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43年春,河南饥荒达到最顶峰,大批百姓或四处逃难,或死于荒村,路边随处可见死尸以及被丢弃的孩子。 据一位居住在铜川王益区宜古村的老人回忆说,河南省全境沦陷后,河南人和全国其他各省人一样,不愿做亡国奴,他们为了生存,扶老携幼,拖儿带女沿陇海线西来逃难。包括咸同铁路支线沿途各地都有河南难民临时性的“安营扎赛”。他们搭起简易棚,挖了小窑洞,靠卖苦力为生。1943年前后,随着铜川车站的运营使用,大量的河南难民逃荒到了同官。初来的河南难民大多临时安居在“七里铺”“五里铺”与矿区和公路两旁的山沟及山坡上。每年春荒期间,野狼成群,到处伤畜咬人,特别是河南灾民,房舍窑洞简陋而不够安全,常遭野狼袭击,当时不知何人编了一首歌谣:“年到三月半,狼虫成千万,不吃此地猴,只吃河南蛋”。
河南蛋(河南担) 和此地猴(此地猴)是陕西人和河南人对攻时最常说的两句话,关于河南担的说法,在于河南人逃荒的时候,挑着两个箩筐,一个箩筐里是年幼的孩子,一个箩筐里便是所有的家当。后面跟着的,或许还有背着大包小包的,一根扁担变挑起了河南人逃荒路上的全部家当。关于此地猴的说法在铜川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铜川当时人口少,和外界接触不多,因此对来铜川的外地人心存厚道,待人热情,因此叫此地厚。另一种说法,当时从河南逃荒来的河南人,到了铜川后,不求安逸,只求安身,在漆水河两岸搭个草棚便算安了家,当时他们对于为数不多的当地人住在半山腰的习惯很是奇怪,觉得这些当地人真傻,用水还要到沟底来担,铜川沟多,到了夏天,疾风暴雨,山洪从每条沟里涌出,汇聚到漆水河,形成汹涌的洪水,河南人在漆水河沿岸辛苦搭建的草棚一下子被水冲走了,这时这些人才明白,此地人猴精猴精的,住那么高,水冲不到,于是这才赶紧和当地人一样往山上搬,于是留下此地猴的说法。由此可见河南灾民在同官的生活是多么的艰辛啊!
想让铜川逃荒河南人的后人了解这段历史,更知父辈、祖辈生活的不易和艰难,近年来,不断有人来铜川西沟找寻“同官河南人同乡会旧址”,了解当时河南人铜川逃荒和生存的情况。
初冬的一天上午,我来到了河南人丁广林的住处。积极倡导组织寻找“同官河南人同乡会旧址”的丁广林说,我们都是河南人的后代,我们的父辈曾在同官这片土地上求生并挣扎过。河南逃难者涌进同官这个小山沟,是听人说同官煤窑招人,钱也好挣,于是口口相传,逃难的人越来越多。那时山坡上,山沟里到处都有河南人挖的窑洞,搭的草棚。窑洞没有门,一梱树枝遮挡就是门,草棚更简单,几棵树棍插地搭成三角架,再铺上草就是一家人的窝。
陇海线咸(阳)同(官)铁路贯通,铜川煤炭的开采,急需大批的煤矿工人。当时的铜川,全同官县仅有5万多人,矿区成了河南人最集中的地方。据民国30年县志载,当时在铜川的河南籍人士有3000多人。
说到这里,丁广林老人眼睛湿润,他接着说,河南人在同官这个山沟越聚越多,同时也发生了不少社会问题。如河南人挖窑,搭棚侵占了当地人的利益,国民党抓壮丁抓走河南人,哭天无助,黑心窑主雇工不付报酬,河南人在路边做个小生意常被人骚扰欺负。种种问题迫使在同官的河南人团结起来,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和生存保障。河南人代表经与当时的县政府,当地知名人士,保,乡长共同协商,并集资成立了“同官河南人同乡会”,最早的乡柜(办公地)就在原五“里铺”西沟半山坡的两孔土窑洞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