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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搲影
原创首发
文／贾洪国（四川）
本文图片 作者提供
小时候，炊烟是村庄的魂，是乡村风景单纯底色上的一抹永恒的点缀，一抹灵动的色彩。
“又见炊烟生起，暮色罩大地……”也许听到这首旋律优美，富有诗意的歌曲时，炊烟成了一副宁静祥和的生活画卷，一道靓丽的乡愁风景，记忆的屏幕上总是翻腾出一条灰色的丝带，它一端定格在脑海里，另一端牵着灵魂早已飘摇在故乡的上空，因为我是伴着《又见炊烟升起》这首乡韵浓郁的抒情歌成熟起来的。
炊烟升起的时候，那是一个村庄最温暖的季节。在乡野玩耍的孩子，在大杨树下扎堆的人们，在田里禾锄的父辈，放学回家的孩子；他们踩着绺绺炊烟，唱着民间小曲，欣欣然的涌回村庄。此刻的村庄活在唐诗宋词的吟诵里。
男人女人只要有家，就有炊烟，所有母亲们，不管日子怎样清贫，晨钟暮鼓，她们必然升起炊烟，让日子活色生香，放学路上，贪玩，抬头望见老屋上空的袅袅炊烟，赶紧往家跑，炊烟中飘荡着家的引力。
有人说，炊烟是一曲田园深情的歌，野炊烟则是一副悠然淡雅的山水画。回忆总是美好的，其实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们，是永远也不会体味到那炊烟的原汁原味儿。
真正在土灶房里劳作起来，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灶房一般都是低矮窄小的偏房。烧火做饭时屋里就像“硝烟弥漫的战场”，烟熏火燎，一顿饭做完常常是涕泪交加，全身“沐浴”着一层草木灰。特别是阴天下雨时，柴草欠干燥，做饭时就必须一个劲儿地趴在灶台口，不停地用一根铁棍搅拌那些柴草，只有这样才能充分燃烧，稍不小心还会把头发烤焦了。那真是分分秒秒，苦涩无比！那一粥一饭里盛满了多少村民的辛苦和泪花。
土灶是母亲的综合舞台，琐累的家务，总是像那悠悠的炊烟一样，曲曲弯弯，绵延不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风霜雪雨，一到做饭时分，母亲都会坐在锅台前的小板凳上，熟练地往灶膛里添柴加草，那红红的火苗伴着烟灰窜了出来，映红了母亲的脸颊，熏染着明眸的双眼，沾染着干涩的发丝。
那一缕缕炊烟，在母亲那粗糙的十指间演奏着欢快的乐曲，缓缓升向天空中。农忙时节，母亲常常要承担起双份的劳累。她一边要在炎热的稻田地里挥镰收割，一边又要匆匆地赶往家中生火做饭，而少不更事的我们只知道一看见炊烟，就会给我们带来一顿食物，却不知道，为了给我们传递这快意的信号，母亲有多负累有多劳心。母亲的青春，就在这默默的炊烟中熏老了；母亲的肌肤，就在这轮回的炊烟中松弛了。我们兄弟姐妹，就是徜徉在母亲的炊烟中一天天地长大了。炊烟，那是一缕缕饭菜的香甜；炊烟，那是母亲一声声深情的呼唤……
在乡村，还能从炊烟中看出主人家的生活状态。如果炊烟徐徐，缕缕有序，并散发出阵阵稻米的清香，那肯定是有经验的主妇；如果时而火光冲天，时而浓烟滚滚，那可能就是刚过门的小媳妇或者早当家的孩子在烧火；如果烟色淡淡、薄雾笼罩，那一定是那家有肉骨在清煮。
不只如此，从烟雾的色泽还能判断出燃烧的是什么柴草，灰白色烟雾略带烟尘，一般都是烧的树叶和松树枝，它们体积较轻热量少；灰黑色烟雾伴随着大量烟尘，一般是隔年稻草或秸秆，它们有的受潮，不易燃烧。如果谁家做了美味，炊烟还会透出主人家的秘密。炊烟里有了肉味，准是来了远方的客人；炊烟散发出淡淡的青菜味，这家子恐怕有个难捱的日子；炊烟里飘出葱花炒蛋的香味，一定是出嫁的姑娘又回了家门。
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变迁，炊烟这饱含着多少代人深沉记忆和酸甜苦辣感情的东西，早已悄然地从人们的生活中消逝，取而代之的则是现代化的厨具，煤气、天然气等设施。可深深烙在我脑海里，融化在血液里的炊烟记忆，却是我生命里一道永不消逝的画卷……
怀念炊烟，也许是为了祭奠远去的美好童年时光，也许是对返璞归真的人生态度的守望，或许在坚守一种精神吧。
作者简介
贾洪国，1968 年生人，西藏军旅五年，荣立部队新闻报道三等功一次，双流县报编采工作十年。曾获全国农民报好新闻一等奖。三十多年来，在各级报刊发表散文400余篇，有数篇获奖。出版有个人文学集《 一花一世界 》、《 人生足迹 》 、《 风兮雨兮》。
近年来，主要精力用于采写《寻访战友故事集》已完成了十五万字的创作，已完成了二十多万字的《战友情与舌尖上的记忆 》初稿创作。因为“人在变老，战友情却历久弥新！”
把文字当成爱好经营，把生活当成诗意品味，一念花开，一念云起，在时光中拈花微笑，能穿透岁月的漫漫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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