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显成编著的《人民心中的毛泽东》
第七部 创造奇迹
第一百六十七章 和孩子们在北平(一)
“蝉是捉不得的”
1949年3月,孩子们跟中央机关来到了北平,由于城里还不安全,国民党残兵败卒和隐藏的特务有时抢铺子,有时打冷枪,中央机关暂住香山。毛伯伯正在指挥渡江战役,指挥解放全中国的战争,还要筹备政协会议,频繁和民主人士磋商国家大事。
夏天的香山,草木繁茂。讨厌的知了“吱——吱——”地叫个不停,孙勇叔叔说:“这些家伙成天叫,主席怎么睡觉呀?”二娃说:“咱们赶它们走,可是……树那么高,够不着哇。”“看我的!”孙勇说着脱了鞋,抱着树,三下两下就爬到了大树上,找了一根结实的树干坐稳后说:“哈,这么多,来,我抓了扔下去,你们在下面捡。”说着一只只知了就被扔了下来,其中有机灵的振振翅膀飞跑了,笨的便被孩子们捉住了。“噢……噢……”孩子们一高兴,又忘乎所以地欢呼起来。
“呀,翅膀真好看,还是透明的呢。”二娃说。
“咦,知了是哪儿叫呢?是嘴吗?可嘴不大,能叫得那么响?”李讷毕竟是大一点儿,爱刨根问底。燕燕把知了翻过来调过去地看着,自言自语道:“不对,肚子一鼓一鼓的——是不是里边响啊?”“知了,你叫一个!快叫呀!”留着小辫的娇娇刚从苏联回来,中国话说不大好,只是歪着头很好奇地猜测着,没做声。
一只知了在二娃手里挣扎着,“呀,它想飞。”二娃换了一只手捏紧了知了的翅膀,不过知了自有办法,突然“吱——”地大叫一声。二娃没有提防,吓了一跳,一松手,知了向树上飞去了。二娃跺着脚喊道:“孙勇叔叔,我的知了跑了,再扔一只下来吧!我还不知道知了是怎么叫的呢。”“唉,你不知道,知了有的叫,有的不会叫……”孙勇叔叔在树上卖着关子。“真的?怎么回事?”“说呀,快说呀。”“你要再不说就是骗人。”孩子们用了激将法。“好,等我再捉几只……”“你快下来吧!”孩子们迫不及待地跳着脚。
孙勇叔叔从树上溜下来,穿上鞋子,从地上拿起一只正“吱——吱——”挣扎的知了,清了清嗓子说:“来,你们过来看,听叔叔给你们上一课……”又故意咳嗽了一声:“你们猜,知了怎么叫的?”“放开嗓子叫!”“你们仔细看看,知了能张嘴吗?”“可知了的嘴为什么像根针呀?”“是啊,这么尖的嘴怎么张开呢?”“对了,你们仔细看啊!”孙勇叔叔捏了捏知了肚子两侧,知了肚子一鼓,腿一挣扎,突然“吱——吱——”地大叫起来。“咦?怎么好像是肚子在叫啊?”“是吗?让我看看。”“让我摸摸它的肚子……”
孩子们专心致志地看着、摸着……谁也没发现毛伯伯已经站在了他们背后:“噢,你们在上生物课啊。孙勇讲得不错……”“爸爸,你知道知了是哪儿叫吗?真好玩……”李讷惊喜地说。知了把肚子一鼓一鼓地叫着。“让我拿着,看它还叫不叫?”二娃伸出了小手……“它的嘴这么尖,怎么吃东西呢?”大家又争着问孙勇。“知了吃树干里的汁,它把尖嘴扎进树干里,吸树的汁,”又说,“知了还吵人睡觉,讨厌不讨厌?”“真讨厌,真讨厌,孙勇叔叔,你再上树捉吧!”“快上快上。”……
“蝉是捉不得的,”毛伯伯却劝阻道,“把蝉放了吧……”“不,不,不放!要把它们消灭光,不让它们吵您……”,“香山的夏天怎么能没有蝉叫呢?蝉叫吵不醒我……没有蝉叫,就不像夏天了。”毛伯伯又说:“你们知道吗?蝉会蜕壳,那个壳子叫做蝉蜕,是中药,可以治病的,你们去找找看……”,“蝉蜕?在哪儿啊?”孩子们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树干上,草丛里都有,找找看……”,“真的?”孩子们的眼睛更亮了,立刻放了手中的知了。“蝉蜕是什么样子的?”“走,我们去找找。”“多好玩啊!”“真奇怪!”……孩子们心里装满了问号。毛伯伯听了孩子们充满好奇的话语,会心地笑了,带着他们向旁边的杨树林走去……
小路上留下了问号……
