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落尽视域宽》一书的作者,是一位卸下公职的官员,也是一个曾经的苦孩子,正直而有思想的文学发烧友,坚持道德原则的文化人。我想,官员也是苍生的一员,在职期间是官,去职之后就该和老百姓平起平坐;能站在百姓的立场上履行当官的职责,就是一名好官,一名善官,一名不忘祖基的良心官。
卷首开篇,他就在自序《我的“五谷杂粮”》中为自己摘去七品乌纱而纵情欢呼,因为“活了六十年,看过一屋文学书,都是别人写的。此前,除了读中小学时做作文,没有写过一篇文学性文章。过去光看猪跑,现在也可以尝一尝肉的味道了。”一段精彩的“卸妆独白”,为他的退休前景铺展了广阔的自由空间——“终于可以做回我自己”了,不但无须戴着面具忍受“鸟气”,而且还能挑肥拣瘦地把猪肉做成各种美味进而大快朵颐。
活法一换,吴老兄顿觉神清气爽,刚出手就捧回个全国散文大赛一等奖,岂不快哉!一篇《无人可以侍奉的孤独》,让诸多自命不凡却只会隔靴挠痒的文坛教师爷们,在震撼之余深感羞愧!
此后,憋了几十年的“鸟气”竟然都被他搓成了燃放焰火的引线,继而将一朵朵心花射上了文坛夜空。《黄叶落尽视域宽》里的美文,就是一组映亮千百万读者瞳仁的奇葩,她自然真挚、淳朴凝重,饱融诚恳和悲悯,给人以魂灵的震撼。
掩卷之余,我越来越感到这位后来居上的拯修兄,岂止是“尝一尝肉的味道”,看他那旁若无人的神情,怕是早已没顶在陶醉中难以自拔了。这位自称是到文坛来“趟趟浑水”的谦谦君子,原来是在浮出肉汤时还不忘做一个鬼脸的老顽童!
一
这本书分人、事、书、史四辑,重点自然是给作者心中不同的“人”造像;而事、书、史,均是因人而生,追忆其中的细节,回放、咀嚼某些令作者欲罢不能的场景或精华,则是他人生感悟的深刻注释和补充。
书中涉及数十人,有的浓笔重彩、音容若现,有的匆匆路过、偶露身影。在这里,德高望重的领导,学贯中西的贤达,忍辱负重的亲人,洁身自好的烈女,逐一与读者攀谈,字里行间处处闪耀着坚定信念和美好人性的光辉。作者从这些人物身上,挖掘出足以抵挡任何打击的柔韧和坚强,在感动自己的同时,又将深刻思辨燃烧成智慧的火炬,以帮助更多人驱赶旅途的黑暗。而献身真理的志士和觊觎权势的枭雄同台回放,则是又一次对他们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施以剖析和审视。
《难忘的点拨》一文,通过金华地委书记董朝才在任时的一件“小事”,给初履官任的作者上了终生难忘的第一课。他庆幸自己在刚刚进入政界的“预热期”,就被告诫“要把关心人放在第一位”,“要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继而通过亲身料理一位老同志儿子的后事,悟出了怎样做到“想在前面”并且“多想几步”的要领。正是学透了走上领导岗位的第一课,作者才会在此后二十多年的工作中,对“大大小小的各种事件”“几乎都是战战兢兢不敢稍有怠慢,尽量谋事在先,想深想细”,乃至 “没有出过什么纰漏”。这篇从政悟道的扪心之言,可谓至真至朴字字暖心,既是以人为本换位思考的实例典范,也是对思想工作简单化处理的警示和规劝。我注意到这篇涉到从政内容的文字,没有沿用“上任”、“指示”之类的词汇来表达,而是改用“上岗”和“指点”,其中传递的用意十分明显,就是力求与官场用语拉开距离。
