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年,年味的诱惑(散文)
文/罗雅博(陕西)
《元日》王安石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年末岁尾一进入腊月时节,时间的钟表就上足了弦,憋着一股劲儿,驱赶着人们把月尽岁初的日子尽快打理出来。有谚语说:“吃过腊八饭,才把年来办。”腊八节气一到,一切都为正月的到来让步,都为大年初一的庄严到来忙累。到了腊月二十三祭灶日,家家户户更是卯足了劲开始做过年前的准备,先是大扫除,将房屋前后,里里外外,边边角角,清扫干净。将不用的物件清除,将陈旧的灰尘扫除,让居所干净,心情敞亮,一切都焕然一新,清清爽爽迎接大年的到来。老人们只是淡淡说一句:“年味越来越浓了,离过大年不远了。”乡下人都把过春节称作“过大年”,也有叫“过老年”的,把“大”和“老”字添加到“年”的节气上,也表示一种对年的恭敬和顶戴的意思,把过年前腊月里一揽子动静统称作“年味儿”。现在过年也许只有乡下的老辈子人才遵循过年的礼数和禁忌,恭恭敬敬,规规矩矩按照过年的仪式和规程郑重地过个大年,把所有希冀都安放在岁尾新年上。一年中最美的味道是年终的年味,也许每个人经历不同,对年味的见解也不同。家人们的年味是团聚,留守孩子的年味是团圆。年味是忙碌的,马不停蹄的。年味是一方风俗的延续,是一场欢乐,一份心情。年味是团圆饭、是盛装、是走亲访友。年味是五光十色、色彩斑斓的,是美味纷呈、阖家团圆的,年味是整个腊月和正月红火热闹总体的体现。

现代科技的发展,通讯的方便,渐渐冲淡了年味。想起什么人什么事可以掏出手机连接视频、发送问候短信,想要了解的信息接受的祝福语尽可一目了然。他们又哪里知道远在故乡的父母,念叨着儿女的乳名,数着他们归来的日子。老人们一到腊月天就早早地开始了置办年货,买来了米面油,买来了鸡鱼肉,买来了吃穿用度的所有的东西,而这一切都是以儿女为中心,只要是儿女爱吃的,只要是儿女喜欢的,就一定得想法办到。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儿女走到哪儿,父母心就牵到哪儿。儿女在父母的眼中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留在身边,闹心;放到远处,揪心。还记得,儿时过年,一到了腊月十几,就要随着大人开始赶腊月大集了。小时候年前赶腊月大集的人摩肩接踵,人们在集市上置办过年穿的新衣服,红灯笼,糖块,冻梨,冻柿子,家禽肉类,春联,鞭炮,挂历…,母亲还会买回家几张年画,有样板戏剧照或者是杨柳青的小胖丫头或和大胖小子抱着大鲤鱼的喜庆画面的年画。人们把一年省吃俭用的积攒在腊月都大方地花费出去,打造浓厚的年味儿,丝毫不感到吝惜心疼。小时候,一到腊月二十三小年过后,家家户户就开始张罗年茶饭一直忙到年三十,家里天天蒸汽升腾,香气弥漫。这就是年的味道,让人晚上都幸福的睡不着的年的味道…不禁让我想起那句话,那些年穷的像个孙子,但快乐的像个爷。还记得小时候过年前哥哥和我捏着一张在公社供销社上班的二姨搞来的肉票,揣着母亲给的拾元钱,兴冲冲跑到公社收购站在人们羡慕的眼光中买一挂猪头、猪脚、猪肚、猪的心肝肺肠、猪尾巴等全套猪下水,再割几斤有着三指以上肥膘的猪肉,抬回家,就能过个充裕年了。母亲在除夕夜里就把洗净的猪下水用大铁锅炖煮起来,夜里母亲还要时不时起来往灶膛里续添柴禾。大年初一早上,母亲会掀开锅盖,在一片蒸汽里先捞出猪尾巴,给我们姊妹五个每人剁巴一节,先堵上我们馋了一夜的嘴,那房里弥漫着热腾腾的气息就是我记忆里童年记忆中最美的年味。

