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维明
步入中年以后,确实宁静淡泊了许多,不再有那么多豪情壮志。对世事也有了悲悯之心,不那么棱角分明、个性张扬。
前些日子在北京出差,晚上在房内上网,接收一些文件,正好有一位老同学,也是挚友在QQ上,因为好久没有见到,也没有交流,于是很高兴地与他打了招呼。他在中学阶段的志向就是做教授,很幸运,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现在已是国内一所知名的“985”高校的博导了,很有些名气,经常在国内多地进行巡回讲学,也经常被海外一些高等学府请去访问交流。
我们的话题从彼此问候近况开始,逐步过渡到了我们在老家史集中学读初中的那些年。那是一个苏北农村极其普通的中学,师资缺乏,条件很差,中考升学率很低。我们在那里同学了4年,都留过级。他说我们这些60年代末出生的人受“文化大革命”的最直接的是,中学阶段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老师为我们传道、授业、解惑。由此说到了我们初一时,学校缺乏英文老师,没有办法,只好临时安排学校食堂一个初中毕业的厨师来给我们上英文课,那个厨师紧张的满头是汗,说话结结巴巴,只上了不到10分钟,就主动放弃教学,逃出了教室,于是我们有了长达半个学期的英文自习课。还有我们的数学老师,50多岁,学历好象是高中毕业吧。经常有学生拿着难一些数学题找他解答,他也解答不出,只是沉吟,颇为尴尬。
当然,那些年也应该是我们学生阶段最快乐的日子。我们都喜欢上语文和历史课,这大概是因为我们的作文经常被经常逃英文、数学课,跑到史集街上的文化站读书,四大名著被我们囫囵吞枣地读完了,就见什么书读什么。文化站里管理图书的是一个美丽的姑娘,是站长的女儿,由于我们经常去那读书,她与我们很熟悉了,每有新书都会推荐给我们读,最后,我们把文化站里的所有书,包括小人书在内都读完了。后来我去了王集中学读高中,他则去了洋河中学。许多年以后,我们都很怀念那个小文化站里的那个美丽善良的姑娘。
那些年,我们除了一起读书,还经常会去史集街北面的六塘河边游玩。六塘河河面不宽,那时的河水很清,流速也很缓慢。春天里,河滩上芳草萋萋,鸟语花香。我们经常会去河边漫步,或坐或躺在草地上谈古论今。夏天我们会去六塘河里游泳,自诩是未来做大事需要强健的体魄。
说了许多以后,我给他发了一篇我回忆那段时光的散文。他看了以后,给我发了一句评语:“大作稍“平”了一些,可能跟年龄、心气、心境、情绪都有关,不像以前爱作惊人之语了。”沉默了一会,他又给我发了一句话:“人到中年,最易怀旧。可是,史集中学的那段荒唐岁月,最无法释怀。每一念至,汗未尝不发背沾衣。”我给他回了两个字:“明白”。如果我已经是一个的有名望的学者,我大概也不希望有那么一段不优秀的经历。
独坐静思,其实那段人生的经历还是有益的,至少让我们学到了许多知识,让我们明白如何去做正确地选择。回忆起来会有些灼痛,但也让我们丰富、成熟、深刻。
“曾是洛阳花下客,野芳虽晚不须嗟”。莫名地想起了欧阳修的这句诗。
2015年1月2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