在《一个卖臭豆腐的女人》中,作者强烈袒露和张扬了“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人生价值观,对一名受尽敌视、刁难和残害的无辜弱女子毛辅文寄寓了深切的同情,彰显出他关注人类本身生存状态的博大情怀。人的生命只有短短数十年,且难以逃过各种天灾人祸的夹击,各种人为的争斗和迫害,其实就是在加害自身。数十年来,在各种“运动”中遭受过打击和株连的人,又何止作者的长辈和至亲!因此,同情弱小决不是挂在嘴边的时髦用词,而是判断人性本质善恶的一把标尺。同当今许多附炎趋势的小人相比,拯修兄宁肯站在那些不卑不亢的被歧视、被摧残者一边,让我们看清了他骨子里自尊自爱的宝贵基因,这也正是几千年来中国文人世代坚守的品格。这使我又联想到“管宁割席”的故事——即使是一个卖臭豆腐的女人,一个命运的弃儿和时代的祭品,同样有权选择孤傲和仁爱来捍卫她自己的人格。
在用标尺量别人之前,先量了自己,这便是拯修兄与戏剧家沙叶新先生一见如故和打开彼此心灵的“钥匙”。作者这样描述沙叶新先生:“他坦言自己被迫做过检讨、写过‘左’的文章、歧视过‘右派分子’、呼喊过打倒‘走资派’的口号,这就赢得了我极大的敬意。他分明不是一个高居云端自视高傲的可怕的‘精英’,而是一个我等草根凡人可以结识的人。”为了表达对沙叶新先生的敬意,他特意为这次“淡如水”的拜访,准备了二两新近开摘的名茶“武义乡雨”,给奉行君子之道的先生送上了春天的问候。文内还写到沙先生曾经拒绝领取“第六届中国戏剧文学金奖特别奖”,他的理由是:“我是(中国戏剧文学学会)名誉会长,作品又得奖,等于是自己选自己,我更希望把名额空出来,给别的作者,他们需要支持。”这样一来,沙先生就自愿失去了一项荣誉,以及一笔十万元人民币的奖金。这种对沙叶新先生的朴素赞扬,绝无豪华奢侈的字眼,看似清淡如水,却有发自内心的钦佩浓缩其中,恰恰是这种一眼见底的清和纯,让人领略了君子之交的宝贵含义。
在这本装帧朴素的书里,我还认识了金华人杰新闻先驱邵飘萍、平民书法家以雅先生,还有感动过作者的中学校长、省委领导秘书,以及87岁的蒋森荣教授和97岁的前毛泽东秘书李锐老前辈。大智少言的蒋森荣,竟亲自操刀为作者篆制印章相赠,并坚持以“顺路”为由送作者到地铁入口处,让作者既钦羡又感动。而世纪老人李锐虽年事已高,却打破了“已数年未进书房泼墨挥毫”的惯例,专门为作者题写了“黄叶落尽视域宽”的书名,令作者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被拯修兄请进《一路走来书为缘》里的23个人,从仰慕已久的知名学者到萍水相逢的文学网友,从身居要职的文化官员,到广闻博学文字专家,均认真拜读过他的“问教”大作,且从内心赞同他的较真之举。这些人,有的他已神交多年,有的才初晤一面,但都被吴先生视为朋友,其信赖程度甚至“超过已经认识了半个世纪的人。”
作者因“一桩官司”而开始关注和交往古远清教授,说他“竟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直言,不懂英文,不会发短信,天底下有几个这样的老实人?”并认定“他就是一个本分的做学问的‘古’人。”一个“古”字,远离了居高临下和装腔作势,也无钻营骑墙之心,却多了某些今人身上几乎绝迹的诚实、淳朴和刚勇。写到被称为“金牙齿”的“大恶人”孙光萱教授,凭着仅有三四次交往和有限的对话,便将其划为“善人、好人、老实人”,确信他正直、真诚、不会伪装,是一个无愧于老师称号的人。我反复琢磨这些结论的依据,应是作者与人几十年交往的经验,加上对其是否言行如一的考察甄别。这篇记述,还向我们披露了作者与新疆、黑龙江、湖南、上海、浙江乃至香港和海外诸多文学界重量级人物因文结缘的种种收获。其中写到:“上海《文学报》总编陈歆耕先生,在他亲自撰写的《“老鼠”爱上“大米”》一文中,肯定了我的‘死磕’精神,同时指出了我‘前期知识、理论准备的不足’之局限,‘存在着自我重复的现象’,令我大受教益,相读恨晚。”字行间充溢着严谨治学的谦逊和真诚感激之情。末了,连我这个只读九年书的“土八路”,竟然也忝列学者们的坐席之中,真的被拯修兄高看了一大截。
二
