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朝芹新著《打个比方说事儿》连载（五）
回首走过的路，曲曲折折，起起伏伏，竟然像从毛线球上散开的那条线一般。
——题记
097
大街边上放了一块满是皱褶的页岩石，远远看去，既像一摞子煎饼放在那里，又像是捆扎在一起的一叠旧报纸，给人无限的遐想。
098
圆圆的蜗牛壳依次排开着，紧紧吸附在那块岩石上，像是有人给缝上去的一组组纽扣儿。在阳光下这些蜗牛壳是闪闪发亮的，又像为大岩石镶嵌上的一颗颗珍珠。
099
那时候乡村的夜晚十分寂静，那猫头鹰的叫声就显得分外瘮人，仿佛一把锋利的剪刀猛地剪开了那夜的黑布，让听到的人们感到一阵惊惧不安。
100
爸爸一旦坐在电脑前，屁股就像被万能胶牢牢地粘在了椅子上，妈妈做好了饭喊他吃，没有十次八次喊不起来。有时妈妈会气恼地大声问道：“死鬼，那电脑里有什么？把你的魂给勾去了吗？”
101
这兄弟四人个个都壮得像一头牛，干起活来像刮风一样地快，田里的活计根本不用他们的老父亲插手了。那老爷子连耕地的牲口也懒得喂养了，村子里有姑娘的人家把眼光都齐刷刷地瞄向了这弟兄四个，认为谁家要是摊上了这样的姑爷，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102
他一辈子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拿他老婆的话说就是蚊子嘤嘤的声音也比他的声音大。可是他在儿女们那里却特别的有威严，谁有时在外边不小心惹了事儿，回家见着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害怕得打颤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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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是那种很少见很特别的人，见到别人家田里或菜园里的东西，总会悄悄地摘一些放在她的篮子里带回家，这已经养成了铁打一样的习惯。人们说她就像一只田鼠，总在往她的窝里搬东西，一天不拿别人的东西她就会手痒痒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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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都愿到村外建新房，那村子里老街的两旁原有的一些老房子倒了，空出了地儿，整个街上看上去就像一位老人口中掉落了许多牙齿，给人一种衰老和苍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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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他的创作状态真是少有的好，正是文思泉涌的样子，每天要写出的文字就像趵突泉的水一样猛烈，又像火山爆发一般。那些奇妙的句子，也如同水池中成千上万条的小金鱼向着他的笔下快乐地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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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光了皮儿的玉米棒儿堆在一起，就成了一座金山。老奶奶最喜欢坐在这座金山面前用手搓下玉米粒儿，她面前的簸箕里就出现了无数颗灿灿发光的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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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小时候都爱吃香喷喷的又有糖精味儿的爆米花儿。村子里来了爆玉米花的人，那就是孩子们顶重要的亲人到了，各家各户的小孩子就都端上半瓢生玉米排队去，那等候的队伍往往有几十米长，真像一条长龙。那爆玉米花的锅炉很像一个横躺着的炮弹，开启时的声音非常大，就像放炮的声音一样响。那爆出来的玉米花儿，白白的，像刚从棉花地里摘下的小棉花；有的未能完全爆开，就像那个刚刚裂开嘴的小棉桃儿；有的还是原先那个玉米粒的样子，只是也被烤熟了，我们称它为哑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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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最听老师话的学生，老师让他往西他就往西，叫他向东他就向东，同学们暗地里称他为“向日葵”。他又是老爱跟在老师后面在校园里转来转去的，就像老师身后长了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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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讲话的声音时而高，时而低，抑扬顿挫，就像河面上的波纹那样有波峰也有波谷，十分宜人。老师讲课时的声音，有时快，有时慢，快时像疾风暴雨，慢时像潺潺流水，在我们心里留下了很生动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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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午的太阳光从几道门缝里射进来，射到刚刚醒来的他的脸上，像是几把手电筒的光一起对着他，让他不敢睁开眼睛。他只好继续闭着眼睛，享受那一份有些痒的热乎乎的冬日阳光的爱抚和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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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村的夜晚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知谁家的一只狗因为什么缘故突然吠叫起来，接着就有别人家的狗呼应着也吠叫起来，就像一根导火索被点燃了一样，全村的狗也就都跟着狂叫起来。就像一锅水沸腾起来了，狗的叫声连成一片，没完没了，把全村的人也都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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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农村人家还没有钟表，就靠听公鸡打鸣来判定时间。