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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老院子, 一走近院子, 竟然把他们大大吓了一跳。
这个昨天挖成的大坑, 周围挤满了人, 远不止住在那里的贫苦长工, 还有周围的许多百姓和不熟悉的面孔。
他们把院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不断立着脚尖往院子中心探望。特木勒和姐夫加快步伐, 挤进了大坑的边缘, 大坑里原本聚着满满的雨水, 现在不翼而飞了, 大坑变成了空空荡荡的泥坑, 雨水儿也没有留存。 路上的小水坑尚且没有渗透, 这么大一坑水跑到了哪儿? 特木勒探着身子, 端详大坑, 坑底全是污泥, 很明显, 污泥下一定有一个巨大的泄水洞, 要不那么一大湖水能跑到哪里去呢?大家正在惊奇地议论, 突然觉得山摇地动, 头脑眩晕。
院子四周的房屋也开始晃荡, 一声巨响, 大坑底部的污泥便咕噜噜地一直往地底下沉, 坑子底部越来越深, 和地面持平的那块巨石也慢慢陷进了地坑, 不断地下沉, 一会儿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时候, 人们再看这个坑,就像站在山顶上看山底那么深, 人们吓得惊慌失措、 浑身发抖, 像潮水一样溃散了, 不断四处逃蹿着。特木勒和姐夫同时感到掏宝的欲望彻底失败了, 这种失败, 是一种理想的破灭。
姐夫一心想掏出点宝贝来成立军队, 推翻封建主义,打倒帝国主义, 可是眼前的事情却这样令人灰心丧气。 幸好人员没有受到伤害, 他们的心里才得到了安慰。姐夫和特木勒从酒精的兴奋中慢慢冷静下来, 姐夫鼓励特木勒说:“特木勒, 不要灰心, 只要有人在, 就什么也别发愁。 咱们再想别的法子。”特木勒说: “姐夫, 您放心! 我一辈子遭了多少不幸, 这点打击算不了什么!”姐夫多经广见, 马上对特木勒说: “天塌地陷, 我看这是地震的前兆, 不能在家呆了。 赶快告诉乡亲, 到旷野里躲躲吧。”这时, 长工短汉们早已被干叫驴赶到了麦田。 这个家伙, 手里牵着一只藏獒, 比二岁马驹还大。 它张着血盆大口, 抖动着红黄色的鬃毛, 象一头母狮一样凶恶。 它不断向人群扑叫示威, 脖子里的铁绳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 干叫驴手里还敲了一面铜锣, 边沿街敲打, 边不断吼喊: “长工短汉们, 赶紧到大田割麦子喽!”谁都知道, 一夜大雨, 麦田里一片污泥沼泽, 迈进地里, 污泥就粘住了双脚, 难以拔出。 而且, 麦子的秸杆都湿漉漉的, 既割不断,也拔不动。 即使割倒, 整个麦穗就和泥沙沾粘在了一起, 有多好的粮食也都会被糟蹋。 这且不说, 麦田里到处都是积水, 麦子割倒只能放在积水里, 太阳一出来, 两天后麦子都会长出新芽, 继尔就会发霉腐烂。 这种情形, 是绝对不能收割麦子的。 作为白老虎的管家苏玉龙,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他为什么又强迫农工去地里糟蹋这些麦子呢?正像昨天桃花所说, 他是故意要让白老虎倒霉。 苏玉龙已在白老虎眼里逐渐失宠, 想着法子要把他踢出自己的圈子。 但白老虎也知道苏玉龙不是吃素的, 这几年在他的豢养下也有一帮弟兄。 不敢轻易下手,就每天抓他的把柄。 这几天总说他误了抢收季节, 还要扣他的薪水。苏玉龙今天强迫人们进大田里收割麦子, 明眼人一看就是糟蹋白老虎,而且让白老虎无话可说, 因为是白老虎让他抓紧抢收麦子的。这个干叫驴还是很有心机的。 他见长工短汉们迟迟不动, 就扯开破嗓喊: “穷小子们听着, 现在已经到了雨季, 抢收麦子是个当紧活儿。 拿东家的钱, 吃东家的饭, 要揣揣良心, 谁要不按工期完成, 别怪我不客气!”长工们都三五成群在地头拉开一条线。 可是谁也不动弹。
