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村的那一辈
文:赵增国
八十年代的新一辈,正是俺村年青力壮的那一辈!
穷则思变,这是人类其同的心愿,更是还未走出贫困的农村人的梦想!
农村包田到户后,村居山区丘岭,人多地少,每家几亩薄田,一年两茬庄稼,春播小麦夏种玉米,收获时节,除了交够公粮外,家家户户剩不了多少,如遇有旱涝等自然灾害,日子就很难应付了!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早已习惯了脸朝黄土背朝天,一颗汗珠摔八半的劳作,除了种地还是种地,也只能种地……
农村孩子,要想过上好日子,唯有的办法只有好好读书,考上大学!但山东是人口众多的高考大省,报考人数多不说,录取分数明显高于全国的其他省份,本该能上清华、北大或能上一本、二本的学生,却未能如愿,特别是农村教育条件相对落后,农村的孩子能够通过考学走出来的也是凤毛麟角。因此,已开始就在起跑线上拉下很大一段距离!
另一条路,就是当兵,好好表现,立功受奖、转志愿兵、提干、保送入学等,也成了农村孩子们的一条出路,只是这条路更不容易实现!
一百多户人家村庄,五六百口人,三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基本都是没有出五府的家族宗系组成,自然是叔叔、大爷、兄弟、姊妹们,常常聚集在一起劳作。
农闲时节,老少爷们在大街上,夏天休闲纳凉,冬天靠在墙边晒太阳,看着过往的行人品头论足,小孩子们在这里玩耍。特别是晚饭后,大家都拿着小板凳和交杈子,拥挤在张大老爷的大门口,看着全村唯一的一台12寸黑白电视,站在最后面的男女老少,有的看不见画面,就干脆座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听声音,稍有风吹,墙上树起的天线乱晃,电视荧屏上雪花乱闪,信号时好时坏,尽管经常这样,大家习以为常,仍然极有耐心等待,反正回家也没事,除了睡觉就是睡觉!
张大老爷,因为他辈份最高,年轻的一辈都叫他大老爷。他是退休工人,是村里最有钱的人,不知为啥一直没有成家,退休后一直住在村子里,因为,人家有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谁也不好意思问这些。他买个电视机回来,一个人在家里看没意思,就搬出来放在大门口宽敞处,让全村的老少爷们一起看,是好心,但也有些显摆意思!
他整天不用下地干活,当然他也没地可种,他过的日子,全村人羡慕的不得了,老人们教育孩子总是以他为榜样,好好上学,考上大学当个工人!却不知道那时,考个本科以上的大学,毕业包分配,都成了干部,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公务员了。
说实在的,还真是感谢张大老爷,因为他的电视,让我们村里人,知道了山村以外的事情!只是让人最烦的是电视上的广告太多,广告做的再好,也没有人关注,因为那时,个人口袋里没钱,广告说的东西好坏,谁也不敢奢望!
老年人,向往城里人的生活,看的是城里人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不用下苦力干活!
年轻人,向往城里人的生活,看的是城里人找的对象好看,电视里净是长的好看的大闺女。盼望着自己啥时能走出农村,找一条挣钱的活路!往往是 “晚上躺在床上千条路,早晨起来卖豆腐”该干啥还干啥,始终走不出山村,没有人能敢于迈出向外的那一步!
所以,任何事情,到了一定程度上,就需要有人站出来引领……
(一)走出去
苏克强,也是抱着参军入伍,留队走出贫困山村的人,三年过后,他没有实现夙愿,好在当过几年班长入了党,算是干的不错,受到村里人的夸赞!因此,大家推选他当了村书记。
他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有思想,也有较强的组织指挥能力,当然,这也是得益于在部队上的锻炼培养,他和村上年轻人一样,也有走出山村的向往,因此,常召集一些年轻人一起商量,农闲时节到外面找些活干,挣些零花钱。
军人的作风是雷厉风行的,他愿意带领大家到外面闯一闯!正是这一闯,他们这一辈年轻人,成了我们村上第一批走出大山,走向致富的开拓者……
他骑着自己用复员费购买的青岛牌弯把自行车,跑济南、去莱芜,到张店、下博山,给村里的年轻人找活干,东打听西问答的,终于在博山瓷砖厂找到了落脚点,实际上就是现在的打工一族、农民工。只是那时没有人这么称呼!
