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李秋平的座椅下发掘真正的人才

董惠安

多年前看到报纸上一副漫画，画面突出的是一位体态窈窕、脸盘靓丽的女星，另一边站着一排女游泳、马术、歌唱、武打替身，助理喊道：“报告导演，替身已经全部到位，可以开拍了！”读者透过这幅漫画明显感觉到，这出镜的女主角，靠的只是脸蛋和身段，而真正有本事撑起这个角色的，是那些默默无闻的替身。当然了，如今的影星那可是一身才艺绝技，很少用到替身了。然而，我突然觉得，如今的官场，也酷似那幅漫画所示，某些官员也是仅运用身段和脸孔，看似在主席台上呼风唤雨，在不同行业领域过关斩隘，在政坛的九霄展翅翱翔，但实际上，在他们的座椅下面，蜷曲着多少不见经传的替身！

我的这种感悟，是在东航云南公司去年一起空难后，董事长在新闻发布会上的低劣表现中初步得出的，这位高管对事故原因吞吞吐吐、后续处理举措语焉不详的德行，让我感到这家公司缺一位过硬的“董秘”。近来从江西安远县那位敢于威胁中央下派挂职女干部的县长李秋平的事迹中，我更坐实了我的感悟。从李秋平17年中在安远地界的行业领域跨界完成了14跳，从当高校教师到任行政办主任，再到水利投资集团担任行政办主任，后开始担任水利投资开发公司总经理董事长，生态环境集团公司掌门人，后又到政府当副书记、县长。一个师范中文系的毕业生，当水利水电专业高校当教师就很有争议，后来还能在水利投资、开发、环境等专业性很强的国有大型企业掌门，最后跨进堂堂县府坐镇，该受到多么大的专业能力的挑战啊！可李秋平似乎有一把把“金刚钻”，丝毫不怕这一个个隔行如山的“瓷器活”。如果去翻翻李秋平这17年间走过的行业历程，每一步都有着“辉煌的成就”和金色的“包装”。应当说，有些成绩并不是虚报，还是挺实在的。但细细思量，这成就真的就是他亲手铸就的吗？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会想得到，这些成就，应当是他身后的替身替他实现的。

应当说，李秋平幕后的高人贵人，以及当地的组织部门，还是知人善任的。他们对李秋平的实际能力当有客观的考量，因而也会及时地为他配备懂水利、金融投资、环境评估、法律行政等等方面专业能力强的秘书（或董秘）、有担当懂配合甘居他身后的副手，成为他建功立业、飞黄腾达的垫脚石。他一般地在主席台上讲讲话、挥挥手，读着秘书撰写的报告或总结，晃动着自己的脑袋；在部下论证过、洽谈好的项目书上签签字，再和合作者握握手，喝喝酒。这模样这情形，估计和一群替身包围着的仅露脸蛋和身段的影视女主角半斤八两。我推想，这些年他自我独创性的成就乏善可陈，如果真有那么一点点，当地舆论一定会大大宣传，广而告之，他也会被包装成超级改革创新明星的。

当然，作为“主演”的李秋平，也总想着表现出自己的个性，不甘当别人的牵线木偶，热衷于自导自演，独辟蹊径。他对北京来的高学历高颜值的下派女干部动了心，于是，他也就有了个性鲜明的情节设计。应当说，他将这位下派挂职的女干部从基层调到身边，可算是自己的“原创剧本”，而他设酒局，搂其腰、强吻之，都是他的“本色出演”，结果当然是剧情扭曲了演砸了。

说来也算是李秋平背后的智者们的“千虑一失”，他们处心积虑地让他先入国企再入政坛，最终能成为政坛新星，却万万没想到此君却是一大情种，毕竟是中文系出身嘛，擅长艺术表演，尤其是青春情感戏份。如果让他出任某艺术集团公司高管，也算是专业对口，学以致用，即使再风流浪漫，多少绯闻，也不至于摊上今天的麻烦。

咱言归正传，把目光投向李秋平身边的“替身”人才。葛优曾在《天下无贼》中说过一句经典台词：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人才。中国人才处处有，但我认为李秋平的座椅下面蜷曲了一大批。这些人才默默地跟在李秋平鞍前马后，悄然奉献着专业知识和创新智慧，这些奉献化作了一股股风力，助推李秋平平步青云。但他们没有名分，连绿叶都算不上，大约就是他脚下的泥土。多数人郁郁而不得志，只能默默地领悟何为“世胄摄高位，英俊沉下僚”的苦涩寓意。

与此同时，一些城市不惜代价抢人才的口号依旧不绝于耳，那不正好么？在安远，在李县长的权位座椅之下，蜷曲的各类人才正在翘首多时，望眼欲穿呢！由此推想，全国还有一些类似的滥竽充数的庸官，其座椅之下还有多少优秀的人才在呻吟，在翘望，在无奈地当着领导的替身？

有人说，替身也有脱颖而出，闯出一片新天地的。刘德华的替身杜奕衡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得了2018年温哥华国际华语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章子怡在《十面埋伏》中扮演的舞蹈替身王亚彬，（王小蒙），后来受影视大佬邀请，在影视界发展起来，最终又回到舞蹈舞台。几年前应邀为英国国家芭蕾艺术编舞，并获杰出成就奖，她成为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中国人。当然，需要提醒一下，替身万万不可成为主角的“模仿秀”。如果安远的替身们都模仿李秋平，能有什么好结果？

至于说到李秋平本人，我觉得他也是个专有所长的人才，譬如说影视表演，他还是有本色出演的天赋。假设让他出演一个什么衙内，专搞欺男霸女之事，他就不用替身，适合于本色出镜。如果他早几年进入潘长江、周星驰的视线，说不定在类似于《唐伯虎点秋香》的搞笑剧中出演一个合适的角色，凭空升起一颗笑星呢！

                       董惠安2023.3.7

董惠安，男，汉族，祖籍辽宁海城，出生于陕西宝鸡，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毕业。2000年以来在网络上发表纪实文学《一个东北军后代的回忆》、长篇小说《书生沦落半官场》《谁主公平》，在报刊发表大量针砭时弊之杂文，并公开发表历史政论专题片脚本《追寻盛唐雄风》、社会调查纪实《大创启示录——陕西大学生创业与就业的现实与思考》、长篇小说《神泉》《斜谷》、以陈忠实生平为题材的20集广播剧《呦呦鹿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