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盛开一朵花
——读张清亮老师的《岁月星语》
文/陈增印
“每日清晨,捧一本唐诗宋词,或托尔斯泰、莎士比亚的名作,让思绪在书中辗转飞扬,心中便盛开出一朵花。”
此刻,我的手中恰好捧着一本书,这本书,便是张清亮老师的《岁月星语》。上面的金句,就是出自这本书。
我常常感叹,随着年龄的增长,感知似乎变得麻木。但是读到这本书,却屡屡被惊着。
首先是文笔。
比如写周秉恭老师:“我们的课程设置了语文、数学、英语等等,我就是教‘等等儿的’……”仅仅转述了一句话,就把周秉恭老师的幽默、爽朗,表现得淋漓尽致。
再比如下雪的日子,那种围炉闲话的温馨和惬意:“炉灶上熥满了已经煮熟的红薯,炉火只烤得红薯浑身流油,然后剥去焦黄的薯皮,咬一口直甜到心里;或捧来花生烤在炉边,满屋子溢着香喷喷的花生味。”
清淡的白描,没有任何“添加剂”,却溢满了幸福与满足。
形容江西婺源的油菜花“层层叠叠,高低错落,像孔雀开屏一样美丽”。孔雀开屏不是平铺,而是竖成一个扇面,可不就是“层层叠叠,高低错落”?寥寥几笔,就把婺源的菜花梯田妥妥地搬到我们的眼前。
不像某些“大家”的高深莫测,必须要有飞行员的体质才能避免“眩晕”;不像某些“新秀”的珠光宝气,恨不得把人的眼睛亮瞎。《岁月星语》的文字,干净素雅,清新自然,直抵人们的内心深处。
透过文字,扑面而来的是浓得化不开的乡愁。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艾青的诗句,最能表现作者的心情。
寻根,几乎是每一个游子的“下意识”行为,作者也不例外。《千年古村西北留》,详细追溯了西北留成村、移址、更名、发展、兴盛的过程,展现出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源远流长,能人辈出,再加上吃苦耐劳的实干精神和穷则思变的创新意识,让每一位从这里走出来的人都为之自豪。
一个人对于家乡的感情,首先表现在对于亲人的追思和牵挂。如果把乡愁比作一棵参天的大树,亲情,正是它们体内奔腾不息的汁液。
老实本分的父亲,为了“我”许给对象的一辆自行车,找到抓阄抓到指标的运昌叔,出来进去,怎么也张不开口。最后还是为了“我”,把老脸都豁出去了。母亲在集体食堂做饭,社员上工后,锅里还剩一点稀汤,几个妇女商量着把它喝掉。于是轮流望风、喝汤。母亲舍不得喝,舀了一勺给“我”,不断催促:“快点儿,快点儿!”那情景就像是做贼。
书中关于父母的几句话,最能代表亲人对“我”的爱:“假如我生病了,他们的心就会皱缩成石块,无数次为我祈祷,甚至愿灾痛以十倍的烈度降临于他们身上,以换取我的平安。假如我不在了,他们就空留一份慈爱,在风中蛛丝般飘荡。他们的白发就会从日出垂到日暮,泪水会使大海为之涨潮……”
读到这儿,我不禁潸然泪下,我想到了我的亲人。
书中的父老乡亲,犹如一座座浮雕,展现在我们面前。同德大爷,年轻时走南闯北,被一家黑店老板坑了一把,无奈之下,用一种令人哭笑不得的方式进行了报复。“老疯”爷,因为一个没有底线的恶作剧,被人涮到“倾家荡产”、脸面尽失的地步,他只是默默吞下苦果,却把全部的心思用来支持村里的宣传队。车把式山叔,在我家最为窘迫的时候仗义执言,说出公道话。看守苜蓿的老人,“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片面地认定他是一个凶老头。有一次,“我”偷采苜蓿芽,被凶老头追上。莫名的恐惧中,老人将“我”扶起来,把散落的苜蓿芽一根一根捡到“我”的书包里,慈祥地说:“孩子,慢点儿跑。”
这些,都是一些平凡的小人物,身上或许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正是他们,往“我”的基因里注入了坚强、快乐、善良和宽容,以及各种不可或缺的“微量元素”。
淳朴、平和的乡风民俗,就像一幅现实版的《清明上河图》,烙印在“我”的心底。家乡的庙会,人流熙攘,络绎不绝。农具、玩具、杂耍、零食,应有尽有,热闹非凡。卸梨的时节,树上树下,一片繁忙。繁忙过后,母亲和婶子大娘们,在院子中央,支着鏊子摊煎饼,摊好的煎饼晒干了存起来,冬天里做煎饼汤。平日里,卖小鸡的,锔盆锔碗的,卖十香菜的,嗓音拖得老长,吆喝成一种辨识度极高的“标签”。夏日的晚上,大家都端着饭碗聚集在巷口的大槐树下,谈农事,说趣闻,天南地北,谈笑风生。
在游子的心里,故乡的一草一木,就像一幅超写实的油画,无比的清晰。奶奶家的皂角树,早已不在,但它依然葳蕤在作者的心里。房后山的老槐树,历经磨难,令人肃然起敬。故乡的苜蓿芽,被作者视为生命建筑中的一层砖、一方瓦。看到故乡的油菜花,作者想到:“我的父母,我的爷爷、奶奶就安眠在这片花海之中,与大地融为一体,这里也是我将来叶落归根安放灵魂的地方。”
故乡的历史,故乡的人们,故乡的风物,牵延出的千丝万缕,粘牢了多少人的心!
当我一口气读到最后一页,犹如蜜蜂被花朵吸引,思绪的翅膀紧紧围绕着这本书,上下翻飞,久久不愿离去。我的心里,似乎也在盛开出一朵花。
【作者简介】陈增印,笔名曾殷,河北邢台人,1982年大学毕业,长期从事教育工作,喜欢读书、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