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中篇小说《刘老太的传奇人生》发表在《大湾》杂志2022年第六期）（第十七章 刘柱败诉、第十八章 尾声）

中篇小说 刘老太的传奇人生

           作者 老革   

      第十七章  刘柱败诉

       在昨天的法庭上，当法官宣判，解除养母刘淑琴与刘柱母子关系的那一刻，坐在被告席上的刘柱，已是大汗淋漓，几乎晕厥过去。

       刘柱从小就是一个内向的人，性格特孤僻，不喜欢与人交流。他哪见过这种场面，真的是无颜见人。当时，真恨不得有个地逢钻进去不可。

       至于法庭里的那些人，还有曾经自己的养母刘淑琴，刘柱根本没有勇气抬起头看他们一眼。此刻，他的心情特别沮丧，神情似乎有些恍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从法院的大门走出来的。还好，那位律师打一辆出租车，并亲自把刘柱送至家中。

      刘柱回到家后，里外屋走了一遍，未见媳妇李静。随后，他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心里如同乱麻一般。回想着，今天从走进法院，坐在被告席上那一刻起，心率就加快。他不敢正视原告席上，曾经养育过自己的养母，还有坐在养母左右的张富和他媳妇刘晓娟夫妻二人。

       从眯缝的眼睛里，他似乎看见三人正在怒视着自己，他曾几次把头微微地低下，不敢对视。在他看来，对面三个人的眼里，似乎冒出灼灼逼人的目光，在死死地盯着自己，让他感觉不寒而栗。

        从法官开始审理本案的那一刻，刘柱的思想始终在溜号。整个案件审理过程，他都不曾记得。

       只是在最后，当法官进行本案宣判，全体起立的那一刻，他这才随同众人缓缓地站起身来。他深知官司打输了，但没想到会输的竟如此这样凄惨，会有这样的结局，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无论是法官，和现场群众还有新闻媒体记者，都围在他的养母刘老太以及张富和他媳妇三人身边，现场的气氛呈现一边倒态势。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是越想越觉得这场官司输的磕碜，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憋气，这让他自己今后怎样做人。想到这，不禁竟嚎啕大哭起来，而且一声大似一声，并捶胸顿足，哭地死去活来，大有撕心裂肺的样子。

       不间断地哭声，不仅惊动了左邻右舍，还惊动在此路过的行人。有几位好奇的邻居进到院子里，趴着窗户往里瞧。就见刘柱一人躺在床上来回翻滚，并大声哭泣。邻居们本来就对刘柱夫妻俩地所作所为没有好感，所以也没有一人进屋劝慰刘柱。

       又过了好一阵子，刘柱似乎有些哭累了，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又过了好久，突然，他翻身下地，晃晃悠悠地来到橱柜边，从里面拿出一瓶五粮液白酒。只见他两只腿一软，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半天，他才把酒瓶打开，用两只手握酒着瓶子，张开大嘴，同时仰起脖子，咚咚咚，一口气足足喝了半斤多白酒。

       这时，他把身子斜靠在橱柜上，目光有些呆滞。由于酒精的作用，他的脸和脖子瞬间显得通红。这时，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无意间看见对面墙上挂着他和李静的结婚照时。不仅让他触景生情，又失声痛哭起来。

       此时的刘柱，心里究竟在想啥其实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就这样，他哭一阵子喝一口酒，哭一阵子喝一口酒，断断续续地喝了好久，直至瓶子里的酒全部喝干。他想站起身来，再去拿一瓶酒来，不曾想，他喝的酒实在是太过量。

         就见他刚要爬起来，就摔倒在地上，试着多次无果。便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一抬头又瞧见他和李静的结婚照，也不知他哪来的那股勇气，随手把手里的空酒瓶子朝墙上的照片砸去，只听砰地一声响，相框的玻璃被打得粉碎。

       由于酒精地刺激，刘柱眼睛里布满血丝。只见他怒目圆睁，对着破碎的镜子，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李静。他把这场官司失败的原因，完全归罪于李静身上。要不是她，撺掇自己去状告张富，哪能落到今天的下场。心里想着，嘴里骂着……又过了许久，可能是酒精刺激和太疲乏缘故，就见他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其实，刘柱在平时滴酒不沾。由于今天这场官司输的如此凄惨，让他始料不及，对他的精神打击相当大，他的心情几乎到了崩溃边缘，所以他想借酒浇愁，不曾想愁更愁。

       天完全黑了。

       李静下班后直接回娘家。

        她刚刚陪父母吃过晚饭，电视台开始播“法治在线”栏目。这档栏目也是李静父母的最爱，逢播必看。当播音员介绍本期法治在线主要内容时，就见姑爷刘柱竟然坐在法庭的被告席上。再仔细一听播音员的讲解，原来是刘柱曾经的养母刘淑琴把他告上法庭，要求法庭依法解除其母子关系。当老两口看到这里时，心里为之一振，心想，没听说过姑爷刘柱还有养母。“李静，你先别刷碗了，赶紧过来看看电视，刘柱咋上法庭了？咋还成被告了？啥时冒出个养母？”李静的母亲气急败坏地朝李静喊道。