公鸡第一遍鸣叫是在凌晨一点左右，第二遍鸣叫是在两到三点，第三遍鸣叫是在五点左右，因而那时候养公鸡就像养了一只钟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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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时经济还比较落后的农村，农民养牲畜和家禽都是为了生产和生活的需要，养牛就是养了耕田的助手，养狗是养了看家的助手，养母鸡是养个生钱的小银行，因为可以拿鸡蛋去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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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迎着朝阳出发的鸭子，傍晚时沐着夕阳的余晖回家，湖里的鱼虫喂饱了它们的肚子，一只只都像得胜的将军喝醉了酒一般地蹒跚地走着，又像一只只满载而归的渔船挤挤挨挨地靠近着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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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紫藤花的几根藤枝儿仿佛是有人用心绞成的绳索一般，紧紧缠绕在一起，而且它们逐年地在一边缠绕着一边继续向高处攀爬，就像给新生的紫藤花铺设了一条登天的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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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是十分寒冷，那早晨的风嗖嗖地吹着，吹在树梢上发出哨子一样的尖利的声音，吹在人的脸上如同小刀子割一样的让人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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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衣着是非常讲究的，每天都要更换新的衣服，仿佛每天都要出门做客似的。对于每天早晨的梳头、洗脸、描眉和抹口红，她也都是十分仔细的，就像一个每天都要登台演出的戏剧演员。每天都要这样梳妆打扮，而且是一丝不苟、尽善尽美，这已经成了她的一种嗜好，就像一个天天要喝酒的人上了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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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那个向人们兜售小鸡仔的人，用他高亢的拉着长秧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喊着：“卖小鸡儿了，来买小鸡儿了······”那声音就像停留在村子上空的一条飘带一样久久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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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的铁匠铺是非常吸引小孩子的，不是因为那里会源源不断地制造出镰刀、斧头、铁锹、爪钩、铲子之类的用具，而是因为那叮叮当当的打铁的声音是非常好听的打击乐曲，那不断飞迸的铁花是那个年代可以欣赏到的最美的烟花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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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的卫生室是让小孩子最惧怕的地方，那间房子就像个吃人的魔窟，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是小孩子们共同的仇敌。当小孩子因为感冒或者肚子疼让大人们抱着去卫生室时，没有一个不是老早就吓得哭起来的，有的到了卫生室的门口，突然从大人怀里挣脱了，撒腿就向家里跑去，跑得比兔子还快，仿佛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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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爱用麦面和成的糊糊儿在鏊子上摊煎饼，面糊糊儿在奶奶手中那块木板子的推动下，就像一层纸一样贴满了整个鏊子。一张张熟了的煎饼被揭起来放在盖顶上，也真的就是一摞纸的样子，难怪不认识煎饼的人见到我们北方人手持煎饼往嘴里送，还以为是在吃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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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牵着牛打场，牛拉着碌碡一圈一圈地在麦场上转，碌碡碾着麦秸不断发出吱吱悠悠的声音，这真的像一台老式的唱片机在工作着。那圆圆的麦场就是一张大大的唱片，爷爷牵着牛儿的绳子就是长长的唱臂，而碌碡不就是唱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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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子的中间或者村头总是有汪塘的，下雨时汪塘里就储满了水，仿佛一只盛满了水的公用大脸盆。平时人们会到汪塘边洗衣服，或提了汪塘里的水去浇菜、喂牲口，如果有人家不小心失了火，这汪塘就变成了灭火器。寒冷的冬天到了，汪塘变成了一面白白的大镜子，同时也就成了孩子们的溜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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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在路中间丢了一截一米多长的草绳子，在那个雾蒙蒙的早晨，我真的把它看成一条过路蛇了，腿肚子都吓得转到前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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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有时像薄纱一样笼罩了整个村子，人们仿佛生活在白色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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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蝗灾是非常罕见的，数不清的蝗虫像集结的乌云一样黑压压地袭来，它们所过之处，那些高粱地里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旗杆儿，地上的草儿就像被割草机刚刚走过了一遍。
作者简介：殷朝芹，1963年生，教育工作者，现任职于临沂市兰山区教师发展中心。系山东省宣讲工作者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临沂市家庭教育研究会会员，临沂市书法家协会会员，兼任兰山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山东省齐鲁文化之星荣誉称号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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