作者在书中给我们娓娓讲述了众多“人”的故事,并从他们的品格和作为中不断汲取做人的养分,进而将这些养分毫不吝啬地与读者一同分享。这部分文字的一个显著特点,是语言朴实,行文简洁,用词准确而传神,文学色彩鲜明浓郁,所展开的联想都能对主题起到有力的烘托和深化。接下来作者在讲述的“事”的过程中,依旧保持了这一风格,感情充沛取材考究,文字简洁明了又韵味十足。
因读信引发的顿悟和检讨,写了《家书抵万金》,这篇感慨极少给父母写信的短文,是忏悔,也是自我谴责和请求宽恕。该文从阅读女儿的来信引发联想写起,往事历历闪过,紧扣“家书”一气呵成。写到文章结尾,作者要“马上,立刻”给去世的双亲写一封家书,“过年走坟时,到他们的墓前化给她”,用晚辈们的平安、和睦、进取和丰衣足食告慰亲人,以稍稍减轻承载不起的愧疚。这篇发人深省的短文,融汇了孝敬父母的伦理道德,记录了时代、家庭的变迁和社会进步,从不同角度诠释着无价的亲情。
《消逝的故乡》是对家乡美好生态被毁、古老风景和建筑消亡殆尽的控诉;《一个清湖“卸倪”心中的母亲河》则是一曲依山傍水的咏叹调,一颗初衷不改的赤子之心,爱在记忆里,惜在怀念中;《那一夜,我们被美丽惊吓》借萤火虫的盛大派对,道出了作者对现代化进程破坏自然和谐、伤害自由生态的负罪感,而这种破坏和伤害还在有意无意地继续;《饥饿的记忆》感情跨度长达半个世纪,作者将其作为检验人的毅力、信念和情操的标尺,既是对自身社会责任的有力警醒,也是对后辈和舟共济努力进取的激励;《茉莉暗香茶中来》洋溢着献身劳动的自豪,记录了为家乡设计制造窨制花茶自动生产线的艰辛。“少壮花茶十年伴,古稀更恋茉莉香”,一曲成就制茶机械的事业歌,把万千感慨都留在了传送春天的记忆里;《无言的声带》静水流深,道出当下医患“博弈”互不信任之“癌”症的发病根源,从苦乐不均的医护人员联想到“维护社会机器正常运转的齿轮”——共和国的真正脊梁。这种由己及人、从浅表到深层的剖析,是作者极具责任感的本质流露,而诙谐中又不乏一针见血地击中要害,足见其逻辑思维的精准老到。
涉及“书”的文字,《莫言=鲁迅+蒲松龄》无疑是作者最看重的一篇。这篇探究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缘由及其作品得失的评论,观点鲜明,立论严谨,论据确凿,口吻幽默而锋利,文内凡引用莫言话语的句子,均注明了详细出处,成为支撑其论点的有力佐证。他说:“因为莫言有一颗真实的心,他的农民的良知尚存,这个良知与鲁迅相通”;“因为莫言有一支虚幻的笔,以虚幻之笔写真实,他的灵感来自山东老乡蒲松龄”,所以“莫言=鲁迅+蒲松龄”。他形容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是“用真实的锤子在厚厚的假大空文学冰层上敲出了一个窟窿”,并断言“当代中国作家,没有一个敢而且能走得这么远”。他又说“莫言是文学的界的马拉多纳,凭他特有的农民的狡黠,以眼花缭乱的魔幻脚法晃过了本不应有的拦截,把真实之球射进了诺贝尔的大门”,“在莫言的小说中,充溢着对历史、对现实苦难的揭示,尖锐、深刻、大胆,其尺度之大,中国作家中,没有第二人。” 然而,吴拯修在高声为莫言喝彩的同时,也直言不讳指出了其作品存在的“硬伤”——“太多的意识流,过量的蒙太奇,无节制的闪进闪出的描写”,“不符合中国读者的阅读习惯”,“就莫言小说的艺术性而言,缺陷是明显的。它没有创造出性格足够鲜明的典型人物,语言还不够精炼,经得起反复咀嚼的语言也不多。他的小说虽然触及了共和国历史的各个时期,但没有对历史全景式的反映”……作者涉足文学评论,自称是“到文坛蹚了一次浑水”、“不知文坛深浅”,殊不知这种敢于针砭名家的勇气和不肯一味颂扬的“挑刺”,才是当下评论界需要大力提倡和弘扬的。莫言是我国首获诺奖的作家,谁都有议论、评价莫言及其作品的话语权和审美标准,特别是对中国当代文学走向世界久已期待的人群。
