮回的尽早莅临和春暖花开的日子能够在转身之间就会显现于眼前。        

        任风儿拂面，任时间流淌，任思绪伸向遥远。既然目下虽不夸张的景色可以赐予我们更多的静美和心灵的抚慰，那么何必费尽心思一路跌撞、一路风尘、一路挥汗地去奔寻那个叫做远方的诗行？

        视线里那片孤零的落叶，以洒脱的姿态随风轻舞着，宛如羞涩碎步的女子，有着为爱凋零的义无反顾；淅沥的细雨，不都是薄凉，还有一份思念递于我的心间，千回百转，浅吟低唱，轻轻绵延。              有人曾经说过，若问哪一种景致最能涵盖秋的况味，便是那泓蜿蜒古今、纵横八荒的秋水了。或旷达或婉转或壮丽的深秋之中，是那碧水集成了高原风景的精华与高原人的情愫，也可以让人们久久地保持着松弛感。而正是这种感触，当为尘世上最为顶级的养生之道。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王维笔下的寒山、秋水、柴门、暮蝉，叠缀成一幅天成的和谐的静谧的田园画卷。此刻虽已无法倾听秋蝉的颤音，可那多种鸟儿忽高忽低、忽柔忽刚、忽远忽近的脆鸣，一下子给旷野赋予了生气，更是诗意了这一段显得金贵了的时光。        

        常常微步于山间曲径，不知不觉便增强了别离红尘纷扰、隐逸峰峦深处的想往。就像晋代著名诗人陶渊明那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一样，真真地感受一阵子人生的最高境界。然而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当今人们对于隐居的态度与看法却发生了很大转变，鲜少有人能够放下自己的一切而从繁华社会与物质充盈的生活中径直扎进深山老林。        

        就像一场深刻的革命一样，秋天把稚嫩变为成熟，把浅淡变为辉煌，把放纵变为持重。多么想，不要辜负了这秋的厚赠，信心地迎着秋娘走去，寻一处宁静，安稳地坐在那里，让风儿吹去满心的寂寞；寻一处宁静，痴赏叶落叶飘；寻一处宁静，默默无语含笑；寻一处宁静，从旧有的烦闷与困惑中超脱，重启一段无忧无虑、无磕无碰、无扰无争的生活。        

        无论是城市公园还是分布在不同区域的鄜州八景，无论是众多的宝塔还是历史久远的文化遗址，无论是曲回潋滟的河流还是被誉为黄土高原“绿色宝石”的浩瀚森林，每每遇见，哪怕是在被看成肃杀枯败的秋尾，也能领略到鄜州大地的自然美生态美环境美以至在内心深处产生心甘情愿被这远近的景致将自己彻底融化的冲动。人们常说时间可以改变和消磨一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鄜州城池周围和阡陌之上依然美不胜收，美得让人惊呼、疯狂、落泪、窒息乃至忘乎所以，更使我恍然觉得这令人心驰神往、留恋忘返的山山水水像人类一样有着灵魂。据此我想说，鄜州的灵，就藏在这扑面而来的秋色里；鄜州的魂，就藏在好似时时让我都能意识到的唐风唐韵里；鄜州的美，就藏在那低眉婉转的山乡少女的背影中和老农收获后灿烂的笑容里。有的人爱上一座城，因为一个人；有的人爱上一座城，因为一顿饭；有的人爱上一座城，因为一件事；而我爱上鄜州这座古城，就是因为就连秋尾也如此灵动和具有诱惑力的壮丽风景。

        走进了深秋，恍惚走进了光阴的深处。总会觉得在那山色演绎变换中，无尽的美丽在伸展在流淌在蔓延，这或许就是我已有点儿疲惫的情感赖以依偎的地方，在这里让久存的那抹心思幻化成一份执念。

                                        2022.11.5.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王世杰，笔名晨钟、高原晨钟，网名葫芦河；西安市人，现居延安市；富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中国作家网》认证作家，《洛滨文学》总编；曾被省政府两部门聘为信息员或经济信息员，同时被多家主流媒体聘为业余通讯员、特约通讯员、特约记者，发表了大量和产生影响的新闻通讯，并先后在《人民文学》《解放军报》《诗刊》《农民日报》《人民邮电报》《中国农机安全报》《陕西日报》《陕西农村报》《延河》《山花》《人民网》《新陕网》《丝路金融文学网》《延安日报》等数十国家、省、市级报刊杂志及网媒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纪实文学、报告文学、随笔、评论等千余篇并多次获奖，大量文字见于全国著名和各大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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