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桐子树下著风情
文/山里人(土家族)
可以这么说,我的童年和少年的许多时光,都是在家乡的桐子树下度过的。那片桐子树林面积好宽好大,占据了几个山寨。
当时,桐油是山寨唯一的经济收入,每到桐子花开或油桐飘香的时候,它却承载着许多人的憧憬和梦想。
记得,每年清明节后,八面山下的村寨是一年中景色最美的时光。先是樱桃花开,再是墨李花开,继而就是桐子花开了。远远望去,那片桐子花开得就像落雪一样覆盖在八面山腰,白净、纯洁、静谧。
此时走进桐子树下,桐子树如撑开的一把把白色大伞。那一束束的桐子花,像极了一串串小铃铛抑或像一支支小锁呐,白色中有些许淡红,还亦如当今白净漂亮的女士们点着口红一样。
在许多花儿还未绽放之时,桐子花就已经盛开一时。一串串小铃铛,最先敲响了春天的序曲;一支支小锁呐,第一个吹奏起春天的号角。同时,也吹动了我们猫了一冬的那颗童心。
清明一过,雨水就多了起来,桐子花在风雨中摇曳,仿若向人们招手。寒气虽未完全消失,但春的气息早已扑面而来。这时住在桐子树林边的瞎子杷铺①,最先扯起死喉咙,大声地唱起了他那有点水②的山歌来:
“桐子花开白又白,
我在花下想姐姐。
哪天若要娶得你,
死在怀中也值得。”
瞎子杷铺是山寨里传奇式的人物,虽然双目失明,但织得一手好篾货,什么背笼、笮笼、簸箕、箩筐、凉席等等,编得是精美绝伦。他一生就靠这一门手艺,足以自食其力。他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年轻时闯过江湖,见过世面。更为神奇的是他有一肚子山歌,随口唱来,几天几夜也唱不完,俨然成了几个山寨里婆婆客的偶像。
“清明要明,谷雨要淋。”瞎子杷铺的山歌声和着雨水声,悠远绵长地唤起了人们。大人们开始耕土整地,准备种包谷、栽红苕、育烤烟了。天真无邪的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就迫不及待地脱去打满补丁的棉袄,扯起脚板飞奔进了那片桐子树林。
此时此刻,桐子花盛开,有如着一袭白色婚纱的新娘,在绿意朦胧中迎接我们的到来。桐子树下的草地上,我们尽情撒着欢,享受着走出寒冬的快意。草地敞开胸怀,将鲜嫩的野菜馈赠出来,什么油菜苔、野葫葱、椿尖芽等等,我和我的小伙伴把春天采进背笼里,带回家中交给父母做成清香的日子。
桐子花开,桃花水也涨了起来。只几天时间,桐子树下的小溪开始躁动了,洄游的鱼儿,一个劲地往小溪深处冲去。
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鱼肉是最大的诱惑。为了捕捉到鱼儿,我和我的小伙伴便结伴下到小溪之中,把一种叫“籇子”的捕鱼工具装在水里,这是鱼儿洄游的必经之路,一旦鱼儿落入籇子中便无法逃脱,一整天就会大有所获。
这种捕鱼的方式,是一个下放知青教给我们的。这个下放知青是县城里人,二十来岁,留着平头,还会吹笛子,我和我的小伙伴都叫他“笛子阿阔③”。笛子是他砍竹子自己做的,捕鱼的籇子也是他用竹子编的。每回,他在桐子树下将笛子一吹,怪卵好听,迷得我们半天都不愿回家。
籇子编好了,笛子阿阔就教我们安籇子捕鱼。在桐子树下等待鱼儿入籇子的时间,他还教我们吹笛子。那几年的每个春夏天,我们都收获满满,鱼肉的蛋白质和笛子的音乐声,给我和我的小伙伴都补充了大量的能量。
有一段时间,我和我的小伙伴经常看到笛子阿阔去桐子树下,他身边坐着山寨最乖的桐花阿答④,优扬的笛声从桐子树林中响起,但我们只有远远地听着,不敢拢去打扰。