小山村的人,第一次走出去,怯生生的,像刚出笼的小鸟,懵懵懂懂,北京、上海、济南等大的城市不敢去,也是内心不想去,因为离家太远,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没人种,光靠老人妇女是忙不过来的!
因此,家里有了羁绊,有了牵挂,他们不再走的更远,只是去了他们认为比较合适的那个叫做博山的山城。
博山,是齐鲁两国交界的边城,以齐长城青石关为界,北侧高山之下即为博山,南侧便是鲁国之地,长勺之战决胜决战之地,就是我们的村庄。实际距离三十多公里,从距离上看,大家是认同的!
博山,是有名的中国陶瓷琉璃之乡,博山瓷砖厂,原是博山砖瓦厂,后来改造升级,生产油面砖,也就是现在的小瓷砖。厂里的正式工人都是本地村镇的人,主要负责管理、生产、销售等主要事务,家庭妇女专门从事给砖坯上油或质检等比较轻省和干净的工作。当然最苦、最累、最脏的活,还是要靠外地农村来的临时工完成。装卸原料、装填窑炉等,他们毫无怨言,终于干上了工人干的工作。
(二)看大碾
看大碾,实际上就是农村人碾压粮食的石头碾子,形式原理差不多,只是石碾子更大,大的有点吓人,直径2米、宽度80厘米,重达8吨的两个巨大石轮,在电机的带动下,碾压坚硬的陶土,使其变成细细的粉面。说是看大碾,不是看着机械转动,而是要用大铁锹一刻不停地,随着石碾的转动,往里加料,加多了容易堆积,加少了容易空转,就像给蒸汽火车烧锅炉一样,有节奏地填炭烧煤。因此,每班几个人明确分工,有的负责运料,有的负责往大碾里加料。大碾轮子转动起来,声如雷震,尘土飞扬,气势恢宏。负责往里填料的人,满身是粉尘,脸上带着防尘口罩,时不时要出来透些新鲜空气,像猪八戒刚从土里爬出来一样。这应该是厂里最脏最累的工作,要比在农村种地辛苦多了!
上班的工具,仍是农村地里干活用的铁掀、铁锤,用的仍然是全身的力气和汗水。
只不过是,工作环境和工作方式有些变化而已!
从此,有了8小时工作时间和固定的工资收入,虽然苦点累点,对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那也是习惯了的事情,至少不用在日头暴晒下和风里来雨里去的干活,也有食堂吃饭和洗澡的地方。
为了省钱,大家基本上都不去食堂吃饭,顿顿吃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玉米煎饼、黑面馒头、发面饼和咸菜,有时,大家凑在一起,炒些白菜豆腐,炖些猪肉白菜或猪血等,据说吃猪血可以清理肺上的粉尘。
年龄大的叔叔大爷们,喝两口地瓜老白干,小伙子们喝点青岛散装啤酒,自觉很是满足!
巨大的石碾轮磨损严重,每十天半月就要更换一次,人工费200元,4人一组轮流更换,一人一次能挣个50元,钱是高点,但危险程度更高,全靠三角支撑的倒链,吊运、拆卸、安装,稍有不慎就有生命之忧!
在机械化成度极为低下的时代,工人、农民也大都是靠力气干活的,建筑工人、煤炭工人、石油工人等哪个不是靠肩扛手抬的。在当时,当建筑工人是最累的,后来,城里人慢慢不愿干了,才给了农村进城务工的人一个机会。可不是农村人抢了城市人的饭碗!