初一早上吃了饺子,母亲急急催促我们踏着厚厚的积雪去给姥姥姥爷和已经年届百多岁的老姥姥拜年,给姥姥磕完头,说过吉祥话,接过老姥姥递过来的五分钱纸币的压岁钱,心里也能快乐几天,想着又可以买两支铅笔,还能剩余一分钱买几条橡皮筋或是两颗古巴糖,手里攥着几张零钱小票,也是有小富翁的感觉。那时节,家家户户光景都不富裕,孩子们外出玩耍,没有什么吃食裹嘴,大多人家会在大铁锅里炒制一些南瓜籽和花生给小孩装在兜里做正月天的零嘴儿。大年三十,终于在梅花的盛开,瑞雪飘舞,游子回归的途中,热热闹闹,风风火火地来了。大年初一早起,人们洗漱干净,先拜天地、家神、尊长,然后围坐在一起吃包了硬币的饺子,尔后出门拜年。称为“拜年无大小”。正月初一,春节之始,古称“元旦”,又称“新正”、“大年初一”,是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放开门爆竹俗称“放开门炮仗”。旧时,此举寓有驱邪除疫和“高升三级”之意。也意味着“开门大吉”,还有“早放(爆竹)早发(财)”之说,故从午夜开始至凌晨,爆竹声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增添着新春的喜庆气氛。接着,老人们便忙着迎神、接灶君。孩子们吃完饺子都急着要跑出去拜年。拜年在这里叫“问强健”,小辈见了长辈都要“问强健”,像“爷爷身健啦!”“奶奶安康啦!”长者便回答“娃娃安着哩!”意思是夸孩子健康进步。互致对方健康的拜年礼俗,体现着浓浓的人情味,不仅限于孩子,就是已娶妻生子的汉子,见了长辈子孙也要拘于这个尊老爱幼的拜年礼数。世代生活在黄土地的百姓一年中最注重的节气也是过大年,辛勤劳动一年的人们,把欢乐和对来年的期望全都寄附于过大年上。每年一进腊月,人们就忙动起来。全家老老少少、里里外外,都要更换新衣服。再穷的人家,也要把所有的被褥也要拆洗得干干净净,也要人人做一件新外衣。穿新衣,戴新帽,成了春节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穿新衣最高兴的莫过于是孩子们了,孩子们穿得五颜六色,在寒风中奔跑雀跃。

孩子们不仅是穿衣的风景,也是整个过年最活跃的点缀,唧唧喳喳,三五成群地去给邻居、亲戚、朋友磕头拜年的是他们,吵吵嚷嚷要压岁钱的也是他们。孩子们增添了过年的气氛,添加了浓浓的年味。在乡下还有这样一种习俗,过年都要给孩子做个“枣牌牌”。“枣牌牌”是用红线穿上红枣、谷草秸秸,上面挂个铜钱,下面再坠个鞭炮,挂在孩子的背后,这是一种避邪纳福的吉祥物。有的人家还会用红线穿上做针线活用的“顶针”,挂在孩子的脖子上,这也是祝福的吉祥物,叫“增岁顶针”。大年初一也不是百无禁忌,不讲究,初一不能动用扫帚,否则会扫走运气、破财。假使非要扫地不可,须从外头扫到里边。这也是人们在除夕前把居所都扫除干净的原因,年初一不出扫帚,不倒垃圾,当日废水不外泼。新年里也不可以打碎家具,打碎了是破产的预兆,得赶快说声岁(碎)岁平安或“落地开花,富贵荣华”。吃饭时忌吃鱼头鱼尾,过年时,家家户户的年夜饭上都有鱼,寓意“年年有余”。不仅做鱼有讲究,在过年时吃鱼也有讲究,不能吃鱼头和鱼尾。意思就是来年有头有尾,表示对来年的美好愿景。说话也要讲规矩,不说晦气话,俗语说:“大年三十死了驴,不好也得说好”。祭祀之月,说话中不允许带死,饿,累,傻等字眼,要多说平安、福气的好词。吃鱼不能说“翻过来”,要说“正(挣)过来”;饺子煮破了,要说煮“挣”了;添饭时不要说“还要饭吗?”,要说“升升吧”;不管是过年还是平时,多说吉利话,总是没错。过年,是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也是最重要的传统,要讲究各种老规矩,还要注意很多禁忌。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并不能简单地视为“陈规陋习”。这些老规矩和禁忌,也体现了中华民族“凡事讲礼数”的人文关怀,以及趋吉避凶的生活愿望。春节,是专属于中国人的新年节日,它寓意着成长、团聚,散发着喜庆、希望,是许多人一年到头最盼望的节日。最有文化味的莫过于贴春联了,春联大都是增福纳祥的内容。房门上,房间内,院子的角角落落到处闪耀着喜庆的中国红。卧室里,厨房中,贴上了红红的“福”,挂上了“中国结”,大门上挂上了“红灯笼”,红色成为了春节最显眼的颜色。