在一个高大的土堆上, 长着一棵被雷劈了半截的老榆树, 干叫驴把那面铜锣挂在了枯杈子上。 树下站着一个狗腿子, 手里拿着一把长柄锣锤。 干叫驴像个指挥官一样, 喊了一声: “鸣锣开镰!”“嘡嘡嘡!” 铜锣声洪亮庄严, 震动了原野。 立时, 十几名穿着铁锈红服装的家丁一个接一个喊叫起来, 催促着沿地头排列的长工们进地开镰。 长工们早就打好了主意, 而且像有人指挥着一样, 谁也没挪步。
因为作为农民, 虽然知道这是糟蹋财主的庄稼, 但这些庄稼毕竟是用自己的汗水浇大的。 他们心里不忍啊!这个时候, 赵老板和特木勒相随着来到了大田。 他们是来找宝莲和她爹的。干叫驴走近赵老板, 歪着头喊道: “还不去干活?”赵老板说: “我不是你家长工, 我是开面馆的。”“噢, 你就是那个每天煽动民众闹事的赵掌柜, 我可警告你, 哪天惹了白老爷, 小心脑袋长不住!” 这话里也明显含着挑拨和白老虎的关系。“我等着呢!” 赵老板梗着脖子说。干叫驴把目光移到了特木勒身上, 若有所悟地说: “噢, 你就是昨天那个刁民吧? 老子正要和你论理, 你就跑了! 好,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是哪儿的, 来我们这儿干什么?”“你管不着!” 特木勒毫不客气, 见干叫驴向自己逼近, 也主动向他跨了一步, 和他面对面怒视。干叫驴一只手牵着藏獒, 一只手指着特木勒的脑袋: “好小子, 别以为你牛高马大, 老子今天见见你的骨头!”特木勒顺势抬起一只手, 胳膊随便动了动, 干叫驴就尖叫了一声,又趔趄着差点从后跌去。 干叫驴火了, 又向前跨去, 嚎叫道: “你小子不想活了?”赵老板夹在两人中间, 指了指干叫驴手中牵着的藏獒和特木勒说:“特木勒, 好汉不吃眼前亏, 咱们找宝莲去。”特木勒推开了姐夫, 手指着干叫驴: “来, 我今天也看看你到底能尿几股!”“哈哈, 你这个穷小子, 想反呀? 来人!” 随着干叫驴呼喊, 跑过四五个穿着铁锈红衣服的家兵, 围住了特木勒。 带头的是个光头, 上前就给了特木勒一拳, 没想到这一拳没打倒特木勒, 自己却被撞得倒退了五六步。赵老板认识这个家伙, 他经常领着一伙打手到面食馆喝酒。 他扶住了摇摇欲倒的光头家兵, 说: “老兄, 别发火, 这是我的弟弟。 你上次在我们店里吃饭, 还欠我一万元金圆券, 那就免了, 别生气了, 一会儿再去我面馆喝几盅。”这一说, 那几个家兵停了手。 干叫驴趁机下了台, 但还在嚎叫着骂人: “妈的, 大忙季节, 顾不得和你这个王八蛋磨缠, 有种的, 下次见个高低。”干叫驴一伙人骂骂咧咧走了。 地头上的长工短汉, 见赵老板和特木勒一来就壮了胆子。 看见干叫驴一伙灰溜溜走了, 一齐耻笑起来。大声喊: “见软欺, 见硬怕, 原来你也求两下!”在八号滩这个镇子里, 穷人敢和财主恶霸公然对立的事件还是第一次, 干叫驴在这个镇子里吆三喝四, 胡作非为, 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今天长工们的逆行, 特别是人们高声嘲笑, 惹得他怒发冲冠。 他把藏獒拴在那棵挂铜锣的树上, 从屁股后抽出了一条一米长的皮鞭,冲上了地头, 见人就抽, 长工们抱头鼠窜。他又扑向人群, 用鞭子抽打嘲笑他的人, 人们此时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胆量, 奋起反抗, 夺过了鞭子, 劈头盖脸地向他抽去。 干叫驴躲闪不及, 掉进了一个泥坑, 溅得满身污泥。 他跳将起来, 声嘶力竭,向十几个穿铁锈红衣服的家丁喊骂: “你们这伙王八蛋, 白养了你们,还求似的立着干什么?”家丁们一齐上了手, 你一拳, 他一脚。 两个长工在泥水里翻滚着,不断惨叫。 特木勒立即冲进家兵的圈子, 一只手拨拉一个, 没用几个回合, 十几个家兵都被打倒在泥水坑里。 干叫驴的喊叫骂咧和殴斗情景, 又惊动来了十几个家兵, 被打倒的家兵也都爬起来, 一齐向特木勒扑来, 他们有的抱腿, 有的扳胳膊, 有的用泥巴袭击。 特木勒滚成了一个泥人。赵老板站了出来, 对围观的长工们也大大吼了一声: “穷哥们, 你们有点骨头没了? 你们为什么受苦? 为什么受难? 还不是没骨头不团结? 咱们穷苦人比他们多的多, 可是, 你们能看着一个弟兄遭受毒打而息事宁人吗? 