住在香山,毛伯伯可忙啦。可是,刚搬进城的荣臻(后改名八一小学)和育英两所小学还没有安顿好,所以孩子们成天玩耍。吃晚饭时,毛伯伯常跟孩子们一起走下山去吃饭,饭后又散步上山,孩子们在毛伯伯身前身后跑上跑下……
一次,燕燕和李讷比赛爬山,跑累了,站在山坡上呼呼喘气,转过身来等着后面的人,毛伯伯说:“你们知道怎样爬山才不累吗?”孩子们喘着气摇摇头,“毛伯伯,您快说!”燕燕请求道。“要像这样……”毛伯伯边说边走,他从路的右边向左前方走了条斜线,又转向右前方走了条斜线,再折向左前方……“你们知道吗?我走了个什么字啊?”二娃摇了摇头,期待着小学生姐姐回答,燕燕没有把握地说:“好像……好像是个‘之’字,可是……少一个点儿啊。”“对了,就是‘之’字,走‘之’字上山才不累。”毛伯伯高兴地说。“怎么搞的呀?爸爸?”这回李讷刨根问底了……“嘿嘿,我不说,你们去猜吧……”毛伯伯给孩子们又留下了一个问号。
一次散步时,毛伯伯边走边用浓重的湖南口音吟起诗来:“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孩子们一句也听不懂,好奇地听着,等毛伯伯吟完诗,二娃问:“毛伯伯,你唱的什么歌呀?怪里怪气的……”,“我这是读诗呢,我来教你们读诗,你们学不学呀?”“学呀,您快教我们学!”于是,毛伯伯一句一句地教孩子们读起诗来,教了几遍,又要求孩子们背下来,孩子们很快记住了,比着背给毛伯伯听。从此以后,一有空,几个孩子就缠着毛伯伯教诗。毛伯伯有时吟诵,有时讲解,李讷总是背得最快,还常常赞叹:“这诗真美!”毛伯伯欣慰地说:“我们的新中国马上要诞生了,你们也长大了,不能总是玩,该好好读书了,你们应该上学了……要学好本领,建设一个富强的新中国。”
是啊,只有上学,才能明白:为什么蝉蜕能治病?为什么走“之”字上山才省劲儿?才能学更多的诗歌,才能……实际上,还是在慢慢长大以后,孩子们才渐渐体会到毛伯伯给他们留下问号的意义。
“看菜吃饭,量体裁衣”
1995年的《东方少年》上,叶燕(即前文提到的燕燕)曾写过这样一个故事:
……为提高我们的书法水平。老师给每个学生布置了一项任务,星期天回家请毛笔字写得好的长辈写一张大字帖,以供铺在用黄麻纸钉的大字本下临摹。
回家路上,我琢磨着如何完成任务,我想:“毛伯伯的毛笔字写得特棒,我就请他给我写张大字帖吧。”
我知道毛伯伯一般是上午休息,下午和夜间办公。所以星期日下午我就在院子里玩耍,等啊等啊,我终于看见毛伯伯从菊香书屋出来活动了。他一边挥动着双臂,一边在院子里漫步,我站在走廊柱子后边静静地等候。过了一会儿,毛伯伯准备回房间办公啦,我赶快跑过去说:“毛伯伯,您好,我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行吗?”“小燕子,你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让我给你帮忙?那得看是什么事,我能不能帮上忙喽。”毛伯伯诙谐地说。我急忙将老师布置的任务说了一遍,毛伯伯听后微笑着说:“练字,好嘛,我就帮你一次。走。”
我紧跟毛伯伯走进了办公室,他铺开白纸,饱蘸浓墨,沉思了一会儿,挥毫题写了:“看菜吃饭,量体裁衣”八个大字。然后问我道:“小燕子,你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吗?”我那时认得的字不太多,边读边猜道:“看菜吃饭,是不是看见菜就想吃饭?”毛伯伯听后哈哈大笑:“你这个小丫头,嘴真馋,光想着吃饭。看菜吃饭是指大家在一起吃饭,你要根据菜的多少来吃饭,菜多你可以多吃些,菜少时你要想到别人,少吃点。明白了吗?”我点点头说:“明白了。”接着毛伯伯又耐心地讲解道:“量体裁衣,就是要按照你的身体做衣服,才合适,你这么小的个子,要是穿上我的大衣服,那就太难看了,也太浪费,这八个字连在一起的意思是,根据具体情况来处理问题,办理事情,也就是要实事求是。比方说,新中国刚成立,还很穷,办什么事情都要考虑这个情况,你说对吗?”