春节,也是一个说媒和相亲的吉日,平时男孩和女孩都不在家,春节回来,难得的见面机会,双方父母和亲戚,就张罗着说媒,张罗相亲见面的机会。原来年味从未走远,它一直都在,也永远不会消失。日常有真情,年的味道就会一直萦绕在我们周围。腊月的忙,那深埋记忆的烟火气,就是最浓重的年味。人们对过年,一直有着最质朴和共同的诉求,那就是回家团圆。因为年味的本质,就是团聚的心。这种团聚就变成最浓的年味儿。团圆一直是人们固定而坚实的情感需求。回家团圆,是中国人过年最重的仪式感!家乡的草木阡陌皆是生命的底色,是我们离开和回来的理由。因为我们知道,爱我们的人和我们爱的人一直都在等我,这千里之遥的情感,连接着异地一颗颗漂泊的心。有你在就是年,有情在就有年味。对于每一个中国人来说,浓浓的人情味正是中国人体味最深的年味,对生活的郑重的仪式感和对民族风俗的传承是年味长久流传的原因。现在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淡了,城市限制烟花爆竹燃放,年节少了声音的衬托。通讯的方便,人们简便了见面拜年的礼节,就连晚辈给长辈的孝敬钱和长辈给小辈发个压岁钱,也简便成发一个红包,人们对年的渴盼心情也没有那么急切了。年就是作为一个平常的日子存在着,也许人们都在天天过着过年的日子,就淡化了年的存在感和仪式感了,这在一定意义上来说也是国富民强的体现,却少了一些人情味的温暖。

年味,往小里说是一家的团圆幸福,往大了说,彰显得是一国的发展进步。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感受,年味越来越淡了,再也找不到从前过年的感觉。穿新衣裳、放爆竹、贴春联、包饺子、走门串户拜年、拉家常、发红包、囤年货、挂灯笼......一派热闹祥和的过新年的景象,这些都是“年味”儿。“年”还是那个“年”,但不知从何时起,明显感觉“年味”淡了很多,似乎越来越冷清了,再也找不到之前那种过年的感觉。那“年味”究竟被谁偷走了呢?“年味”被爆竹偷走了。“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过去过年家家户户放鞭炮,从小年到正月十五,鞭炮声不断,地上的鞭炮碎纸屑怎么扫也扫不干净。尤其是除夕一过,鞭炮声此起彼伏,仪式感满满,在鞭炮声中感受年味是最直接的。然而随着时代的进步,出于环保和安全方面的考虑,大大小小的城市纷纷加入到“禁燃”队伍中,允许燃放爆竹的城市在减少,禁燃区域在扩大,大家已很难听到鞭炮声了。都说“爆竹声中辞旧岁”,没有了爆竹声,年味就自然淡了很多。年味被高水平的物质生活偷走了。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最期盼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可以吃好吃的。犹记得我小时候,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饺子,大鱼大肉吃到嘴里那叫一个香,用母亲的话说就是:“快给肚子补补油水”。去邻居家拜年,必须抓几把瓜子、花生和糖果,回家攒起来慢慢“消化”。现在呢,生活水平提高了,顿顿吃饭能看到荤腥,想吃什么买什么,之前过年才能吃到的美食,现在平日生活里也能吃到,想吃啥买啥,大家对“过年吃好吃的”的期盼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高了。所以说,年味被高水平的物质生活偷走了。年味被快节奏的生活偷走了。过去,生活节奏很慢,尤其是到了农村,过年时节正值农闲,也很少有人出门务工的,一到过年,人人都放下手中的活,“专心一意”忙过年,这个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而现在,生活节奏加快了,各种各样的压力也随之而来,外出务工,工作加班在过年也是常态,还来不及好好过一个年,又要转身投入到“赚钱”的行列常态中,年味被快节奏的生活偷走了。年味被亲戚、兄弟姐妹偷走了。过去,亲戚多,兄弟姐妹多,从初二就开始走亲戚,初二走姥姥家,初三走舅舅姨妈家,初四走姑姑家,初五走叔叔大伯家......一走亲就是一大家子人,兄弟姐妹、表兄弟也多,饭菜得准备两三桌,大家围坐在一起好不热闹。如今,亲戚少了,也很少走动了,独生子女多了,大家各乐各的,走亲访友的频率也没有以前那么高了。随着年味被偷走的还有我们的亲情。毫无疑问,由于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也许再过数年后,等我们的子女长大,在他们的亲情观里只有父母、子女才叫亲情,其他所谓的亲情只是一个称谓。为什么这样说,绝不是危言耸听,我是一名60后,从小在农村长大,姊妹五人,兄弟姐妹都生育一独生子女,我想我们那一代人大都如此。