(三)挖土方
村里走出来的这伙人,有了一定的组织形态,那时,还没有注册个体公司一说,有个临时落脚地方,苏克强专门负责管理和对外联系,给大家找活干。
在厂里正常上班的人,轮休时间,可以回家耕种庄稼。另一部份人,承包一些挖土方的小工程等,这样一来,相对比较灵活,有分有合,大家都能有些挣钱的机会。
时代是把标尺,什么样的时代,造就了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这本身就是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法则。
比如,挖土方工程,对于那个年代来说,挖掘机、推土机、拖拉机等工程机械是很少有的,只有国有大型企业和重大工程才会有,像一般性的盖个三五层楼,挖个几米深的地基,靠人力就能完成,村上的老少爷们说,挖土方没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挖个大型菜窖似的,羊镐、铁掀、铁钎、铁锤,农村运粪、推土的胶皮独轮车,大家齐上阵,人分三班倒,昼夜加班,农村人力气有的是,一两个月就能挖好。最后,在四周和中央地方留上几个土墩,丈量土方,进行施工决算支付费用。每个人领上千把元钱,一年的开支也算是有了着落。回去种地的继续种地,期盼着下一次这样的机会。
这种打工方式确实受到村里人的喜欢,农忙时,回家种地,农闲时,外出打工挣钱。
三十多年,弹指一挥间,中国的城市和农村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深刻变化,城市高楼林立、道路宽阔、人口密集、车辆繁多,城市建设和规模走向了新的中国现代化时代,农村已不再靠单纯的下苦力维持生活,城市和农村的差距进一步缩小,城镇化建设不断发展,现在年轻人大都在城里打工生活,有的在县城里买房买车,成家立业,实现了农村人到城里人的转变……
不说别的,就现在的挖土方工程来说,一张设计图纸、一台挖掘机、一台装载车、几台运输车,几个晚上就能完成几百人几个月所挖的土方!
(四)凿石井
山区长大的孩子,充满着对脚下土地和村后大山的热爱,这方水土,铸就了他们的坚毅和刚强,从来就不怕苦、不怕累,总有越是困难越向前的那股子干劲!
八陡镇窑广村的小煤窑,遇上了难啃的硬骨头,在原有煤井底部岩石上,需要下凿开挖深处的煤层。村里找了好多施工队,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风险,后来,我们村上的小伙子们,凭着从小就会开山炸石,对石头的特性非常了解和自信,承担起了在硬石上凿井的重任!
在十几米深的煤井底部岩石上下凿,还要不能影响上面的人正常挖煤,特别是在直径2米的井底进行放炮作业,其危险程度是可想而知!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比在岩壁上修栈道、山底下钻隧洞难的多。
山区的小煤窑,采煤是极为原始和落后的,也没有什么安全防护,十几米的直桶矿井,上面架设一个较大的辘辘,每次需要有4个人摇动,是专门运送人员和出煤的工具和通道。上下井的人,骑坐在绳头栓着的50公分长的木棍上,腰后挂着一条简易安全绳,被手摇辘辘送进送出。
挖煤的人,沿着1米高的煤层,用铁镐和钢钎大锤,像老鼠钻洞一样,一点一的向里挖去,因为煤层较低,挖煤人都是爬着作业,矿灯帽的矿灯照亮前方,拖着几十公斤的煤块,爬到洞口,喊着摇辘辘的人将煤块提升上去,挖煤人趁机直起身子,休息休息。这种场景与小学课本上,旧社会穷人给资本家挖煤情形一个样子。只是新社会穷人们真正站了起来,不是被压迫和剥削,从事挖煤吃苦受累全是自愿,也是为了有更好的收入。
向下凿井的人,比挖煤的人更累更苦,他们用两块半圆型的厚木板固定在煤井底部,与从侧洞挖煤的人进行物理隔离,各干各的互不影响。留一半上下活动,便于凿井的人进出作业。
4个人在直径2米的洞底,围着煤井周边,距离均匀的用钢钎大锤,在坚硬的石灰岩石上,硬生生凿出50公分深的炮眼,填上炸药,像埋地雷一样,炸的是地动山摇,就像水桶里放鞭炮一样,场景甚为壮观,没有见过的人,很难想像当时的情景!