说实话,当时我对这八个字的深刻含义似懂非懂,后来通过毛伯伯的言传身教,才加深了对它的认识。
提到这段文字,又引出二娃的一段回忆:
听说毛伯伯给姐姐写了字,我也吵着让毛伯伯给我写字,毛伯伯给我写了十六个字:“二娃住在中南海(海)里有鱼有虾可好玩了。”从此,我就心满意足地拿着这张字帖去临摹了……我非常珍惜这幅字帖,用过后把它夹在一本地图册里,可后来还是不知被谁拿走了,真可惜!
叶燕的字帖也禁不住一位魏姓同学的百般讨要,只好割爱给了她,但愿她至今还能珍藏着吧……
水中的大朋友和小朋友
我们和所有的孩子一样,都喜欢戏水;人人皆知,毛主席最爱游泳,无论在游泳池,还是在大江大海里。水,让毛伯伯和孩子们结下不解的情缘……
在中南海,有一个用毛主席稿费建成的游泳池。但毛伯伯可没把游泳池当成私有财产,相反,倒成了大家的乐园。
按规定,只准许我们这些孩子在中午时间去游泳,下午,在“首长”来游泳之前,警卫员叔叔们照例要“清场”。这时,游泳场内总会演出一场类似“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叔叔们叫起了这一个,那一个又“扑通”跳下水去,老实的被赶走了,淘气的东躲西藏……女孩子们三五成群地躲进了女更衣室,气得叔叔在门外跺脚,也无可奈何。只听见她们在里面嘻嘻哈哈,不知谁嚷了一句:“好了,毛伯伯来了,有救了……”她是从门缝里看见的,毛伯伯出现了,穿着白布缝的游泳短裤——是二娃家的阿姨用手工缝制的。等毛伯伯来到游泳池边上,女孩子们突然从更衣室一窝蜂冲了出来,倒把毛伯伯吓了一跳,他一把抓住远征的胳膊:“老朋友,你们搞什么名堂,躲在里面不游泳?”
“警卫叔叔要赶我们走,我们才……”
“哎,不要赶她们,让她们玩嘛。”毛伯伯对警卫挥挥手,又问远征:“老朋友,你会跳水吗?”“我?会跳冰棍儿!”说着,毛伯伯和孩子们一起走到深水处,大家知道,毛伯伯向来是从深水处下水的。只听“扑通”一声,远征跳了个冰棍儿。“我也会!”几个小男孩儿也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一个个跳下了水……
毛伯伯也抓紧时间下了水,毛伯伯的泳姿很独特,不属蛙泳、自由泳或蝶泳之中任何一类。他双手同时下划,双腿也同时夹水后蹬,身体就向前一冲一冲,游得很快,很娴熟,而且不断变换姿势。他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侧泳,最令人叫绝的是,一会儿,他又躺在水上休息了,手脚一动不动,平平躺着,却不沉底,真是自由自在。
侯侯像一只小青蛙,跟在毛伯伯身边游来游去,暗自和毛伯伯比赛。他也企图模仿毛伯伯躺在水面上,可是却怎么也躺不平,怎么也做不到像毛伯伯那样手脚不动。侯侯只要手脚一停止划水或打水,人就往下沉……“哎,毛伯伯本事真大!”侯侯暗自赞叹着……毛伯伯游到池边,略作休息时,侯侯追过去说:“毛伯伯,你游得真快,就是姿势不好看,好像孙猴子……”说着把两个胳膊向后缩,模仿京剧中的孙悟空,两只手在胸前抓挠着。毛伯伯开心地笑了:“是吗?你自己是小猴子,就说我也像猴子。”侯侯说:“不过,您怎么能躺在水上一动不动呢?我为什么一躺就往下沉呢?您看!”说着侯侯就躺给毛伯伯看,他用双脚轮流打水,水溅了毛伯伯一脸,可一停止打水,身子就真往下沉……毛伯伯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水珠说:“啊,你原来不会运气呀,来,跟我学……”毛伯伯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悠然地躺了下去,很自在地在水面上漂着,边做示范边给侯侯讲要领:“先要深吸一口气,再……”可侯侯怎么也没学会这一绝招,至今回忆起来,还觉得很遗憾呢。
