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1965年2月10日由天津应征入伍,加入铁道兵12师58团。先在1营1连8班經过一个月的新兵训练后,被分配到4营15连。那时我满怀进了机械连队,准备进京修建北京地铁工程的喜悦,渴望尽快地学习和掌握施工机械原理,准备大干一场,为铁道兵,为北京地铁工程做点贡献。1965年5月,我团兄弟连队陆续进京,7月1日北京地铁工程举行了盛大的开工仪式,党和国家领导人朱德、邓小平、彭真、李先念、罗瑞卿出席了开工奠基礼。见此情景,我们连战友也都摩拳擦掌准备进京,结果进京的命令未到,出国作战的命令却到了。7月19日中央军委和兵种司令部发布命令,调铁道兵58团入越,执行援越抗美任务。而后,我团各连即依令,迅速投入临战前的紧张训练。那时,我被调入只有四名战士的2排6班任五三式重机枪副射手。我们每天摆弄那挺重机枪,练瞄准、练射击、练枪体分解、组装、练开挖掩体、对空作战等等。当然,连里还要时不时地紧急集合,练强行军、练防空袭、练自我保护、伤员救治等战时的基本技能。当时的训练口号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种训练只进行了不到一个月,1965年的8月29日,全团4个营、6个直属连,4677名指战员即受命分乘7个专列踏上了南下走出国门的旅程。
我们乘的专列,就是铁皮货运闷罐车,一节车箱两个班,凉蓆,被褥在车箱内横向铺开,坐卧休息倒也宽敞舒适。一路上火车的汽笛声,咣当咣当的运行声不绝于耳。对于我们这些刚入伍半年的新兵來说,十八、九岁的年龄,稚气未脱,人生第一次远行就要南下,就要走出国门。当年我们乘车一站一站地、一省一省地走着,心中充滿了好奇与激动,及对未来战场生活生死难料的紧张情绪。南下途中最刻骨铭心地事除了心情紧张外,还有因频繁更换软硬不一的饮用水引发的无日无时不在的腹胀,腹泄。真是走一路拉一路,指战员们官兵平等,几乎无人能夠幸免。列车到贵州安顺全团指战员奉命下车,换乘汽车。因当年贵州、云南两省之间不通铁路,我们只能换乘汽车抵达云南沾益,再由沾益改乘小火车开赴目的地云南开远。上了那小火车,因路轨窄、车体小,列车开动时晃动的挺厉害,列车的晃动使战友们更加个个胃肠不适,腹痛难忍。好不容易盼来了停车方便的机会,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山坳中车停了下來,车刚停稳,战友们迅即跳下车厢,飞跑着抢占有利地形,一律如出操般地整齐,一二三四——拉、“哗!”,那叫一个痛快!。方便完了,哨声一响,战友们又赶紧登上自己的车箱,继续前行。列车提速,呼啸着向前蹿去。天黑了,忽然从车尾的方向“叭、叭、叭”地连续打出三发红色的信号弹,信号弹红光闪烁,拖着长尾,直奔车头。列车司机见状,赶紧一个急刹车,车体瞬间发出尖厉剌耳地鸣叫声,车轮与铁轨间冒出了一串串的火星。列车刹住了,全车指战员一臉的茫然,不知这是为什么?突发情况,让战友们本能地子弹上膛,准备战斗。一会儿,车尾战友传过话來,说是1营1连何先高司务长在上车后,因图一时方便,顺手将手枪套掛在了车门把手上。列车晃动致使枪背带从门把手上滑落,手枪掉到了车外。这不,列车紧急停车后,何司务长飞速地跳下车,百米冲刺般地向丢枪方向飞奔。还好!手枪完好无损地捡了回來。上车后,1连长陈于汉、指导员吴玉宝劈头盖脸地将何司务长臭骂了一顿。运行中的军列突然中途紧急停车,打乱了繁忙精准的列车区间运行时刻表,致使多列军用、民用列车紧急调度、避让。此次停车事故还迅速上报到了铁道部和军委总参谋部。全团抵达开远后,1连对疏忽大意、枪支保管不善的何先高司务长给予了警告处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