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向往的生活
文/吴继芬
前段时间,从来不怎么看电视的我,追起了湖南卫视的综艺《向往的生活》,用老公的话来说,我是从第一季到第六季,一集接着一集地看,不时痴笑,一脸向往。
《向往的生活》记录了主持人何炅、黄磊带着几个年轻人到乡村过着守拙归园日子的情景。他们的生活自力更生、自给自足、温情待客,堪称完美生活。
我向往的,就是电视里呈现的那样,有一间屋子,有一块地,家里有老有少,偶尔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来做客,每天为了一日三餐而忙碌,特没出息,却甘之若饴。
乡下的日子,与城里的不一样,在城里上班,一个上午能做什么?打几个电话,或者把一篇公文拟个开头,或者开一个毫无新意的会议,机械地操作着同样的系统,忙忙碌碌,没停没歇,转眼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可乡下的日子很长,早上放心地睡,睡到自然醒,一抹懒懒的太阳光,爬上窗户,向内窥探,仿佛也想挤进来爬上床,再睡个回笼觉。
起床后,爸爸已割了草喂完鱼,妈妈摘了一篮新鲜的蔬菜,正拿着小板凳坐在屋檐下,不紧不慢地择着,炭火上,咕嘟咕嘟地煮着米饭。洗刷完毕,先到村子里转上一圈。
看看池塘里鱼儿冒出头喝露水的样子,瞧瞧田地里的水稻瓜果,再到水井边听听姨婆们的家长里短,或逗逗邻家的小孩,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根据经验,时间肯定不早了,该回家吃早饭了。突然,听到一声鸡鸣,长长的,由低向高音,在高音处,又急速地滑落下来。随后,几只鸡也附和起来,此起彼伏。这些鸡的叫声,把我刚刚有了些的时间意识,又给弄散了,弄乱了。
慢慢地朝家里走去,看村里人家的屋顶,已经三三两两有了炊烟,乡下的炊烟是有性格的,有的是急性子,有的是慢性子,急性子的炊烟已经散尽,慢性子的炊烟还没有升起来。
乡下的人们,有人在山上放牛,有人还在田里侍弄庄稼,太早的饭,人们还没有回家,热菜热饭还是吃不成。总要等到村里人家前七八后回家了,饭菜才开始往外端,家里的小方桌被移到门口柚子树下,屋场里的人端着饭碗,夹上菜,或蹲或坐在门口,天南地北,边吃边聊。我总是挑一个大碗,装上冒尖的饭菜,再到东家捞一筷子,西家弄一勺子,加入聊天阵容,一碗饭咕嘟着不知不觉就吃完了,哪曾想过减肥的事?吃过早饭,早晨才算过去。
上午的时光是散漫的,人在乡下生活久了,那种散漫就将人浸没了,渗入到骨子里头,不自觉地,走路的步子放慢了,对事物的思维也变缓了。乡下的午饭相对也会推迟一些,大约要到下午一两点的样子,这样一个漫长的上午,能做多少事情呀,洗衣、打扫、锄菜、打柴。如果是春天,可以去摘一把和泡子做零食,扯一把小笋给中午添菜,如果是个巧妇,可以扯满满一担猪草,可以挖两畦地,吃完午饭,可以睡一个长长的午觉。夏天,可避开炎炎烈日,睡到日头偏西,起床去给菜淋个水,放放牛,傍晚再摸点黑,也不比上午做的事少。
阴雨天气,不见太阳当空,也不见日影移动,完全乱了套,早上出去干点农活,直到半下午才回,虽然让肚子受点委屈,心却喜着,这一天做的事真不少呢。鸟儿也把时间弄糊涂了,在暗淡的天色里早早地归巢,少了它们的叽叽喳喳,村子里显得格外的宁静。直到夜幕笼罩,三三两两的灯火差不多同时亮起,才把这乱了套的时间重新校正。
最喜欢是冬夜,外面下着雨或雪,无人来串门,一家人,拥坐在火炉旁,闲话家常。妈妈变魔术般地拿出糍粑,把它搁在火钳上,看着它慢慢地膨胀、起泡,颜色逐渐变黄变焦,瞅紧时机,快速拿离火炉,软软的,烫烫的,趁热扯下一块,塞进嘴里,香气四溢,唇齿留香。或拿出一本书,一看就是好一会儿,看到火越来越小,感觉到冷,也是该睡的时候了,偎进被子里,睡上一个长长的觉。
城里的一天,太阳升起,滋溜一下,便从东滑到西了,敷衍了事似的。乡下的太阳不是这样,在四面环山只看得见的巴掌大的天上,慢腾腾的,遇云要到云里去串串门,遇鸟要和鸟拉拉家常,感觉过了很长时间,才挪移一丈来路。有时空中无云,也无鸟,太阳也会分神、发愣,忘了走动。夏天的正午,时间仿佛静止了,蜻蜓停在篱笆上,一动不动。风也像凝固了,风中的小树,一直保持着刚才被风吹斜的状态,一切都被固住了。
回乡下小住,再回到城里,仿佛就像充足了电的机器,又可以生龙活虎、精神百倍、像模像样地为生活打拼。如果有时间,请一定回乡下住上几日,找回那个最初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