毛伯伯游了个把小时,便上岸坐在藤椅上休息,晒太阳。孩子们有的上了岸,有的还在水中嬉戏。上了岸的,有的围坐在毛伯伯椅子周围的地上,有的在旁边站着,有的给毛伯伯从烟盒里取香烟(那时的香烟是没有过滤嘴的),有的给毛伯伯递火柴……毛伯伯烟瘾大,这是战争时期养成的。毛伯伯深深吸了一口烟,看见了站在身边的小林,忽然问:“你叫小林,你爸爸姓林,你为什么姓孙呢?”“我是跟我妈妈姓,从小就这样。”“呵,原来是这样,你很有造反精神呐,从小就反传统!……”
毛伯伯晒着太阳,跟孩子们聊着天,看见胜利、幸福、和平三姐弟走了过来,就说:“胜利,这个名字好;幸福么,也还可以;你,为什么叫和平呢?”毛伯伯指了指小和平问道,“现在世界上有什么和平呢?不是这里打,就是那里打,冷战也很激烈,一点儿也不太平啊,孩子……”毛伯伯摸了摸小和平的头,感慨万千地说。
毛伯伯休息了一会儿,又下水去游泳了,孩子们也“扑通扑通”跳下水去,像一条条小鱼,在毛伯伯身边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毛伯伯更喜欢搏击风浪。有一年暑假,凶猛的台风袭击北戴河海滨,刮起了台风,海风呼啸,浊浪排空,彤云密布,天低云黯,海水涨潮,漫过了沙滩,漫上了大路,甚至漫进了离海较近的院落。成群的蜻蜓在阴暗的林间飞舞,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几只。路边的大树有的也被连根刮倒了……二娃和姐姐一起在院子里逮蜻蜓,忽然看见毛伯伯穿着白色游泳短裤,身上披一条大毛巾向浴场走去,后边跟着李讷和娇娇,还有几个工作人员。“这么大的浪你们还去游泳啊?”二娃很吃惊地叫道。只见毛伯伯头也不回地向海边走,也许风太大,李讷她们只听见二娃喊,却听不清说什么,就用手指了指走在前面的爸爸,又做了个蛙泳的手势。二娃明白了,原来是毛伯伯命令她们到大风大浪中去游泳。
二娃和姐姐也跟着向海边走去,天下起雨来,云更黑了,浴场旁边的一条沟里山水汹涌而下,翻着波浪涌向大海,很快形成了山洪,水中有冲下来木头、杂草、死了的小鸡、小兔……二娃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走到浴场,雷声隆隆,雨也如天河决口般倾泻下来,海水变成了黑色,黑得怕人。海中的巨浪汹涌澎湃,卷着黄浊的巨浪一浪接一浪地涌向岸边,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巨响。可是毛伯伯却迎着巨浪从容地下海去了,哗——一个巨浪,毛伯伯被巨浪推倒了,但他又从浪谷里跳了起来,随着波峰跃起,人也跃起,波谷涌过来时,人也用脚顺势点一下海底,毛伯伯在浪峰浪谷间跳上跳下了几个回合,就跃身向翻腾的巨浪搏击而去……警卫员们也跃向了大海,李讷和娇娇也随着爸爸冲向了翻滚的巨浪……浴场的晾台上站满了人,二娃和姐姐也在人群中,冒着大雨,揪着心,观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着实为毛伯伯,也为李讷和娇娇捏着一把汗。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深深震撼着两个小姑娘的心,永远地留在了两个小姑娘的记忆里……
辣椒炒苦瓜和“八宝饭”
我们这一代孩子从小过着供给制生活,在1953年以前,我们一直都穿着公家发的一样的衣服,吃着一样的饭菜,小学的前两年,甚至师生同桌吃饭。回到家里,则根据孩子们的不同年龄,分别在机关里的大、中、小灶饭厅吃饭。