       李静听见母亲地喊声，急忙从厨房走出来。

       此时，电视里面的镜头正对着刘柱，只见刘柱始终不敢抬头，表现出十分畏惧的样子。李静知道今天是法院审理刘淑琴状告刘柱一案，原本打算今天开庭时，自己陪同刘柱一起去法庭，谁知单位临时有急事，脱不开身。

       电视没等看完，也来不及向父母解释。李静穿好外衣，便急匆匆地往家奔。

        当她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她打开房门一看，屋里一片漆黑。随即喊了几声刘柱，没见回音。随手，便把灯打开。她刚要脱掉外衣，就见地上躺卧着一个人，上前细瞧，是刘柱躺在地上，而且旁边还有许多玻璃碎片，和一只破碎的酒瓶子。她这才醒悟，原来是刘柱喝醉酒了。

       看到刘柱醉酒躺在地上，她不由得心一酸，便失声痛哭起来。此刻，不容她多想，随即俯下身来把刘柱扶起，让他靠在橱柜上。但任凭她怎样哭咧咧地大声呼叫，刘柱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立即坐在地上，用双手扶着刘柱的肩膀，不住地摇晃呼喊刘柱，就见刘柱耷拉个脑袋还是没反应。

       此刻，李静面对刘柱的样子，表现出极度的恐慌。难道说刘柱已经死了？她不敢再多想，慌忙起身，到外面给急救中心挂电话。

       功夫不大，120急救车就来到刘柱的家里。当医生给刘柱检查完后，告诉李静人没有死。然后又向李静详细了解了一些情况后，诊断刘柱属于饮酒过量导酒精中毒。

       急救中心的医护人员，马上把刘柱送往医院进行救治。

        经过医院急诊室值班张医生地一番抢救，刘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据张医生讲，刘柱是饮酒过量造成的酒精中毒，要是晚来一会儿，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但刘柱还没苏醒，暂时还需要住院观察。李静听完主治医师给她讲的这些话，她这才放下心来。

       当她交完住院押金回到病房，看到护士在给刘柱打点滴。由于刘柱住的是ICU抢救病房,房间只有刘柱一名患者。李静看了一眼刘柱，他还在昏睡中。

       此时，已到午夜时分，她这才感到有一丝倦意，便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由于太疲乏缘故，躺在床上不久，她竟然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听有人说话声。睁眼一看，天已大亮。低头看一下手表，诶呦，这都七点多了。随后，她便翻身下床，来到刘柱床前。当她看到刘柱已经睁开双眼时，一块石头方才落地。她温情地看着刘柱说道：“你醒了？觉得身体咋样？”只见刘柱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天棚，面目表情显得十分呆滞，好像根本没听见李静在对他说话。

       李静见刘柱竟然无动于衷。她原本以为刘柱没听见，便用手推了刘柱一下，“刘柱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你倒是说句话呀!”可刘柱还是直勾勾地瞪着双眼，一动不动。“刘柱、刘柱，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你倒是说句话呀！”李静有些急了，并用手连推刘柱几下，嘴里还不停地在呼唤着。

       此时，就见刘柱忽地坐起身来，并狂躁地大声喊道：“我这是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他这一喊不要紧，着实把李静吓一跳。随后，李静对他说：“你这是在医院里，你昨天晚上……”还没等李静把话说完，就见刘柱瞪着双眼对李静喊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我是你妻子李静呀！你不认得我了？”“滚！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瞅着刘柱那凶神恶煞般的样子，李静的心理特别难受。刘柱这是咋的了？咋连我也不认识了，难道说……她不敢再往下想，竟大哭起来。

       可刘柱的表情和举动确实让李静感到差异，她确实想不通，这才一宿的光景，刘柱的脾气变得如此暴躁。这哪里是从前懦弱的刘柱？简直是判若两人。李静瞅着刘柱的样子，心一酸，竟又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惊动了正在查病房的主任医师高医生，当她得知ICU抢救室昨晚收留并抢救一位酒精中毒的患者时，首先来到刘柱的病房。

        她刚要给刘柱检查时，只见刘柱用眼睛死死地盯着高主任，并大声呵斥“你是谁？为啥带这么些人来害我？”“我是本院的医生，我是来给你检查身体的。你昨晚在家喝酒喝醉了，被送到医院抢救，难道你不记得吗？”高主任刚说完，就听刘柱大声喊道：“我没有病，我没喝酒，是她要害我。”刘柱用手指向李静。

       这时，高主任又向张医生询问昨天晚上入院时，及抢救刘柱的经过。然后转身对还在哭泣的李静说：“您是刘柱的家属？”“我是他的爱人。”不断在抽泣的李静答道。

       高主任又对李静说道：“刚才我听张医生介绍刘柱的病情，他是喝酒过量，酒精中毒，幸亏抢救及时，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从目前情况来看，你爱人的生命体征还很平稳，但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他一定是遇到某些不愉快的事情，精神上受到刺激所致，现在连最亲近的你，他都不认识。

