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不现实的梦幻,但却起到非常实在的激励作用。说到这些,这又与当时读多了琼瑶的纯情小说有关,正是琼瑶编织的男情女爱梦幻理想式的爱情故事触发,从而激起要做有志青年、赢得美好爱情情怀的发芽,推动着带些自卑心理的自己有了追求的坚定,以不甘人后的心事树立起奋发向上的风帆。
高中三年,对我是炼狱般苦难的日子。除因学习不好,衍生出那种什么都不如人、无法消解的自卑,让人压力山大,活在无法走出的窒息中,更有如果考不上大学,将何去何从、前途怎么办的忧思无法解答……幸运的是,困住自己的种种纠结,终以考取大学迎刃而解。
考上大学后,我录取的专业为中文专业,用更书面语言的表达即为汉语言文学专业。大学的就读及专业的推动,为我打开了通向创作道路的大门。
我所读的大学为地方师范类专科院校,毕业后的走向是回家乡当中学教师,我读的是中文科,当教师就是教语文,无有意外,这即既定命运。而走到这一步,读过大学后,仍然要回农村做教师,对于一个有着人生幻想的男孩来说,早已不满足。如果只是初中毕业考取师范学校(那是小中专),去当教师,或还心甘情愿,甚至是理想追求,但成为大学生——所谓的“天之骄子”,毕业后指向的发展天地仍旧是家乡农村校园这块天空,不只是不满足,甚至是失望与完全的不甘心。
带着这不甘与得另寻他途想法,这时有人给指点迷津,给我的创作之路,起到启蒙式的导航作用。

这是我的一位舅父,当时在我所读大学的城里某商业公司任经理,是我这个外甥要仰视的人生追求目标,他没有后门和靠山,出身一穷二白的农村苦家庭,经过自己一步步奋斗努力,闯出了这般局面。他告诉我,如果认为做教师不是自己所愿,想另行择业,最可行途径即学习写作,苦练笔杆子,只要“写出来”了,好多行政机关缺这样的人才,领导迫切需要能写的笔杆子做秘书。
这样一条道,对刚刚跨入大学校门的我来说,无疑有如一条天路,但既然是唯一的希望,没有别途可寻,只能去试试。就这样,从高中欲凭写作出人头地的幻想,到了大学不甘心做教师、为谋求到时跳槽的可能,开始了对创作练习的真切为之。
尽管我念的是为将来做称职语文教师的中文专业,除了学文学史及文学理论等课程,但还开设了教导和训练实际创作的写作课,这与从小学至初、高中的作文练习课不同,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创作训练,而非单纯用来考试的作文练习。
这突出区别在于,原来写在作文练习本上的作文,好的“作品”最多发表在课堂上,由语文老师作为范文读给大家听;现在创作出来的好“作品”不这样,它给予的影响更令人自豪和骄傲,是由老师推荐给报纸杂志,直接变成崭新的铅字显眼在你面前,这不就是曾经用来学习的课文一般的了不起么?!
在这种动力鼓舞激发下,我创作的愿望更足了,哪怕后来,明确了即便写出多少作品,也不可能改变自己必须走上讲台的命运,我并没有减少创作的热情,更没有断了不写的念头。随着时间推移,提笔伏案写得越多、时间越长,那种最初为改变职业选择的功利性越淡下去,而一种顺应内心需要的自觉创作意识,却奔涌得更酣畅起来。
正是这种自觉意识的主导,让自己的创作得到沉淀,信念得到坚定,道路越走越宽阔。时至今天,觉得越来越离不开创作,必须做到每天拿起笔,写下点什么,内心才释然,才有一种时光没有虚度的所得之感。现实生活中不会唱歌跳舞的我,觉得笔端创作就是自己的唱歌跳舞,是一种现实生活中相当于唱歌跳舞的内心释放与表现,一种之于个人的幸福或对幸福的靠近,一种对自我的不断完善与享有。
当然,我不是专业作家,坚持创作仍是我的业余热爱,但也是对生活和工作最好的补充和互动。创作能够充实自己,也能帮助和推动工作,使我在工作上更能胜任和有所作为。相反,自己之所以能够将创作坚持下来,还与职业有关。大学毕业后,我的第一份职业是教书、当语文老师。
因机缘凑巧,教书没几年,便脱离讲台,跑到乡镇党政机关做起了宣传干事——这也是我存心追求的当初选择,还真得到实现。再后来是调到县里党委宣传部门,然后是县政府办公室。这一路走来,似乎都离不开写作。