毛伯伯虽然有厨师做饭,有人骑车买菜,但他严格要求按标准吃饭,严格要求记伙食账,有时还亲自查账。毛伯伯招待亲戚吃饭,也是从自己稿费中开支,从不准用公款请客。
每到周末,娇娇、李讷、远新和他们的表哥博文从学校回来,全家一起吃晚饭。毛伯伯因为喜欢孩子,也常常叫上燕燕和二娃一起吃。
这顿饭往往是一周中最热闹的时刻,毛伯伯询问孩子们在学校的生活、学习,有时也教他们背诗,有时也讲小故事,话题海阔天空,言笑百无禁忌,气氛十分活跃。这是毛伯伯在日夜紧张工作之余,精神最放松、心情最愉快的时刻。身边工作人员们发现,孩子们不但不是“小淘气”、“小捣蛋”,反而往往能起大人们起不到的作用。他们是毛主席的“开心果”。可是,吃晚饭的时间,却总是没准儿的,有时8点,有时10点。孩子们肚子早都咕噜咕噜叫了……还是要等到毛伯伯工作告一段落,宣布开饭,这时孩子们才能喜出望外地坐到桌边来……
读者可能会认为,毛主席家的饭菜一定尽是鸡鸭鱼肉,美味佳肴,一定常常能吃上红烧肉,那可就是误解了。其实,毛伯伯家的饭菜,从数量上是够吃而不浪费,菜谱以家常菜为主,特色是湖南风味,辣而咸,口味较重,辣椒是每顿饭必不可少的。毛伯伯爱吃米饭,大多是糙米饭,也常吃大米加小米的二米饭,爱吃苋菜、苦瓜等蔬菜。
远征曾说过:“我家住在毛伯伯家旁边,我妈妈的湖南菜做得好,有时毛伯伯馋了,会让人拿一个碗来要一碗腊八豆,有时又来要一碗泡椒……每次妈妈都欣然赠送。这和民间左邻右舍互赠吃食的习俗是一样的。二娃爸爸自己做的湖南风味的拿手好菜如豆腐乳之类,也常常被毛伯伯讨去吃。”李讷曾跟远征开玩笑说:“我爸爸快成乞丐了,老到你们家讨饭。”后来远征妈妈还教毛伯伯的炊事员做豆豉,帮助他掌握湘菜的烹调技艺。
那时,蔬菜种类很少,只有夏天才能买到苦瓜,有一次吃饭,二娃夹起一筷子辣椒炒苦瓜,尝了一口,就直皱眉头,“哟,又苦又辣……”毛伯伯问道:“二娃,你会写‘辣’字吗?”“会,一个‘辛’字右边一个……”,二娃用手指在桌上写了一个‘辣’字,毛伯伯又问大家:“你们谁知道‘辛苦’这个词的意思?”“知道,辛苦就是累。”“爬香山辛苦……”“农民伯伯很辛苦……”,大家七嘴八舌。“粒粒皆辛苦,”李讷想起了跟爸爸学过的《悯农》诗。毛伯伯点了点头,“对,辣就是辛,我们今天吃的菜就是一个‘辛苦’菜,又辣又苦,”顿了一下,又说,“做一个人,吃一点苦,是有好处的,不要老想吃蜜糖……”
有时孩子们跟毛伯伯到郊外去,在地里发现了马齿苋或野苋菜,毛伯伯就叫孩子们挖回来,于是餐桌上便加了一盘野菜。那马齿苋滑溜溜的,还有点酸呢,可毛伯伯和大家吃得很香。
毛伯伯家常吃杂粮,在米里放上各种杂豆,有时放点红薯,一起煮成饭,不过可没有放过什么果脯之类的,有时放点家乡亲友送的莲子,就是好东西了。毛伯伯指着掺着杂粮的饭说:“这,叫做‘八宝饭’,多吃一点,营养丰富。”说着,呼噜呼噜吃得很香。
毛伯伯家的前后院,每年都种一些蔬菜,西红柿长得挺好。到三年困难时期,院子里再也找不到一株花,全种上了菜,毛伯伯带头减了自己的工资,高级干部也都随之自动减了1~2级工资,毛伯伯家饭桌上很少看见肉和蛋了,粗粮比例增加了,每到寒暑假,毛伯伯都让李讷到设在东八所的机关干部用餐的大食堂去排队买饭吃。