那时,没有钻机之类的先进工具,在木板下面,打炮眼,全靠年轻人的力气,下面钢钎大锤,叮叮作响,上面碎石煤块从高处洒落,砸在木板上,发出噼哩啪啦声响,从木缝中漏下的碎石,经常砸在作业人的安全帽上。
顺着井底周边和中心位置,每次打出13个炮眼,装填炸药,估算装填炸药数量,把雷管和导火索联接固定后,插在炸药中,小心翼翼进行填实,外部的导火索,按照先后顺序,预设留出安全长度,以保证点炮人在一定的时间内,迅速撤离到安全位置。
点炮,是最为危险的事情,没有大胆心细,眼急手快,机智灵活的素质是不行的。村上的年轻人经常参与开山炸石、修道路、挖水渠等,在平地里进行放炮作业是平常的事情,但要在十多米深的矿井里放炮,特别是一个人一次要点燃13个炸点,是有很大的难度,安全风险很高。
因此,稍为胆大有些经验的伙伴上阵,提前将导火索头部剥开,露出火药,抽烟的将香烟猛吸几口,烟的火头格外炙旺,如果不会抽烟的点炮,手抓一把火柴,把火柴的头部放在导火索的火药位置,两腿骑在辘辘连接的横杆上,让摇辘辘的人做好准备,点炮人员,迅速由长到短,用烟头的明火或者用火柴盒擦火,依次将导火索引燃,剎那间,导火索哧哧冒着白烟,来不得任何犹豫,全部点完后,大喊着摇辘辘的人飞速摇动,将点炮人提升至煤井中部,盖下木板,躲在煤道里,听着震天动地隆隆炮声,计算着爆炸的数量,看着被冲击波,冲起落下的盖板,大家内心非常紧张,似乎有矿井被炸塌的感觉,不过最为担心的是有哑炮出现,因此,炮响的爆炸声,确认无误后,烟雾冒完,大家才能进行清理碎石。如有哑炮出现,排除起来极为危险和麻烦,一不小心就会有爆炸的可能!
如此工程、如此环境、如此循环,三个月时间,他们硬是凿穿了十多米的岩石,打到了新的煤层……
尽管手上磨出厚厚的老茧,大家却豪无怨言,仍然继续着新的活路!
(五)喇叭裤
走山区的年轻一辈,应当说,第一次享受到了改革开放的实惠,宽松自由的政策,极大的释放了偏远山村的生产力,尽管那时,只是一种思想启蒙和初级的探索,但他们第一次却感到了带来的实惠,除了种地有收获,在外打工每月挣个150多元,在当时的生活水平来讲,收入确实是比较高的群体,甚至,要比当时的一个县处级干部的工资水平还要高。当然,并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机会的!
八五、八六年时,社会上流行穿喇叭裤!
在外务工的小伙子们,因为有点较高的收入,也像城里人一样,穿上喇叭裤。买个青岛牌弯把自行车,上海永久牌、天津飞鸽牌平把自行车,是城里人喜欢骑的,农村里总觉得青岛牌的结实,后座上也能带上百斤货物。
当然,农村人穿喇叭裤纯粹是赶时髦,不仅浪费布料,而且,走路很不方便,动不动就被路边的石头挂了,尤其是晚上走路,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特别是村上老人们更是看不惯,经常说“烧包”、“不稳当”、“不学好”等怪话,尽管这样,村里的小伙子们还是愿意这样穿。
这一行为,至少反应出青年人是敢于冲破思想羁绊的一种表现吧!
从供销社百货公司,用150多元购买个自行车,还要送一个铜火锅,小伙子们感兴趣的是自行车,送的赠品,虽然不知道吃火锅是啥,家里也用不上这种锅,但只要是送的不要白不要!