当语文老师,要改学生作文,因热爱使然,也很喜欢引导学生写作。看到学生提高不快,急切的我就与学生一块写,把自己写好的“作文”拿给学生看,让学生看到老师的努力,看到老师是怎样构思表述的。
为激发学生作文兴致,我还与其他热心老师一起引导学生创办文学社团、编辑学生油印作文校刊。
离开讲台后,要写很多工作材料,为适应岗位需要,我必须更用力于学与写,这对提高思辨见解能力、快速写作能力、耐心修改与推敲能力,带来不一般效果。同时进一步打开了视野、增加了阅历,为创作积累丰富了生活与素材。
正因一直没间断与文字的纠缠,让我没有像其他文学热爱者一样,因为生活变化,年龄增长,而逐渐远离创作,远离文学。
也正是写多了工作材料,工作之余,我通过创作,发表作品,获得别样的互补,使文学创作与工作相互促进。
2003年,我出版了第一本作品集——《有鸟飞过》诗集,那时才32岁,是我长期在工作之余创作的结晶。再之后又有了《大地更近》《阳光叙事》《村庄在上》等诗集问世,接着相继创作《另居》《大美芦溪》《萍词水语》等散文作品集。
对于创作,或者诗歌,我认为:“当一个人能够静下来时,他就有了诗性;当有诗性的人能够握笔书写时,就有了诗歌;当诗歌真正从属内心需要表达清晰了,就有了诗人……诗性——诗歌——诗人,与他人的主要不同,就在于把握好了自己对现实生活进行审视的冷静,能够进入一种心在别处的境界。”因此觉得,能否创作好首先在于自我沉淀,保持与浮躁生活的距离。近些年来,特别是我的“泛概念乡土诗选”《村庄在上》集出来后,写诗就少了,我想把创作步子放慢,对以往创作予以审视,看能否找到新突破口。而且,写了这么多作品,固然有自己满意的,但还没有创作出真正有高度与厚度的文字,如果抢占不了高点,或许就不轻易为之了。
当前,我还想换一种写法,即尝试在散文甚至小说上多用一点力,通过写散文与小说,为创作放慢寻找一种过渡呼吸,或者通过不同体裁作品创作比对,为重新焕发写作热情多做积累,到那时,想要达到新高度或就水到渠成。
讲到散文创作,与诗歌相比,我觉得散文创作更贴近生活,可更随意一些。但不论诗歌还是散文,其实都要生活,要抒写真实体验或以真实生活为基础,如果缺少生活,作品就厚实不起来,更好不到哪去。为收集素材与磨练文笔,现在我觉得自己做得最好最难得的一件事,是坚持写日记,不拘形式的日记,长则数千字,短则两三百字,想写精彩就多花精力,如果时间紧张,就记简单流水账,兴之所致,收放自由。如此为之,一年下来,日记篇幅少则十五六万字,多则超过二十万字,一天两天不觉得,回过头看,却是自己都惊讶。
2022年,通过申请,能够实现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的愿望,感觉特别幸运,这是一个热爱创作者的情怀追求。自2004年加入江西省作家协会后,时隔18年,再次得到更高作协组织认可,对自己的鼓励自然不用说。当然,这不但不可骄傲自满,反倒必须更加沉下心来,进一步充实好、积累好自己,争取更好的爆发,拿出更好的作品——对于自己,这只是一个新的起点。
2019开始创作长篇河流地理文化散文集《萍词水语》、2020年创作并修改完,于2021年出版后,时间又过去一年多了,接下来的心愿就想进行小说创作,最终目标可能是写中篇,也可能是尝试长篇,题材已经有了,当下正在收集更多资料,积累酝酿着感情,一旦有了感觉,就会拿笔起来。时光易流,人生不长。每个人都想让自己过得充实并有意义,至于何为有意义,怎样才充实,创作之对于现在及现实生活中的我,是一种选择和拥有。
路在每个人的脚下,相信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择与能够充实自我的追求。
2022年9月12日—13日初稿,2023年2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