毛伯伯那么爱孩子,当然也爱自己的儿女,但并不娇惯他们,对他们要求很严,不准他们倚仗权势搞特殊化。1949年4月,育英小学从西柏坡附近的下东峪搬到北京西郊万寿路,校舍安排在傅作义的一所旧兵营里,周围是农村和庄稼地。那时我们每天三顿饭都要从南院排队到北院去吃,中间要越过一条深深的战壕,营房周围和战壕边上有许多战时留下的扎人的铁丝网,那时,从学校进城有十多里路,却没有一趟公共汽车,加上家长们忙于筹备建国大计,孩子们很少回家。新中国成立以后,各方面工作逐渐步入正轨,学校规定两周放一次假,各机关开始派车接孩子,李讷和远新也和中南海其他孩子一起乘大轿车回家。后来通了公共汽车,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发现了孩子们的“开心果”作用,于是征得毛主席同意,在育英学校不准接孩子的那个周末,搞了一点小小的特殊,把李讷、远新和二娃都接回来,但是毛主席规定,只准孙勇带他们3人乘公共汽车回家,不准用公家的小汽车接送。他们回来后,很认真地承担了陪毛伯伯休息的任务,常常“奉命”去拉毛伯伯看电影,出席舞会,或到郊外去走走……1953年李讷考上了师大女附中,孙勇就改骑自行车到育英去,再找个三轮车把远新和二娃接回家。李讷和姐姐到女附中上学,一人一辆飞鸽牌自行车来来去去。后来孩子们都上了大学,李讷上了北大,周末仍是骑车回家。三年困难时期,粮食减了定量,吃不饱饭,骑不动车,李讷周末就挤乘驮着大煤气包的公共汽车到西直门,再倒车回家。在北大,李讷常穿着学生蓝的衣裤,颜色洗得都发白了,裤子上还常有补丁。至今,在我们同学聚会时,李敏、李讷也永远是衣着最朴素的。毛伯伯对子女的严格要求,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们这一代人。公私分明,不占公家便宜,厌恶特殊化,更憎恶以权谋私,这些,成为我们终身信守的做人准则。
一张珍贵的老照片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一条严格的规定,毛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及其子女均不准擅自要求与毛主席合影。所以许多孩子虽生活在毛主席身边,但是再淘气也没敢破坏过纪律。同时,毛伯伯也就是一个伯伯,谁也没有意识到:留下一张和他的合影会多么重要,多么珍贵。所以今天要找到一张与毛伯伯单独合影的照片,还真成了难事。
可是,并不常住中南海的太北却保存着两张跟毛伯伯合影的珍贵照片,其中有一张居然是自己单独和毛伯伯的合影,太北可真幸运!那是1951年5月下旬的一天,在中南海毛主席家的院子里拍的,小太北和自己的同学曾有幸作客毛主席的家。
那一天,快要过新中国第二个“六一”儿童节了,毛伯伯在自己家里会见了八一小学的7个小学生代表,除了李敏、燕燕、太北之外,还有蓉蓉、宋勤、良羽和小跃荣。孩子们给毛伯伯献上了鲜花,还送了一个镜框,镜框里是反映八一小学学生们学习和课外活动的照片,孩子们指着照片,向毛伯伯汇报了自己丰富多彩的学校生活……
毛伯伯边听边乐,边招呼着孩子们来到院子里,他坐在一株龙爪槐边的椅子上,孩子们围坐在周围。毛伯伯和孩子们拉起家常话,一一询问着孩子们个人的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毛伯伯问一个小姑娘。“叫太北,”眉清目秀,额头宽宽的小太北很自然地回答着,因为同学们相互之间都是直呼其名,早已习惯成自然了。
“为什么叫太北呢?”毛伯伯问。“是我爸爸起的名字,我生在太行山北边。”“你爸爸是?”“我爸爸是左权。”小太北的话语很平静。她出生3个月,因为爸爸要参与指挥百团大战,妈妈就把她抱回了延安。她不到两岁,爸爸就牺牲在抗日前线,成为无人不敬仰的抗日烈士,抗日名将。爸爸左权的故事——她是在懂事后听妈妈和老师们告诉她的。
