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一一读《怀念狼》致贾先生平(二)
(散文)
作者:拜东涛(商山更夫)
外祖家住在雪山畦,独门独户,方园十多里无有人家。一个炎热的夏天,母亲带着我去外祖家,由于去的晚,当天无法回家。六月的雪山哇,虽然时儿有微风吹过,然而,毕竟是夏天,显得又闷又热。晚饭决定放在院子里吃,由于没有院墙,外祖父出于对我的关心,反复交待“吃饭时把娃放在中间”。
外祖母、母亲、舅舅、妗子他们在院子里围成个圈,把我和做好的一大盆洋芋湖汤饭放在中间。其实,我当时并不在呼,内心没有一点危险的感觉。在我的经历中,狼并没有狗可怕。因为我曾被两只“四眼”狗围攻过。那是上学回家的路上,两只“四眼”狗,从不同方向,左右夹击,向我发起了进攻,防了前难防后边的。防了左,难顾右,紧急中猛想起了外祖母的话“狼怕戳,狗怕摸”。于是弯腰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向其中的一只扔去。果然很灵验,两只狗同时跑去。于是我便接连不断地,从地上拣起一块又一块石头,从容不迫地向“四眼”投去,两只狗再也不敢接近我,只是站在老远的地方,朝天狂吠而已,于是,我也便脱离了危险。
以后,读了鲁迅一些文章,才知道,“叭儿狗”更利害。表面上摇头摆尾,和气可鞠,然而,它除了主子,任何人都咬,不论是主子有无意图,特别是衣着破烂的。因而,心里有些后怕,因为那时我穿的很烂很烂。那天,庆幸的遇着的是“四眼狗”,而不是“叭儿狗”,要是“叭儿狗”怕是难以脱险的。
坐在那“人墙”中间,端上盛着稀湖汤的碗,我长时间的回意那段被狗纠缠的历难,神情有点痴呆。还是母亲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我是在思考什么事,而不是嫌饭稀,端着碗“罢饭”。因而,就大声提醒我赶紧吃饭。
夏日的月亮大而圆明,虽说是夜晚,能见度如同白天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很清楚。微风吹过,山上的野草和树上的叶子发出了沙沙声响,昆虫斯鸣,野鸟悲叫,加上八、九口人喝稀汤的声音,鸣奏着一曲差拍式的交响乐,听起来合谐、自然、没有半点不合拍之处。好象那个地方,就应该是那个样儿。长年累月一代又一代,都应该去重复演奏那样的交响曲。突然,一道弧形银光从母亲头上闪过,彩虹般地扎向我的身边,接着一声惨叫,蜻蜓点水似的在我身边点了一下,又从舅父的头上飞走,大家不约而同地喊道:狼!快打狼!!我当时也清楚的意识到,是狼,一只银灰色的狼。我怀疑狼的大嘴咬住了我的脑袋,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自己的脖子,结果什么也没有摸到,终于明白了,我并未被狼叼走。原来,狼本想把我拿去饱餐一顿,一跃,恰好右前腿踩进了那盆滚汤的稀湖汤里,惨叫了一声,跑掉了。
从此,我便对狼有了新的认识:狼是吃人的,而且欺软怕硬,不然放着周围那么多大人不用,偏跳过人墙去抓我。事后,每当我想起那可怕的场面时,就特感激稀湖汤。我爱稀湖汤。离开哺乳期,喝了十几年。所以,稀湖汤对我来讲,除了养育之情还有救命之恩。否则,在那年狼把我吃了,当时道可成为那些闲人们饭后茶余谈笑的资料,过不了多长时间,便就烟消云散,忘得一干二净了。直到现在,我还是隔段时间,就想喝一次稀湖汤,而且,每端起稀湖汤就想起了“狼”。
