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我觉得我太对不起“不适宜人类生存”的这片土地了。单说今年的气候,够我们感恩这片神奇的土地了。全球气温升高,我们仿佛处在世外桃源。冬天零下十几度,最冷的三、四九天零下二十几度。夏天平均十八度,三伏天二十几度,最热中伏天三十二、三度,持续三五天时间,墙把梁挡了。 自古早上立上秋,晚上凉飕飕。唯独今年的秋天干败了夏天,热了三、四天;一场秋雨,才渐渐凉了下来,但比往年热。虽然热,不至于热得忍无可忍,也就白天二十几度,晚上十几度,可忍。当别的地方持续一、两个月三十几度四十几度时,我还在拼命喊叫立秋后的奇葩温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就出了一点汗液吗?平时没机会汗流浃背就认为汗水是精油,出几两也觉得是浪费。当有些地方被晒得着火时,才意识到我昧着良心嫌弃二十七、八度的气温有些过份了,欺负我们乡里人,你说我的良心何在?其实以前就发现了,原来西吉是最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

十年前我怀着敬畏之心写下了《感恩这片贫瘠的土地》,罗列了一大筐生活在西吉的优越感。西吉还有个好处是所有种植的、生产的、产生的,没有假货,全是货真价实的正品。比如洋芋,不是西吉出产的就很难开花,也可以这么说,凡是西吉产的,煮一锅,会把你笑死,花开得憋茬茬地,正宗的张口笑。揭开锅盖的那一刻,你和洋芋一起心花怒放。尤其红耀洋芋,贵族气质,色香、味美俱全,出锅时,脸上挂着全家福的灿烂笑容。可达出口级别的山货。 前段时间买来的洋芋肯定是假冒伪劣货,煮熟和鸡蛋一样,紧绷绷地、光溜溜地、明点点地,好像谁把它家生馍馍掰了,表情淡漠。 初秋的洋芋,一定是从外地运输而来,为了出手快,有些商家打着“西吉洋芋”旗号叫卖。其实稍微懂行的人一想就能看出破绽,七、八月的西吉洋芋,“小荷才露尖尖角”,正长个头呢,比核桃大不了多少,怎舍得挖了卖? 还比如,西吉的杂粮,莜面、豆面、荞面,没有谁能比得上它的地道,硬生生地柔韧、筋道、醇香;做一碗浆水懒疙瘩,慢条斯理地咀嚼,你还挑不出它的毛病。关于杂粮,前年我曾写过《杂粮的魅力》后又写了《杂粮的价值》与《杂粮的尴尬》,记录了杂粮的优越性和无可比拟的价值,以及近三十年被我们抛弃、轻视 、傲慢和偏见。 杂粮,曾经养活了我们,如今,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它是人间最美,因为它有个高大上的乳名——五谷。 还有西吉的胡麻油,一股从大唐盛世走来的豪华气派,字正腔圆地香,比“三原香油”还有筋骨,钻鼻腔地窜,你在锅里滴几点,烧热,十里八乡都能闻见一股熟胡麻油的油香味。尤其炸出来的油饼、麻花、荞面油坨,还有那个烫面饼子,能把人香晕。晕了就晕,关键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心里还想着下一次的晕。 秋天,五谷杂粮跳着芭蕾催熟,洋芋憋着口子赶往衰老的路上,玉米棒挺着大肚子叫嚣。来来来,我在不热不冷的秋天等你,约会的路上,记着加一件外衣,记着套上你妈督促你穿的秋裤。 除了地里长出来的,还有天上飘着的,同样魅力无穷。不信你看,天上的流云,晴天时,它在瓦蓝瓦蓝的天空起舞,时而曼妙、时而成朵、时而像一把扫帚,扫遍天下无敌手。没有杂质的湛蓝,我叫它“西吉蓝”,给足了西吉人面子。

再配上优质空气,呼吸一口,清纯甜美,虽然谈不上森林氧吧,但足够沁心入肺,饱和度满满。 没有化工污染的西吉天地,一如十八岁的女儿家,清纯灵秀。这片土地,她有独特的个性和悠然的气质。 慢节奏的特质让西吉人活得游刃有余,在物欲横流的时代,仍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生活。气候虽然有些偏冷,风虽然有些偏执,但早已遏制住了黄沙漫天的沙尘暴,也少有狂风暴雨的袭击。 自古,立夏后风就停了,唯独今年没消停,不是三、四级,就是五、六级,这是变态反应的表现。人类对生态环境的大肆破坏,不得不提上议事日程,而我们每个人,都参与其中,无一例外。正如,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从“不适宜人类生存”到《山海情》的迁徙,从以前的荒山秃岭到现在的梯田碧波荡漾,从人多物少到生活富裕,经过了二、三十年的蜕变,不得不用“刮目相看”来定位这片厚土。西吉,西海固最高海拔区域,四季分明,山川俊美;山有山的棱角,川有川的胸襟,人有人的情谊,生活在这方土地,心里踏实。

南芳梅,女,1966.9月生,宁夏西吉人。固原市作协会员。宁夏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文学杂志、合刊出版《西吉文学丛书》《文学•固原丛书》《宁夏文史资料》。曾获西吉首届《工字杯》征文二等奖,《书香•西吉》征文一等奖,西吉《民族团结》杯征文优秀奖。获宁夏《书香之家奖牌》,全国《书香之家奖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