你们还算什么男子汉?”赵老板一席话, 愤怒的农民犹如一堆点着的干柴, 烈火般燃烧起来。 他们一齐怒吼着: “不能欺负穷人!” 许多人举起了镰刀, 从四周围过来, 几十个家兵被包围了, 他们失去了勇气, 个个灰溜溜钻出了人群, 有的逃走, 有的躲在人群后不敢吱声。这时干叫驴着急了, 又大声嚎叫: “弟兄们, 我今天就要看看你们谁对我忠诚, 不许跑!”众家兵谁也没响应干叫驴的嚎叫。 他气急败坏, 从泥坑里深一脚浅一脚奔到了拴藏獒的大树下, 解开了铁链子, 藏獒就立即扑向了长工人群。 干叫驴放开了铁链, 指着浑身泥水的特木勒, “嗖” 了一声,藏獒立即张开了狮子大口, 向特木勒扑去。特木勒眼疾手快, 迅速脱掉了沾满泥水的上衣, 裤腰带上露出了两把白光闪闪的匕首。 他从容不迫, 两手一触匕首, 匕首就像沾在了他的手指之间。 疯狂的恶犬正要做出扑势, 一道白光如闪电射出, 一只匕首已射进了藏獒的左眼。 恶犬惨叫一声, 四蹄立地, 又向特木勒扑来, 另一只匕首又射进了它的右眼。 恶犬在地上乱翻着筋头, 特木勒趁机从一个长工手里夺过了一把镰刀, 只听见咔嚓一声, 牛头大的狗脑袋就 “扑通” 一声掉进了水坑。 接着, 特木勒把干叫驴提起来,像抓了一只小鸡, 扔到了一丈以外。被惊呆了的长工, 在泥水里乱跳起来, 欢呼声像海浪一样此起彼伏。 人们把特木勒抬起来, 一次次扔到天上。
一个外村叼工的人, 一阵子功夫, 就成了八号滩家喻户晓的英雄。穷人们只顾高兴, 竟忘了那么多穿铁锈红衣服的家兵是怎么灰溜溜逃跑的, 但大家都看见了那个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干叫驴, 连站都没敢站起来, 象一只丧家之犬, 从泥水中爬到了河槽里, 每路过一个人, 人们就慷慨地赠送他一脚, 他不断惨叫着爬过了一座石坝后消失了。赵老板好不开心, 激动得过分了, 有点神神叨叨, 一个上午就说了一句话: “看见了哇? 只要人齐心, 穷人就能翻身! 只要人齐心, 穷人定能翻身!”来。 他们一齐怒吼着: “不能欺负穷人!” 许多人举起了镰刀, 从四周围过来, 几十个家兵被包围了, 他们失去了勇气, 个个灰溜溜钻出了人群, 有的逃走, 有的躲在人群后不敢吱声。这时干叫驴着急了, 又大声嚎叫: “弟兄们, 我今天就要看看你们谁对我忠诚, 不许跑!”众家兵谁也没响应干叫驴的嚎叫。 他气急败坏, 从泥坑里深一脚浅一脚奔到了拴藏獒的大树下, 解开了铁链子, 藏獒就立即扑向了长工人群。 干叫驴放开了铁链, 指着浑身泥水的特木勒, “嗖” 了一声,藏獒立即张开了狮子大口, 向特木勒扑去。特木勒眼疾手快, 迅速脱掉了沾满泥水的上衣, 裤腰带上露出了两把白光闪闪的匕首。 他从容不迫, 两手一触匕首, 匕首就像沾在了他的手指之间。 疯狂的恶犬正要做出扑势, 一道白光如闪电射出, 一只匕首已射进了藏獒的左眼。 恶犬惨叫一声, 四蹄立地, 又向特木勒扑来, 另一只匕首又射进了它的右眼。 恶犬在地上乱翻着筋头, 特木勒趁机从一个长工手里夺过了一把镰刀, 只听见咔嚓一声, 牛头大的狗脑袋就 “扑通” 一声掉进了水坑。 接着, 特木勒把干叫驴提起来,像抓了一只小鸡, 扔到了一丈以外。被惊呆了的长工, 在泥水里乱跳起来, 欢呼声像海浪一样此起彼伏。 人们把特木勒抬起来, 一次次扔到天上。 一个外村叼工的人, 一阵子功夫, 就成了八号滩家喻户晓的英雄。穷人们只顾高兴, 竟忘了那么多穿铁锈红衣服的家兵是怎么灰溜溜逃跑的, 但大家都看见了那个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干叫驴, 连站都没敢站起来, 象一只丧家之犬, 从泥水中爬到了河槽里, 每路过一个人, 人们就慷慨地赠送他一脚, 他不断惨叫着爬过了一座石坝后消失了。赵老板好不开心, 激动得过分了, 有点神神叨叨, 一个上午就说了一句话: “看见了哇? 只要人齐心, 穷人就能翻身! 只要人齐心, 穷人定能翻身!”
待续第五章 精彩不断 编者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