桐花阿答是大队长的女儿,初中毕业回乡劳动,她的阿罢⑤给她早就提了一门亲事,男方是供销社一位四十几岁的采购员,很是有钱,他每回来桐花阿答家,都会大包小包的带好多东西,就连我们这些亲戚伙也有份,什么颗颗糖、芝麻糖、鸡蛋糕,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回吃到的,每回都甜得我嘴巴发腻。
可是,听大人们讲桐花阿答不喜欢那个与她阿罢年龄相当的采购员,每回采购员来她家,她就借故躲了起来,害得她的阿妮⑥满寨子去找,可此时她早已躲在了桐子树林里。
桐子花谢的时候,花朵洒满了草地,白色的花,绿色的草,好看极了。桐子花也洒落在了小溪里,随着溪水沉浮,一路颠颠簸簸地流向远方。炎炎夏日很快就到了,桐子树下又是另一番情景。
当烈日如火之时,桐子树为人们撑起一片荫凉,劳累过后,人们便聚在桐子树下小憩,扯闲谈白。而这片天地,更是我和我的小伙伴的乐园。这时已放了暑假,我们在坡上守了一个上午的牛,便将牛赶入桐子树下的小溪中让其洗澡反刍。牛喂饱了,我们也轻松了,便开始心无旁骛地粘“叽吔咝”也就是蝉,和捉“油雀蚂”也就是蚂蚱。
桐子树林里,成千上万只“叽吔咝”拼死拼命地叫着,热闹异常。它们匍匐在桐子树上,非常警觉,一有个风吹草动便噤声不响了,没等人接近它就“咝”地一声,逃之夭夭。
可我和我的小伙伴有捕“叽吔咝”的绝招,那也是笛子阿阔教给我们的。用竹杆子裹下蜘蛛丝,再将蜘蛛丝集为一团,吐上口水拌和,使其更具有粘性,然后将这团蜘蛛丝裹在竹杆的顶端,用它去粘“叽吔咝”,一粘一个准。
粘累了“叽吔咝”,我们又去捉“油雀蚂”。这个时候,桐子树下的草丛中“油雀蚂”肥实饱满,足有大拇指一样粗壮。在那物质匮乏的年月,几乎所有的动植物都是人们果腹充饥的食品。
吃“油雀蚂”更是我们的喜好,也是我们补充蛋白质的又一个重要来源。处理这种食物最原始简单的方法就是用火烤。我和我的小伙伴找来干桐子树枝,堆在一起生上火,再用桐子树枝将捉来的“油雀蚂”串上,伸在火上烘烤。不一会,“油雀蚂”就有油质渗出,焦香扑鼻,令人垂涎欲滴。我们一只只的剥开“油雀蚂”,那一绺绺的精肉,就是人间极致的美味。

当然,夏日里最有味的还是阿妮用桐子叶包的包谷粑粑。六月六是尝新的节日,阿妮从包谷地里挈来嫩包谷,用石磨磨成浆糊,叫我去桐子树林里摘百十张桐子叶回来。翠绿的桐子叶包裹着金黄的包谷浆糊,在锅中一蒸,那包谷的清香味和桐子叶的清新味,令人口舌生津,永生难忘。
秋天来了,桐子树下最为热闹。大人们挑起箩筐、背着背笼、扛着竹杆、拿着柴沙刀,开始捡桐籽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家一起上阵,说的笑的、讲的唱的在桐子树下闹腾起来。这时,更有苦中作乐的人,唱起了悠扬的山歌:
“太阳出来热又热,
身上晒得黑又黑。
摘张桐叶当扇子,
打起喔喝把风接。”
……
“太阳出来热又热,
妹妹就像花蝴蝶。
捡起桐籽好榨油,
唱支山歌来表白。”
这些日子,学校也放了假,搞起了勤工俭学,并要求学生三天假期交一背笼桐籽,以充学杂费。于是,大人们在前面捡桐籽,我们就在后面捡遗漏,可是一整天也捡不到几颗。
此时,就有小伙伴出主意,我们便绕道大人们的前面,在那片桐子树下,每个人满满地捡了一背笼桐籽回了家。可是,第二天就出了像《红灯记》中的判徒王连举,有小伙伴经不住家长的责问拷打,说出了实情。结果,我们都遭到了惩罚。我的阿罢拿了一根桐子树枝条,将我好一顿抽打。别看这桐子树枝条,细小柔软,但抽在人身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桐子树枝条伤皮不伤骨,在农村长大的人都吃过这个苦头,人们形象地叫它“牛刷条”,它也有用其它材质做的,像竹枝、土椷条等,主要是在耕地犁土时用来抽打牛,山寨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当然,不到犯错犯得忍无可忍的地步,父母是不会用它来抽打孩子的,更多的时候只是一种警告和威慑。