       从你刚才所介绍的刘柱发病原因，和他平时的性格就是内向的人，再从刘柱现在临床表现来看，依我多年临床的经验，让刘柱再住院观察几天，如没啥大碍，您最好把他转入精神病院再仔细检查一下。”

       听完高主任对刘柱病情分析，李静又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随后她又开始抽泣。对于刘柱现在的病况，让李静始料不及。她十分懊悔，当初不应该唆使刘柱状告张富，也不应该让他去张富家相认养母刘淑琴。

       高主任叮嘱完李静后，便带领查房的医护人员依次走出ICU病房。走在后面两位女护士在聊天：“小张，你没看刘柱眼熟吗？他好像出现在昨晚电视上，是电视台“法治在线”栏目里播出的，我看在法庭上坐在被告席上的刘某就是刘柱。你再看看，肯定是他。”那位姓张的护士，刚要走出房门，便好奇地回头看一眼坐在床上的刘柱，“小郭，你说的没错，就是他。”

       当查房的医护人员走远时，李静这才把门关上。她用后背死死地靠在门上，细细回味两位护士刚刚说过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又朝刘柱看一眼，不知啥时候，刘柱已躺在床上竟呼呼地睡着了。

       此时此刻，李静心里如同翻江倒海般地难受。她实在是想不通，咋会有如此结果，真是后悔不迭。当初要不是自己死逼刘柱去法院状告张富，也许不会有今天的结果。报应呀！报应呀！想着想着，又失声痛哭起来。

       几天后，刘柱病情稍微有些稳定。李静遵照医嘱，把他送到本市精神病院进行检查。经医生多方会诊，确诊刘柱为重度精神分裂症，需住院治疗。

      俗话说：好事不出名，坏事行千里。刘柱患精神病住院一事不胫而走。左右邻居们的话题，又开始涉及刘柱和他媳妇李静。

       自从刘柱患精神疾病住院后，李静就一直住在娘家，从不敢回自己家。每逢到探视时间，李静都会前去精神病医院探望刘柱，可每次去都抱着失望而归。刘柱经过半年左右时间的治疗，效果并不太理想。

       按医院医生对李静讲，刘柱得的是狂躁型精神病，一年半载不会康复，只能长期住院治疗。当李静听到这个消息后如雷轰顶，精神几乎要崩溃。

       一年后，刘柱的病情愈加严重。主治医生告诉李静，刘柱能维持现状已经很不错了，要想恢复和正常人一样，其难度很大。

       对于刘柱的病况，李静更是后悔不迭。当初要是听父母的话，生养一个孩子该有多好。可现在，刘柱患有精神病，需要长期住院治疗，自己身边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李静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惧，她对刘柱的一丝幻想彻底破灭了。经考虑再三，她只好到法院起诉，提出和刘柱离婚。法院经过调查审理后，同意李静与刘柱离婚的诉讼请求。

       至此，刘柱将长期住在精神病院治疗。

       无论社会上的一些人，对刘柱的下场作何种猜测，其刘柱的下场必定是可悲的。一个忘恩负义、不知感恩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刘柱的行为，必定遭到世人所唾弃！

       第十八章 尾   声

       自从刘老太打赢官司后，每天都沉浸在欢乐与喜悦之中，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而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好，精神头也十足。闲暇时，她还跟着左邻右舍的大爷大妈们学会了跳广场舞。在那里，她还结识许多中老年朋友。

       张富和妻子刘晓娟在单位里，可谓是一帆风顺。

       新年前，单位原厂长升迁调离，空缺厂长一职，由原主管技术的王副厂长担任。张富被破格提拔为主管技术的副厂长一职，同时，刘晓娟还被晋升为副高职称。他们的宝贝儿子张双福，由于学习成绩在全班名列前茅，寒假前，还被学校评为三好学生。

       街道居民委员会，根据张富两口子的善举，和一家四口人和和睦睦生活状况，把他一家评为五好家庭。

       不日，电视台又对张富一家做了跟踪报道。并详细报道了刘老太在张富家里如何安度晚年状况的同时，对张富两口子所做出的善举，在电视上广为宣传。

       一时间，张富一家又成为全市市民关注的焦点。有许多好奇的市民，当看完电视报道后，都纷纷前来张富家探望刘老太，以及张富一家人。

       机械厂在年末召开全体职工表彰大会时，张富与他媳妇刘晓娟二人，双双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同时，对他俩收养刘老太的善举给予重点表彰，并号召全厂职工向他俩学习。

       连日来，张富一家人喜事连连不断，而在日后中，他们一家四口人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可谓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刘老太的一生，虽遭遇诸多磨难以及坎坷，但最终的结局还是很幸运、很幸福的。

有道是：

莫道漂泊度此生，

神仙不可料前程。

积德种善终得报，

奉劝今人尽孝行。

作者：张文革（笔名老革）

作者简介：

张文革（笔名老革）、吉林省长春市人、老三届、老知青。现为长春市朝阳区作家协会会员、长春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科普作家协会会员。

偶有作品见诸报刊杂志。学习写作的宗旨：在文字里寻找快乐，在快乐中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