那个年代,在农村能买起自行车的人还真是不多,其珍爱程度不亚于现在购买个汽车一样,自行车也是家里的一个大物件。
在外打工,还要回家种地,所以,买个自行车是非常必要和实用的,家里人也是支持和赞成。每过十天半月,三五个人骑着自行车,穿着喇叭裤,从博山回家,无论远近,人们回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因为家里有父母、兄弟姐妹们的牵挂……
连接博山与家的这条路,是一条几千来的古道,春秋战国时期,齐鲁两国的一条交通要道,历史的遗迹,齐长城最高最险的青石关,矗立在山岚之上。
这条路,历经风雨、苍海桑田,是承载齐鲁两国的战争和平之路!路还是那条路,只是换了人间。
一条较为宽阔的柏油马路,连接起人们回家的路。
青石关南北两侧,数十多公里的盘山公路,虽是柏油公路,但高低落差数千多米,公路的内侧是石壁,两个车道宽的公路外侧是悬崖峭壁,公路多处急弯,速度稍为快点,就很难自然转过。好在那时车辆不多,车的流量少,汽车速度慢,公路上跑的大都是客运、拉运货物的拖挂车,还有一些拖拉机,特别是拉着重货爬山,速度极慢。
骑着自行车,穿着喇叭裤,在当时来讲也很时髦,自豪感也是有的。为了防止宽大的裤腿被自行车链条夹住,每次骑行都要用绳子扎住,那种装束又显得不伦不类。在上坡公路上,左右摇晃着身体,用力蹬着自行车Z字型前进,实在蹬不动了,才步行推着走一会。
翻上山顶后,又是数十公里的慢下坡,靠着自行车的惯性,飞快行驶,有时会把许多速度稍为慢点的汽车,远远的甩在后面。
离开公路后,又是十多公里高低起伏的山路,特别是自行车倒刹灵活,关键时刻能够放得开,也能收得住,在山路骑行如履平地,幸好青岛牌自行车质量好,才能经得起农村娃们这么折腾!
在家与博山这条道路之间,去时,上坡费时费力速度慢,但却安全的;回时,下坡省路时省力速度极快,却很危险。一来一往,自然之中自有公平!
这条路、这样的路,不正是所经历的人生之路吗?
喇叭裤、自行车都是时代的记忆,无论形式和思想都是跟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进步前行……
(六)农业社
博山区八陡镇窑广村,距离博山陶瓷厂不远,因此,村上开办的小瓷窑炉不少。后来,窑广村把博山砖瓦厂的设备买下来,开办了博山窑广砖瓦厂,村上的男人们都到厂里上班,他们村闲置土地,承包给了走出山村的农民团队,产出的粮食除缴纳村上承担的公粮外,剩余的粮食就是承包的收入。
这种承包方式,在当时的社会现实来说,也是比较开放、包容和超前的,村上的原有种地的农民,因为村办企业的兴起,走上了工厂工业化的生产道路,八小时工作制、有了较好的稳定工资收入,农民手中的土地不少被闲置,村上便把这些闲置土地集中在一起,对外承包,形成了农村农业合作化生产的新形态。
离开瓷砖厂,他们在窑广村的一个养牛场居住。养牛场与窑广村一河之隔,是河边的一个孤岛,四周高高的院墙,显得比较安静。村上来的老少爷们30多人,又开始了种地营生。
村支部书苏克强仍然是负责人,从村上预借了些钱,购置了一台24马力的拖拉机,成为专门耕地机械,从军队复员回来的堂哥是唯一会开拖拉机的人,早出晚归,春播秋收,是有组织的进行种地。
农闲时节,又到村上的砖瓦厂上班,装窑、出窑全靠力气,砖瓦窑内炙热的高温,人人出汗如雨,健康的体魄确实是实践锻炼中得来的。何曾像现在的城里人,还需要花钱去专门的健身房折腾自己!
无论是种地还是去厂矿等,都是靠体力和双手,用知识改变生活,改变命运的思想,至少在很大一部分农村人心里还没有形成,所以,那时村里的新一辈,虽然敢于迈出走向山外的一步,但仍然受到家庭、社会、生活生产方式的限制,永远定格在外出打工挣钱,回家盖房,娶妻生子的生活,最后还是回到家乡……
因此,村上八十年代的那一辈,是最为勤劳辛苦的一辈,是完全靠双手,打拼奋斗的一辈,值得尊敬!