冬日里,山寨便是油香四溢的时候,油榨房里的吼声此起彼伏。女人们忙着筛桐籽,洗甄子;男人们忙着碾桐籽,装箍子。然后男人们甩开膀子,“喔哩,喔咚”地吼着,榨起油来。
土家族人的油榨坊有干榨坊和水榨坊之分。干榨坊就是用牛或马为动力,拉着石磙子转动碾压桐籽,使桐籽碾成粉末而榨油。而水榨坊则以水冲动木斗车转动为动力,还要选择水源充沛和有利的地势地形来建造,这在一些地方很难找到适合的地点。因干榨坊不需要水和选择地形地势,所以,任何地方都可建。
我们山寨的油坊就是干榨坊,建在瞎子杷铺家的正屋后面,也紧挨着那片桐子树林。
山寨的油榨坊是由炕房、蒸炒房、压榨房等几间房组成,但一路都是通通穿,便于劳作。炕房在整个榨油坊的最外面,上面斜搭着瓦棚棚,下面挖有一间房宽的土坑,坑上面铺有木头枕,木枕上面再铺上竹垫子,然后将桐籽均匀的倒在上面,进行烘烤。烘烤的桐籽还要每间隔一段时间进行翻动,就是将上面的翻到下面,将下面的翻到上面来,使所有的桐籽全部烘干为止。
紧挨着炕房的是碾房,这碾房是用来将烘干了的桐籽进行碾碎。碾房内开挖了一条半径约一丈的圆形石槽沟,槽沟上宽下窄,宽约两尺,呈倒三角形。一个半径四五尺、重几百斤的石碾子放在沟槽中,以圆形的沟槽中心为支点,中间立有一根巨大的木柱子,一根木支杆一头连着石碾,一头栓在柱子上。然后用牛将石碾拉起,并将牛的左眼睛遮住,由其拉着石碾绕着木柱子不停地旋转,石碾在沟槽里滚动起来,将倒在沟槽里的桐籽碾碎成粉末。

接下来就是蒸炒房,一个很大的灶上,一边支着一口大偏锅,一边架着一个大甑子,碾成粉末的桐子先炒后蒸。炒非常讲究火候,炒嫩了油完全榨不出来,影响产量;炒老了榨出来的油质量不高,没有卖相。炒好后的桐籽马上就倒入甑子里蒸,直到甑子上面冒起了白烟,满屋袅袅。蒸到一定程度,又将甑子里的桐籽倒在铺有稻草的铁箍内,用双脚踩紧热气腾腾的桐籽粉,用稻草及时包好,做成圆形的油箍饼,再将油箍饼放入木榨之中。木榨中一次可并排放入二三十个油箍饼,先用钎头将其固定,然后在钎头中再加钎头,对油箍饼进行挤压,直到将桐籽粉中的油全部挤干为止。
榨油是个技术活,也是一个体力活。油箍饼装好后,年轻力壮的后生在老把式的指导下,就开始用吊着的油锤撞击钎头,将钎头一块又一块的撞击进去。这油锤是用一根碗口大的青钢木做的,青钢木有四五米长,前端是一个大铁箍做成的铁头,用来撞击钎头,既要撞得准,又要撞得狠。力气大的后生,就在前面掌握油锤的铁头。灵活的老把式,就在后面掌握油锤的尾巴。另外两个后生,就扶在油锤的中部。老把式在后面先将吊着的油锤拉起,拉到一定高度和距离后,后生们就使足劲将油锤向木榨上的钎头撞去,“哐”的一声,振耳欲聋。这样反复撞击,将一块又一块的钎头插入。钎头便挤压着油箍饼,使油箍饼中的油渗出,金黄色的油从木榨的枧槽汨汨地流入大木桶中,给人一种喜悦之感。老把式便是一边拉扯着油锤,便是一边情不自禁地扯起喉咙,喊起了榨油号子来。
领喊:桐花开啦,白又白啦,像下雪啦。
众和:喔哩,喔咚!
领喊:乖妹妹啦,走过来啦,打桐叶啦。
众和:喔哩,喔咚!
领喊:跺一脚啦,吼一声啦,吓哈她啦。
众和:喔哩,喔咚!
领喊:哥不坏啦,妹不爱啦,你莫怪啦。
众和:喔哩,喔咚!
……
领喊:加把劲啦,硬着手啦,看准起啦。
众和:喔哩,喔咚!
领喊:大佬佬啦,二宝宝啦,莫松劲啦。
众和:喔哩,喔咚!
领喊:榨了油啦,讨婆娘啦,进洞房啦。
众和:喔哩,喔咚!
领喊:有了家啦,有了伢啦,几快活啦。
众和:喔哩,喔咚!