在农村,大多数亲戚不会相距太远,逢年过节,子女们大都会随着大人们走动,走动的多了,在我们的观念里,就有了亲情的概念存在。那时候,大到红白喜事,小到杀猪宰羊,一大家族人都会聚在一起,甚至住在一起,大家谈天说地,相互交流,谁家有什么烦恼、喜事,大家都知道,相互帮衬拿主意。同辈份的孩子也常常聚在一起玩耍,遇到问题一起解决,这就是我们的家族。很喜欢木心先生的一首诗歌《从前慢》: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从前我们所处的那个环境,虽然落后贫瘠,但是一切都很美好。后来随着我们长大、离家、走进城市,好像许多美好事物都慢慢消失不见。举个很简单的例子,除了父母、孩子,你多长时间会给你的舅舅姨姨打一次问候电话,又多久会给你的叔伯发个信息,也许久的你自己都忘记了。随着不联系的时间越长,亲情就越淡了。

连我们这一代人都如此,那作为我们的子女90后、00后,他们长大后还会有家族亲情观念吗?因为他们这一代人,很多都将在城市这座钢铁森林中长大,上学面对同学,放学房门一关,面对作业、电视、平板、手机。除了过年,他们还有多少能和其他亲戚见面的机会?现在过年,已经是少和远路的亲戚走到了,那十年、二十年以后呢?将来某一天他们甚至不认识家族亲戚,这是多可怕的事情啊!我们的国家、民族,之所以强大,除了日渐发展的科技、军事力量以外,更因为我们团结一心。国家是大家,是由无数个小家组成,小家团结了,才能促进大家的团结。以后的日子,多让孩子们接触亲人,告诉他们这些都是我们的家人。有亲情的社会,才是温暖的社会。所以,趁着过年,让我们的孩子感受一下传统年味的好处吧。不要让年味变成书上的记忆和诱惑

作者风采:罗雅博,陕西省延安籍人,中国计生协摄影社摄务委员,《陕西日报》特约撰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中外华语作家》、《中国作家联盟》、《华人文学》签约作家。有小说、散文、诗歌、摄影作品在国家级比赛中多次获奖。出版文集《凝望延安》、诗歌集《落雨如诗岁月如歌》、散文集《歌唱延安》。作品被收录于《当代华语名家囟《选》、《2018、2021诗歌年鉴》、《中华当代诗典》、《新时代诗典》、《中国黄金诗典》、《中国散文名家三百篇》、等书。在公开媒体发表影、文学作品300余篇(幅)。
赵沈南 54岁,黑龙江省牡丹江人,小学教师,霞满天文化传媒主播。喜欢静静的看书,看山,看水看浮云流转。喜欢诵读,愿在诵读中寻觅知音,共度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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