现在的他们,早已成为父辈,有的因病已经离开,有的仍然继续打工和地里劳作,只是年龄大了,代步的自行车早已经换成了摩托车,生命的力量已被透支,慢慢走向衰竭,却仍然没有任何想停下来、休生养息的想法。
不是不想,是因为不能!
新的生活、新压力,也如期而至!
以前,打工赚钱,是为了在家里盖上三间大瓦房,娶媳妇、生娃、养娃、供养娃上学,学好了,有出息自强自立。学习不好,继续种地打工,娶媳妇生娃,一辈一辈就这么传承。
现在,农村找媳妇较为困难,优秀的姑娘走出山村,嫁到了城里,也有的看上了优秀的农村小伙,也必须要求在县城买房,否则,不嫁!别的不说,一套房子,就让父子两辈,终生打工,还欠款、房贷等!
现在农村外出打工新一代,因为有了文化,大都成为技术产业工人或私企员工,靠体力打拼的时代已经结束,靠知识改变生活和命运的新时代已经来临,真正走出山村,留在城市的年轻人起来越多!
从农村敢于走出的那辈人,最终还是回归那个小山村,慢慢的又成了坚守家园的“空巢老人”……
或许,新农村建设会很快让山村旧貌换新颜,山区的人们紧紧跟上中国式农村农业现代化建设的新步伐!
谨以此文,向那一辈人致敬!
(六)农业社
博山区八陡镇窑广村,距离博山陶瓷厂不远,因此,村上开办的小瓷窑炉不少。后来,窑广村把博山砖瓦厂的设备买下来,开办了博山窑广砖瓦厂,村上的男人们都到厂里上班,他们村闲置土地,承包给了走出山村的农民团队,产出的粮食除缴纳村上承担的公粮外,剩余的粮食就是承包的收入。
这种承包方式,在当时的社会现实来说,也是比较开放、包容和超前的,村上的原有种地的农民,因为村办企业的兴起,走上了工厂工业化的生产道路,八小时工作制、有了较好的稳定工资收入,农民手中的土地不少被闲置,村上便把这些闲置土地集中在一起,对外承包,形成了农村农业合作化生产的新形态。
离开瓷砖厂,他们在窑广村的一个养牛场居住。养牛场与窑广村一河之隔,是河边的一个孤岛,四周高高的院墙,显得比较安静。村上来的老少爷们30多人,又开始了种地营生。
村支部书苏克强仍然是负责人,从村上预借了些钱,购置了一台24马力的拖拉机,成为专门耕地机械,从军队复员回来的堂哥是唯一会开拖拉机的人,早出晚归,春播秋收,是有组织的进行种地。
农闲时节,又到村上的砖瓦厂上班,装窑、出窑全靠力气,砖瓦窑内炙热的高温,人人出汗如雨,健康的体魄确实是实践锻炼中得来的。何曾像现在的城里人,还需要花钱去专门的健身房折腾自己!
无论是种地还是去厂矿等,都是靠体力和双手,用知识改变生活,改变命运的思想,至少在很大一部分农村人心里还没有形成,所以,那时村里的新一辈,虽然敢于迈出走向山外的一步,但仍然受到家庭、社会、生活生产方式的限制,永远定格在外出打工挣钱,回家盖房,娶妻生子的生活,最后还是回到家乡……
因此,村上八十年代的那一辈,是最为勤劳辛苦的一辈,是完全靠双手,打拼奋斗的一辈,值得尊敬!
现在的他们,早已成为父辈,有的因病已经离开,有的仍然继续打工和地里劳作,只是年龄大了,代步的自行车早已经换成了摩托车,生命的力量已被透支,慢慢走向衰竭,却仍然没有任何想停下来、休生养息的想法。
不是不想,是因为不能!
新的生活、新压力,也如期而至!

【作者简介】
赵增国:1969年10月出生,山东莱芜市人,1986年入伍,先后在兰州军区保卫部、兰州军区军事检察院工作,先后荣立二等功1次,三等功4次。2011年任甘肃省兰州市七里河区委常委、人武部政治委员,上校军衔。现为甘肃省人民检察院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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