……

高昂气壮的号子声,和着油锤撞击钎头的“哐哐”声,极富生活情调,声响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也不为过。这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整个山寨的上空回荡着。加上炊烟袅袅、油香四溢,此时此刻,山寨的人们无不沉浸在欢乐而快活的气氛之中。
当金黄灿灿的桐油从木榨中汨汨流出,这便是山寨最幸福的时光。桐油送到供销社换了钱,家家户户都有分红。此后,便是杀猪宰羊,等着过大年。
这年的古历冬月十八日,是桐花阿答出嫁的日子。首先,是锁呐鞭炮响起,我和我的小伙伴去看热闹,只见采购员打扮得飞卵雄的,他走在接亲队伍的最前面,昂首阔步,春风得意。可他到了桐花阿答家,桐花阿答却不见了。有人说,看到桐花阿答进了那片桐子树林,人们便进桐子树林去找,只差将桐子树林翻了个遍,也没见她的身影。
采购员等了三天三夜,也没见桐花阿答回来,他便萎遢遢地回去了,并在公社告了一状,说桐花阿答的父母骗钱骗婚。多年之后,我在县城里碰到了笛子阿阔和桐花阿答,他们一个已是中学的老师,一个已是医院的医生,双栖双宿,幸福美满。
责任制到户之后,由于桐油的用途贬值,那片桐子树林也慢慢地消失了。人们砍掉桐子树或在上面种果树、栽烤烟,做起了其它发家致富的产业。
而如今,家乡又做起了旅游产业,上下八面山景区的游人络绎不绝。我曾臆想,何不将那片消失的桐子树林又恢复起来,既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又是一处游人小憩的地方,还可将桐子树下的风情讲给游人听,何乐而不为呢?!
注:①杷铺:土家族称谓爷爷。②水:方言,有痞和不正经的意思。③阿阔:土家族称谓哥哥。④阿答:土家族称谓姐姐。⑤阿罢:土家族称谓爸爸。⑥阿妮:土家族称谓妈妈。
作者简介:山里人,实名彭昌辉,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省作协会员,龙山县作协副主席,曾出过几本书,获过几次奖。
“马周杯”全国文学大赛
征文启事
为学习贯彻落实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精神,进一步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增强文化自信,特举办“马周杯”全国文学大赛征文活动。
马周(601年-648年),字宾王。山东省聊城市茌平区振兴街道前曹村(马庄)人。唐朝宰相。马周少孤贫而好学,曾任博州助教。辞而西游长安,客居中郎将常何家。贞观三年(629年),代常何为疏,所论二十余事,皆切中时弊,唐太宗大悦。即日召见,令直门下省。历任监察御史、给事中、中书舍人。贞观十八年(644年),任中书令,兼太子右庶子。劝唐以隋为鉴,省徭役,恤民力,节俭如兰,慎选地方官吏等,多为唐太宗所纳。马周所作《上太宗疏》《陈时政疏》《请劝赏疏》《谏公主昼婚疏》和《请简择县令疏》等文章影响深远。贞观二十二年(648年),马周去世,终年四十八岁。唐太宗为他举哀,追赠幽州都督,陪葬昭陵。
马周被毛泽东评为:“傅说、吕望,何足道哉!马周才德,迥乎远矣。”
如今,前曹村党支部牢记三个务必,守民心,创大业,当好人民利益的绣花针。抓住党的十八大以来黄金十年机遇期,一跃成为新时代沧桑巨变的代表之一。前曹村共四个自然村, 1172人。经过十几年艰苦奋斗,建成现代数字化安居小区。小区总占地454亩,现有居民3300多户,15000多人。幼儿园、小学、医疗点科学配套,前曹村集体公共积累达到2亿多元。家家都变成了百万元户。前曹村2015年被授予“全国文明村镇”荣誉称号;2021年,被评为“全国民主法治示范村(社区)”。
一、参赛主题
内容健康,表现新颖,文学性强,不限主题。
二、征文体裁
小说、散文、诗歌。(短篇小说不超过1万字、散文不超过5000字、诗歌不超过100行。所有参赛作品必须原创首发,没有在任何平台、纸媒、公众号上等发表过。同时标明体裁。
三、奖项设定
一等奖一名,奖金3000元;二等奖两名,奖金各2000元;三等奖三名,奖金各1000元 ;优秀奖30名,奖金各500元 。特殊贡献奖20名,奖金各1000元 。
四、投稿时间
自2022年11月11号至2023年4月11号截止。2023年7月1号前颁奖。所收稿件, 版权归大赛组委会,并择优在【茌平文苑】上发表。请作者关注【茌平文苑】公众号,以便作者能及时了解大赛信息。
五、评审团队
以山东省泰山文学奖获得者为主任的评审小组,对参评作品进行公开公正评审。
六、文档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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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小四加粗,正文为宋体五号,文末注明真实姓名、联系电话、详细通讯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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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 编:乌以强
责任编辑:冯喆 张晓燕 翟玉梅 丁杰
茌平文苑 第0539期
本期编辑:张晓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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