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晓】
理发小记
(上)
(原创 《家在山河间》
2023-02-10发表于山西)

小时候父亲教给我一个谜语:人人顶着个葫芦,葫芦七个窟窿。有方有圆有扁,窟窿个个管用。有的月月长草,有的寸草不生。相信聪明的你应该猜出来了,那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的头,也叫项上脑袋。小时候不知道人为什么把头发叫长草。更不知道的是,这颗头颅里因为有个大脑能思考,人生活在这个世间就有七情六欲,这便是人生。话题扯远了,还是先说理发这件事吧。
窝在家里一个月了。往西京城时头发就长了,妻就催我理发。以往理发总是芦兄执刀,电推子嗡嗡作响,剪刀梳子碰撞有声,三下五除二就好。芦兄顶上功夫高超,当然不能否认。最主要还是咱这项上头顶情况特殊:农村包围了城市不说,还前坡沿溜瓦春光明媚,后脑壳周边荒草萋萋。总而言之,着实是一颗难剃的头。正如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头难剃才知理发师的手艺。西京城一晃月余,每日洗脸看见稀疏而不规则的头发,如鸡窝状乱而无序,忙启动梳子打理,把不服管教者,梳子强制,清水安抚,总归一手硬一手软措施,维持了首当其充的头等大事的暂时稳定,少了几分面目狰狞。曾有西京大城市启动整治面子工程的打算,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和全国人民携手并肩,共同走进了突“阳”时代,阔步迈入了急“阳”队伍。于是,着急忙慌,紧急撤回了历史悠久的古虞小城。从此,“阳”人“三部曲”发烧、咳嗽、浑身疼悉数上演,场场不落。“躺平”“三步来” 服药、卧床、心悲怆步步紧逼,满腹牢骚。我的砖家们啊,这就是你们说的大号感冒?以往对你们还残留的那些尊敬,此刻碎了一地。

牢骚归牢骚,“阳”了的身体,需要时间祛“阳”转“阴”,后来便有个叫“阳康”的新词。不管阴还是阳,头上这分布不均荒草般的头发照常蓬勃生长。再照镜子,只知道体重减了,没想到脑袋瓜子似乎却大了一圈,晃一晃头,那些被放任了又一个月稀疏荒草样的乱发竟然在头上东摇西摆,甚是逍遥。有一缕竟爬过脑门上的道道坎坷,越过淡淡的宽眉,在眼睛上方遮来挡去的挑逗着你的眼珠子,大有三天不打直在脑袋顶上晃悠的轻狂。我不由内心恨恨的:看我不收拾你伢的。请芦兄来也!
一拍脑门,嗡的一声,头脑还残留着疼痛的记忆,连同芦兄的高大形象在眼前摇摆到模糊。定静一想,他此时正在中国改革开放最前沿那座城市,那位伟人老头划圈的地方——过暖冬呢。他是鞭长莫及了,哪管我面目可憎。只有自己想招了。也曾想上街进个理发店,随便收拾罢了,可内心有了惯性,多年不上那些地方,也就越发不想去了,都怨这芦兄。唉,再怎么自艾自怨,这头还得理。有话说:求人不如求己。远水难解近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家有老婆大人和宝贝闺女,大活人岂能尿憋死?不,岂能让几根头发捆住?——就让她俩为我理发!当下向两位提出请求,老婆大人说从未摸过理发工具,你那头我剃不了。宝贝女儿说还没有见过你置办的啥工具呢!两个人不约而同给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坐实了俺这个头还真的难剃。

正在无计可施之间,忽然想起咱多年前为她们理发的往事。虽然没为老婆剪过、烫过头发,但对于她几次改变发型曾经提出过重要的参考建议,尽管每次都不被采纳,总算是动过脑子,消耗了相当多的脑细胞。老婆对咱的深情回忆不为所动,只好把目标转向了宝贝闺女。儿子从小我就为他理小平头,高中以后就不再让我理了。女儿的头发我可是剪了好多年,最得意的是我为她剪的樱桃小丸子发型,整整齐齐的短发,加上等齐的大刘海,一时引得好多人追星般围观。这一番回忆还真管用,女儿说,别再忆苦思甜了,我来给你理发还不行吗。咱可丑话说在前面,理的不好,你可别后悔。我像盼来了救星一样,哪敢有意见?忙说行行行,剪短就行,理不好还理不坏吗。于是乎,女儿打开理发工具盒,拿出电动推、剪刀、梳子,我做了简单交代和示范。理发工具盒里有一种小工具,卡在电动推子前面,可以控制头发的长度。这样就避免以往“狗啃似的”“黑一块白一块”长短不齐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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