“噢……”毛伯伯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毛伯伯伸出手去,把小太北的手紧紧握在了自己一双温暖的大手间,小太北天真无邪,满脸稚气……所有的孩子也都没有说话,空气似乎凝固在了这一瞬间……
然而,孩子毕竟是孩子,童心,总是宛如那蓝莹莹的天空,那样明澈、纯净、清亮。蓉蓉终于忍不住,把想了好几天的一个愿望说了出来:“毛伯伯,我们想跟您照相。”毛伯伯似乎没有听见,仍然拉着小太北的手。其实,刚才孩子们给毛伯伯送镜框的时候。《中国青年报》的记者晓白已经给他们抢了一张相了,现在蓉蓉又一次请求道:“毛伯伯,我们想每人跟您照一张相……”毛伯伯这回听到了,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拉着小太北的手,小太北站在了毛伯伯的右侧,毛伯伯又用双手抚摸着她的双肩,让她贴近自己,往前站了站,记者晓白按下了快门……
照完相以后,毛伯伯又把太北拉过来,详细询问了她离开延安到北平这一段的经历,关切地询问:“你星期六回哪里去?”太北回答:“回东总布胡同的妈妈家。”毛伯伯又询问了太北妈妈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最后临别时,毛伯伯还特别叮嘱边老师说:“八一小学有不少烈士子弟,他们是烈士的骨血,要好好抚育他们,培养他们……”
不久,这张照片送到了小太北手中。照片上不谙世事的小太北憨憨地笑着,可是毛主席却那么严肃,那么认真。跟一个小孩儿照相,那么认真——太北不止一次这样想。一年又一年,太北就是这样阅读毛伯伯的表情的……
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经历了历史沧桑的太北见到了父亲生前一位战友,他向太北讲述了一段往事:
……那是在延安住的时候,什么时候想见毛主席就见了,吃了饭,散散步,就上了杨家岭……1942年5月末的一天,天比较热,我想到毛主席那儿看看,信步走上了山坡,毛主席正在窑洞外边乘凉,好像在思考问题,还叼着烟。我过去说了两句问候的话。毛主席当时就说道:“左权同志牺牲了。前两天他还给我来过一封信,提到他的问题。我正要着手给他解决问题,他就……牺牲了……”。主席的心情是很沉重的,眼睛里含着眼泪,很动感情。
后来,太北进一步知道了连她,甚至妈妈都从不知道的,爸爸左权多年戴罪指挥作战的沉重经历:左权受王明、康生诬陷,被打成“托派”,自1932年2月起,就背上了“留党察看”的沉重的十字架。可是,他依然一直在指挥大大小小的战役,一次次反“围剿”,长征路上,华北前线……直至牺牲。太北,一直为爸爸自豪的太北,这时,为爸爸的悲剧命运不平……。
这以后,再看自己跟毛伯伯的照片,太北似乎才渐渐读懂了毛伯伯眉宇间那丰富又复杂的表情。毛伯伯的心,似乎在流泪……为战友,为烈士,为小太北,为历史,也似乎为自己……
编著者:
左显成(1947.6— ),男,资中县人。1964年参加水电建筑施工,1978年天津大学土木建筑地下建筑毕业,在水电十局教授级高工退休职工,现都江堰市作家协会会员,《西南作家》杂志签约作家。自费出版有长篇小说《我要成家》,《浓浓校园情》业已完成长篇小说《大山深情》和《花蕊夫人》等作品。还写有诗歌和散文作品,发表在《西南作家》杂志、《中国诗歌网》、《人民网社区论坛》、《当代文学艺术网》、《四川文学网》、《麻辣社区四川论坛》、《美篇》。编著的《人民心中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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