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雪
文／川石
昨晚，梦见城里下了期朌中的第一场大雪。漫天飞舞的雪花，像随风扬起的团团柳絮，又像枝头飘落的片片梨花，顿时，天地一色，银装素裹。让我不由想起，小时候故乡的冬天和南飞的大雁。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每到十一二月份，在豫北平原就会看见湛蓝的天空中，一行行排成"人″字形的大雁飞向南方。此时冬小麦苗已长出十几公分高，成群的大雁飞累了，就落在麦田里，边休息边进食，绿油油的麦苗不仅能够补充它们的体能，而且也可以补充水份，于是就成了大雁喜欢的美食。
大雁背部的羽毛是灰色，腹部的羽毛则是白色，长长的脖颈，有点象鸭子，它们边吃边舒展宽大的翅膀，高兴地发出"咕咕″的叫声。吃饱喝足后，又腾空展翅，继续往南方赶路，就这样一批接着一批，大约要持续半个多月。
大雁都飞走了，雪也一天天多了起来。寒冷的冬天正式开始，从早到晚西北风"呼呼″地刮个不停。夜深人静时，听得见树枝在寒风中凄凉地呼嚎，窗户纸发出"哗哗"的颤抖声，清晨去旷野里，准能捡到许多干枯的树枝，正好拿回家生火盆取暖。
雪下起来就停不住，短则三五天，长则十多天，鹅毛大雪自天而降，纷纷扬扬，将天地染成耀眼的白色。等雪停时，田野里的积雪往往有半尺多深，有时能达到一尺深呢！麦苗盖上厚厚的雪被，停止了生长，但也决不会冻死，积雪几乎要等到开春才会融化。
阳光又照进农家院落，人们大都躲在家里取暖，高大宽敞的炉台上，一般能坐一个大人或者两个孩子，炉口边上烤着红薯、花生、馍片，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孩子们把院子中间的雪铲去，露出一米见方的空地，撒些谷米，再拿来一个大大的箩筐，用细木棍支撑起来，然后在木棍下部拴一条细长的麻绳，拉进屋门里边，大家挤在门缝后，静静地等待着麻雀的光临。
到处都被积雪覆盖得严严实实，成群的麻雀饥肠辘辘，四处觅食，忽然发现箩筐下的谷米，自然是喜出望外。先是两三只小心翼翼钻进去试探，过一会儿便有十几只结队而来，它们"叽叽喳喳"快乐地享用着美食，没料到灭顶之灾即将降临。
这时，躲在门后的孩子们可乐坏了，突然间拉动麻绳，只听"扑"的一声，硕大的箩筐扣下，反应稍迟的雀儿便被扣在里面。一只只小手从筐边伸进，每次总能抓住五六只麻雀。然后，用细线拴住麻雀翅膀或者细细的腿，在小生命的挣扎中寻开心，等玩腻了，才会再放生。
春天来了，天气暖和起来，积雪渐渐融化，绿油油的麦苗迎着阳光开始生长。这时，成群的大雁又开始由南向北大迁徙，麦田里时时可以看到它们歇息觅食的身影。对大雁的行为，农民并不担忧，因为大雁吃过的麦苗分蘖多长得旺，收成会更好些。
乡间的道路被雪水浸透了，泥土又粘性十足，到处都是一片泥泞。走在村巷街道、田间小路，甚至村外大道上，鞋子都会沾满几斤重的泥巴，有时还会陷入泥中拔不起来，行人只好手拿一根树枝，走走停停，用它刮去鞋上的泥巴。
春天是快乐的，也有几分烦恼，等到冰雪消尽，杨柳吐绿，桃梨花开的时候，农民又进入繁忙季节，开始了辛勤劳作的岁月。你只有在农村生活体验过，才能真正感受到“应知盘中餐粒粒皆汗水”啊！
（2022.12.06）
【桃李精品散文】第10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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