我也十分关注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动态,并且为此写了两首小诗愉悦寄情,其中一首《中国燕子》写到“春风还在熟睡/一只中国燕子就已起飞//掠过崇山峻岭/穿越滚滚寒流/皑皑积雪与封冻的江河/在轻盈的滑翔中融化//小燕子口衔一粒种子/那是中国山东高密东北乡/久经暴晒的红高粱//盘根错节的泥土哺育了它/生死疲劳的父亲耕耘了它/丰乳肥臀的母亲收获了它/远远望去/像一道夺目的火焰划过//盘旋在斯德哥尔摩音乐大厅/小燕子一声啁啾,种子/便落在了一群燕尾服中间/溅起一股茉莉花清香//燕子稍微梳理了一下羽毛/准备返回故土/它要在古老的银杏树上/筑一个永久的巢穴/在东方文学的春天里定居。”我为自己与吴先生的某些观点看似相近而窃喜,未来也许能证明吴先生的这一预言:“文学不回归人学,文学复兴就只能是梦想。”
三
我看书有个怪毛病——喜欢从后往前翻,读拯修兄《黄叶落尽视域宽》也不例外;而且越是好看的、有分量的文章,越是要等到最后再看,就像小时候吃饭,喜欢把仅有的肉块留到咽最后一口饭的时候享用。看到封底折口上的内容提要,便有意留着前边两篇等到最后才来过把瘾。
捧读《无人可以侍奉的孤独》一文,我没忍住眼泪。掩卷三思,我求证出作者之所以能写出如此感人文字的最重要原因,这就是他成长“在共和国的前三十年,遭遇苦难的被打入‘百分之五’的”家庭中。在这个承受着不该承受的苦难环境里,年仅十岁的作者就已经被母亲牵着手,勇敢地蹚过了烈焰熊熊的炼狱,成为一只抑恶扬善的火凤凰。
从儿女的孝心写到父辈的苦难,从母亲这根“木桶的铁箍”把几近四分五裂的家庭牢牢扎紧,独自挑着比慷慨赴死更沉重的忍辱求生重担走出噩梦,从容不迫的文字令我的心潮跌宕起伏。当这个“被打散的部队重新集结”之后,坚忍顽强的性格和爱憎分明的信念,就已在少年的心上牢牢生根。作者忘不了临终前的母亲,“一下子变得很清醒,说起我出生那天的情景,说起我的童年:小时候你就爱读书,书一上手什么话你都听不见,我就认定,讨饭也要供你上学。”这便是作者为何能在家境极度困难的情况下,从小学、中学,一路读到大学毕业的底气所在!正如革命样板戏《红灯记》里李玉和的一句台词所说:“有妈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我都能对付!”我要为这位一生向往大海却不曾见过大海的“山外娘”献上由衷的敬意和感激,因为我的母亲恰好也是她的同盟军,正是因为她们的坚持,无数父亲才能在翻船落水之后获得期盼,并挣扎着回到了家里而且重新扬起了人生的风帆。
泪水刚止住,读到《好人一生不平安》又开始往外涌,乍一看这个题目,心中便感到一颤,预示着作者将把一个善恶颠倒、折磨摧残过他心灵的故事,声泪俱下地说出来。人妖混杂的年代,目睹骨肉至亲含冤受辱,被扭曲的记忆刻骨铭心……然而,我读到的文字并无慷慨激昂的呐喊,只有狂风暴雨过后的安详追述——从来不会生气的“糯米佛”舅舅,“他的缺点是没有缺点”, 失去了做人的尊严,成为一头被历史误解的替罪羊。娓娓道来的文字就像春日融冰一样,让一条被苦难封冻已久的生命之河,在暖若阳光的文字照耀下,悄无声息地恢复了流动。作者没有像某些“余音袅袅”的散文一样,结尾时再强调“永远铭记”舅舅的恩情等等,而是以貌似轻描淡写的五个字“我怀念舅舅”宁静而止。我想,最朴素的语言往往最能拨动读者的心弦,最沉静的凝视反而比怒目圆睁更具有犀利的穿透力。本文在感情极具爆发力时,以极大的克制改用平缓攀谈的语气来表达作者的感受,这大概就是优秀的文学作品“以柔克刚”的魅力所在。
当我在杂事堆里断断续续读完最后一篇,终于吁了一口长气并为之一振,仿佛心头的烛火又获得了额外的氧气,陡然间明亮了许多。这是因为拯修兄在他的古稀之年,把他倾毕生之精力从茫茫人海中淘出来的“砂金”都拿出来让我分享,为我解除了众多困惑。书中所写的“人”“、事”、“书”、“史”,每一篇都是淘了又淘的精华,每个字都是发自灵魂的沉吟!
