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粒尘埃

            文/刘巧玲

吃过早饭，与闺蜜一起直奔太阳岛，远离城市喧嚣，觅一份22度清凉。

太阳岛依山傍水、景色宜人,还是闺蜜的生养之处。故地重游，一贯不善言辞的她异常兴奋，陶醉在满满的回忆中，她讲故事绘声绘色很有画面感，让人一下就走进那个年代。

这儿一棵白杨，她手指着，说：“我和妹妹经常在这里吊猴玩，那时才六七岁，三两下就爬到了树顶，现在树都长粗了，人老胳膊硬的，爬也爬不上去咾。”

“那儿原来就是我的家，三十年前一家八口人惺惺相惜……那里是房子、院子、庄稼地……”她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可惜那些老物件已被岁月掩埋的无影无踪，要不是闺蜜提起，真不知道曾经这里烟火味十足。放眼望去：一块平整的玉米地，绿绿的玉米茂盛地生长着，有些正在抽穗，有些已结了棒子，顶着黄胡须，如一位金发女郎亭亭玉立，预示着今秋将有一个好收成。其实人才是世界的主宰，有了人才有了一切，一旦人没了，房子不用，年久失修，坍塌了，变成废墟，湮没在茫茫宇宙之中。 

   太阳岛，并不是岛屿，由无数形状、大小不一的石头组成，堪称为石头俱乐部，四围是茂密植被。其中两块石头很有特点，错落有致地平铺在河中央，把几十米宽的河床挡的严严实实，显得河坝干净、宽敞。清凉、甘冽的河水穿石而过，在两块石头高低落差形成几道小瀑布群，白花花的水柱钻入潭底，嘤嘤作响，如演奏着一首欢快的曲子，悦耳动听。两石间还矗立着一块褐色的石头，像个顽皮的孩子，偎于父母旁，仿佛一家三口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天很蓝，风不燥，阳光很暖，令人心旷神怡，一走进岛内，负氧离子很高，呼吸也很润朗。

放眼望去，很多小孩在玩水，他们手挽手，在大石头上蹦蹦跶跶踩水玩，乐得屁颠屁颠的。突然，一个小孩不小心脚下一滑，顺着水流卡在两石头缝里，其他小孩连锁反应一涌而下。片刻功夫，喊叫声、哭声连成一片。大人们则气急败坏的赶去救援，好在及时，并无大碍。看似风平浪静的，稍不留神，危险就在眼前，吓得人心惊肉跳的。

听人说，几年前，有个小孩在这里玩水，不慎掉入潭中，一位男士前去营救，陷入流沙，不能自拔，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没几分钟就闷坏了。别看那水小，只有几绺，不经意就酿成大祸，让人扼腕痛惜。消息一传开，人再也不敢藐视这水的威力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的也是这个理。

与闺蜜一起静静躺在硕大的石板上缓缓神，享受日光浴所带来的惬意。突然我发现，眼的正上方，有一个小黑点在移动，起身，费劲地寻，原来是一只雄鹰在天空展翅翱翔，它扇动着带风的翅膀，扭动着灵活的身躯，矫健有力，悠然自适。眨眼功夫，又飞得无影无踪了。不由得让人欷歔：被誉为尖爪利喙慑雀魂的精英，置身于广阔的天宇，也不再是威猛、凶悍的代名词，而是渺小、微不足道的化身。

生命在于运动。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爬上那个褐色的大石头，吹吹河风。这里，十几年前曾和朋友梅来过，当时她身怀六甲孕，我们都劝她别去攀石头，危险。可她固执己见，吓得我们都替她捏把汗。她手抓着石头上的灌木，轻松自如得上去了，得意得站在石头上挥手一笑，用事实证明，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 

今天我也想像她那样“潇洒走一回”。当我信心百倍往上攀时，我发现，攀上这块石头并非易事。可能是年龄的原因，腿脚不灵便，加上肥胖，动作笨拙，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脚垫的难受，腿抽筋，没站稳，险些摔倒，吓得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好在有向来不认输的脾性作支撑，最终还是到达了制高点，那种发自内心的快感和意外满足无以言表。学着古人的模样，迈着步子，摸着下巴，伸开手臂，咏曹操的《龟虽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寻乐呵。

逗得闺蜜笑得险些岔气，她立马抓拍了我搞笑瞬间，发至朋友圈。镜头太远，照片都放大到四五倍，拍出的我却小如蝼蚁，模糊不清，只是那条飘逸的红裙子很扎眼。

看着照片，我心生感慨：一米六几的个头，一百来斤重的人，走到别人面前不算威风凛凛，也算是半堵墙了；可是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天地间，沧海之一粟啊！

试想想，我们每次乘飞机，当飞机刚掠过地面，地面高大的建筑物、飞奔的车子，群山、河流……历历在目，等飞机进入了云层，别说建筑和车子了，就那高大的山脉都变成了一条曲线，面目全非了。再随着高度不断增加，万物都淡出了视野，只留下灰茫茫一片。

难怪有人感叹：“宇宙之大，地球在宇宙里算是一粒灰尘，我们人类个体就更加微乎其微了。”感同身受啊! 

最近网上有句很火的话：“你站在二楼，往下看，看到楼下全是垃圾；你站在二十楼往下看，楼下皆是美景。是美景还是垃圾，完全取决于你所处的位置及看问题的角度，这就是所谓的格局了。格局大了，境界高，看得远，再苦再难的事都能容下，人就活得轻松；格局小了，鼠目寸光，芝麻大的事都会被无限放大，看什么都不顺眼，人就活得很累。”

一辈子不长，就像小沈阳在小品里说的：“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深以为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曾经的意气奋发、不可一世、狂妄自大都被失败、挫折、不如意打磨的棱角全无。沉淀自己，反省自己，低调做人，直面渺小和平凡，用大格局、大视野来释怀，丢弃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学会与自己和解，与生活和解，轻松愉快生活。 

古希腊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柏拉图曾提出的一个哲学命题：“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今天，我终于找到了答案：我就是我，我很渺小，生于尘埃，归于尘埃。想通了一切都很简单，毕竟人间值得。

刘巧玲，一位文学爱好者，作品多见于《中国乡村》《首都文学》《中国文化报》《江山文学》《荷塘月色》《越南西贡解放军日报》《陕西文化网》《陕西农村报》《文化艺术报》《西安银川头条》《九天日报》《沧州晚报》《天门日报》《延河》《秦岭文学》《宝鸡日报副刊》《西部文学》《宝鸡散文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