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腊月之十

作者  方成

2023年1月17日，星期二，壬寅年腊月二十六

         我今天早上起来，出了卧室，第一件事是奔向客厅的茶台，开始烧水沏茶。我每天喝的是老北京的茉莉花茶，快到过年了，又喝点高档的，头天晚上喝剩的残茶，还弥留有淡淡的茉莉花香。但今早却闻到了不同的香味。  

      哦，有一种沁人心脾独特的清香气味。我不由得朝茶台一角的花瓶瞟了一眼。哇撒，插在里面的腊梅开花了，香气来自那里。

       腊梅的枝条也就一尺多长，微不足道，若不开花，没人会注意它。这段枝条，是三天前我从附近另外一个小区请回来的。

     腊梅，也称蜡梅，属于落叶花灌木。我们小区有不少开花的落叶灌木，但没有腊梅，早春开花的只有迎春。庆幸附近小区靠近金属栅栏墙里却有一丛三四米高的腊梅。有几根枝条像调皮的女孩子，把纤细的身子探到了外面。

    我去附近一家超市买菜，总要路过那里。前三天路过那里，我看枝条上一对对豆粒大的花苞已经形成，于是便折了一枝回来，看它何时能够开花。屋里的温度高，又没有凛冽的寒风吹打，我想最快也要过了年开花。花开的这么快，没有料到。

     腊梅的花是结对而生，好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不离不弃。它们不是对生，枝条一边一个，而是紧紧的挨在一起，比翼双飞。花瓣，金黄金黄的，有蜡的质地。微微散发着的香气，悠悠的散开来，弥漫在茶台周围，似乎要跑到一傍新买的年宵花那里，与翩翩起舞的蝴蝶兰喜戏一番。人家蝴蝶兰是大美人，跟你玩吗？它似乎回复说，无所谓的，管它呢。勇气可嘉也。

      腊梅在大自然里，若是满树枝条的花朵盛开，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该有多么的神采奕奕，金碧辉煌啊！宋人陈亮云：“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

是的。腊梅花开之后，百花才可以随之陆续花开。

       想到此，我喝了几口茶，就立即出门去看那丛腊梅，花蕾展开到什么程度。

     这几天，正是数九寒天冻死寒鸦的严冬，天气好冷，寒风像是一把把看不见的尖刀，一会东，一会北的，扎到人的脸上特别的疼。

       我到了现场一看，腊梅花蕾在寒风中随着枝条一起舞动，花蕾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凑近仔细看，花蕾还是有一些变化的，花蕾鼓胀了一圈。这说明，它们不怕严寒，不畏艰辛，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毫不畏惧的绽放。一定的。

     说实话，腊梅没有梅花那么大的名气，但它却比梅花帅先迎接新春的到来。在丰富的木本植物中，它是真正的开路先锋，真正的勇士，真正的迎春花。“承恩不在貌，谁敢斗香来。” 古人说的何其的好！

     腊梅出道也比较晚，大约是在北宋中期。京城的冬天，开始流行从山野采集售卖种植，那时它叫黄梅花，因为颜色金黄华贵，气味芬芳，成为京城年节花卉的热宠。据说，当时的黄庭坚和苏轼两位大文人，觉得这样新奇的花，得赋予一个美好的名称，也是为了与传统的梅花区分开来，故起名为“腊梅”。因为它是腊月开花。

        插花师的朋友告诉我，腊梅的枝条插在瓶里很好，比起其它花卉来它更不容易凋谢。纵然落下，那种好似蜡质一样的花瓣，也会留香持久，不像梅花等花瓣飘零之后容易腐烂。包里放几朵腊梅花，还不必担心口袋有什么污染。

        回家继续喝茶。我把插在瓶里的腊梅，往眼前挪了挪。看着金光耀眼小小的花朵，虽然它在温暖向阳的屋子里很是舒服，但它与自然界的腊梅是心连心的，没有什么不同，战严寒，斗风雪的勇气并没有丝毫的改变。看来，我错了。它应该属于大自然，不应该折枝图一己之爱。

     腊梅，多好的腊梅，它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