写到这里,我又翻到书的后记《一条没有想象过的轨道》,其中有一句“……当年我崇敬作家的时候,作家是神圣且神秘的称呼,而今,说谁是作家,则近乎骂人了。”由此我想起某位手握实权的作家,著作连篇累牍,著作出版了一本又一本,且有人赞叹他的著作“像砖头一样厚”云云。可是,书绝不可能以厚薄论优劣,如果那些文字都是见风使舵或人云亦云的唯唯诺诺,肯定是一堆人见人嫌的垃圾。
这些年我被好书吸引的机会不多,除了忙和自身涉猎面的狭隘,也与一些矫揉造作、为敲开某些大门而故弄玄虚的作者有关,倘若读到倒胃口的文字,便会加剧那种弓杯蛇影的感觉。可是,吴拯修老兄的这本书,却让我反复读了整整一年,越读越享受,越读越振奋,个中的学识给我陶冶,个中的诘问令我反思。最后我不能不说,《黄叶落尽视域宽》是一本古稀之年的成败得失账,是一卷沉浮官场的从政劝善经,是一册去伪存真的人生淘金录,是一部捍卫良知的灵魂浴血史。
这是一曲深情而婉转的鸣唱,是中国茂盛的文学丛林中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我已沉醉其中难觅归途。
(2015年2月19日羊年初一完稿于洛阳)
冷慰怀与吴拯修(右)
附: 知我者,慰怀也
冷慰怀,笔名魏槐。1945年12月生于江西宜春。1960年毕业于洛阳第二中学。历任洛阳轴承集团公司党委宣传部编辑,广东《鹤山报》、《大亚湾报》、《惠阳报》编辑、编辑部副主任,《惠州日报》总校审。编辑职称。1983年开始发表作品。199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一些作品已经见诸海内外报刊并在诗歌界产生了一定影响,他的诗歌创作曾受到艾青等名家的好评。
慰怀姓冷,但他有一副热心肠。
我与他,几乎可算不认识,只是匆匆见过一面,而且纯是机缘巧合。2010年10月,我的首部文学评论集《问教余秋雨》终于出版了。此前,我和沙叶新在谈事时,先生劝我把烟戒了,我说,书一出我就戒。话是当着一桌人的面说的,所谓一言既出,什么什么难追,现在是该兑现诺言了。
戒烟的办法是让妻监督,为了便于操作,我们决定一起外出游荡一个月。在她的分分秒秒的监视下,很难有作奸耍滑的空间,成功率会高很多。
我们沿京沪线一路游荡到北京,回头南下时取道洛阳,去看看我的在那里工作的外甥。
于是,就有了与洛阳才子邓世太的巧遇(见邓世太篇)。
那天中午,邓“尽地主之谊,约赵跟喜、冷慰怀两位老兄一起小聚。”按照邓才子的说法,“慰怀兄抱着病恹恹的身体从新区摸到餐馆。”那个时候他在生病吗?我已经没有印象了。
三年后,我的散文集《黄叶落尽视域宽》出版,我寄给他们每人一册,请他们雅正。一般而言,事情到此便会自然告一段落。
但是,一年多以后,慰怀兄给我发来了他的“雅正”,这很出我之意外。他还说,这篇评论文章《林茂鸟啼深》,他写了一年,因为我的《黄叶落尽视域宽》他也读了一年,这更令我意外,我的一册小书,竟经得起读一年吗?!
看过他的《林茂鸟啼深》,我知道他为什么读了一年了。他是一个字一个字读的,而且还边读边思考。
他显然十分看重这篇《林茂鸟啼深》,不仅收入他的文集压轴,而且用其篇名作了书名。(《林茂鸟啼深》,冷慰怀,黑龙江美术出版社,2015年12月第一版)
我的每一篇文章,其实都是在与世界对话,无论什么题材,都有我想对世界说的话,总之,是我的人生感悟和思考,它甚至比文章的内容还重要。
读完他的评论,我必须承认,虽有一些溢美之词,但总体是确切到位的,他甚至读出了诸多弦外之音,他提到了我的“人生感悟”,他似乎比我更了解自己。
——摘自:吴拯修《文学交往二十年实录》之冷慰怀篇
( 吴拯修,祖籍徽州,1944年出生于浙江江山。1962年考入浙江大学数学力学系,1968年毕业分配到浙江金华。当过工人,做过会计,做过工程师,当过厂长。1984年进入金华市政府工作,历任市商业局局长、外经贸局局长、贸促会会长等职。2004年退休后,进入文坛,专业问教余秋雨。著有《问教余秋雨》。
吴拯修先生浙大数学系毕业,以退休经贸局长之身,拍案杀入文坛,职业问教余秋雨,文惊南北文坛,吴先生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筚路蓝缕6年,一举成就《问教余秋雨》,创造了一个退休局长“出家”为文的文化奇迹。上编《伪者无疆》,是作者对余秋雨“含泪门”“诈捐门”“碑文门”等,破门而入的犀利幽默评说,为作者近年揭“谎”打假之辑录。下编《“苦”旅一生》,是作者披荆斩棘全面解构余秋雨记忆文学《借我一生》之专辑。
—— 摘自“百度百科” )
从左至右:邓世太,冷慰怀,吴拯修夫人蔡润尔,吴拯修,赵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