上初中了,学校建在一个叫“乱葬坟”的地方,死后无人收尸的便扔在那里,所以狼特别多。据说,校舍建设破土后,工地需要照看材料的,派谁谁都不去。一个讨饭的老头,路经工地,听说要个看场子的,就找到工地负责人,要求很简单,每天只要给吃两顿饭就行啦,就这样连看场子两天,啥事也没有,也就白吃了四顿饭。到了第三天,那些饥肠辘辘者就有些眼红,先后就有五、六个人找到工地,要求看场子,抢讨饭老头的饭碗,谁知老头死也不让,并说,我今年六十岁的人了,也就是活够了,谁想抢我的饭碗,我就和他拼命,死了往这地方一扔,垫庄基时用土一埋,省得死在其他地方,还得政府处理,挺麻烦的。说也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的是玩命的,讨饭老头要玩命,再也无人去和老汉争那碗饭,到了第三天晚上半夜,来了两只狼,一只咬住了老头的脚,一只咬住了老头的手,多亏老头很有经验,睡前把工地上用来挑水的一只铁桶套在头上,狼就只能从手脚上下口。老头睡梦中被这么一惊,下意识的猛地往起一坐,头上的铁桶摔了多远,狼被吓跑了。至于讨饭老头后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有研究过,谁也没去进一步调查考证。但这个故事当时却是传得沸沸扬扬,活龙活显。
学校初建成那年,自己正赶上考进学校,由于家离学校较远,所以不住校是不行的,每遇周六就回,周日返校。离家时,母亲除给我带上一袋炒面,一袋熟红薯之外,千叮咛万嘱咐:晚上干万不要一个人出去,小心狼。
当年秋天,一个农村的以种西瓜为业的和我同辈的亲戚来看我母亲,把他那秋后不大好处理的西瓜带来了一大堆。吃了几块,到学校后就跑肚子。人常说:“水火无情”,半夜肚子一响,就赶紧起来,往厕所里跑,学校初建,没有院墙,厕所就修建在后来的后门附近,离宿舍挺远,到了厕所,不用说处理急事是关键,周围的一切是来不及也没有心事去关心。肚子的形势有所缓解,刚提起裤子准备回宿舍,忽然一声怪叫:“喔”,前声粗短底沉、后声高昂尖细。我提着裤子跑回宿舍,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嘶哑,口里念念有词:“狼!狼!!校友们听说有狼,便凑过来,一边为我壮胆,一边问狼在什么地方?”我说:“厕......厕......厕所后边。”于是大伙手持棍棒、石块结群奔向厕所的后边,结果什么也没有了。一个细心的同学,用手电筒一照说:“这不,狼刚才就在这里来,你们看这个坑,就是狼扒的”。一个快嘴的同学接着说:“就是的,狼嚎的时候,在地上先扒个坑,然后把嘴放进去,边吼边把嘴从坑里往出抽”。我赶紧补充:“可不是,前声低沉,后声尖高”。于是,大家就认定,我确实碰见狼了。至于狼为什么嚎时要把嘴放在坑中,至今未考证,我猜测,它是为了迷惑人,让你听起来,好象它离你很远,而实际上却离你很近,前声远,后声近,让人先迷后恐,便可达到顺利地吃你的目的,据说:动物在神经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肉是酥的,食起来,利牙爽口,狼对此可能深有研究。一场惊吓,使我增长了见识,狼要吃人,手段是高明的,是要通过耍手腕达到目的的,特别是对大人和脑子发育正常的人。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1】拜东涛,网文名商山更夫,男,一九四八年十一月生,陕西省商洛市人。一九六八年二月入伍,历任排长、副政指。一九七九年元月调陕西丹凤县武装部,历干事、参谋、部长。一九八六年六月随武装部改制退役。一九九0年上省党校,毕业后任商洛市文化局副局长、调研员。二00八年退休。作品:《我以我血艳红楼》、《我以我歌颂石头》,《更夫诗文集》,另有少部分诗词及文章发表于网络平台。现为国风西北文学书画社编委、商洛分社名誉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