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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兔往事

孙秀斌 

如果有人问我，十二生肖的动物最喜欢哪个？我会毫不犹豫地说，那当然是兔子了。因为兔子不仅温顺可爱，机敏灵活，而且浑身都是宝，肉可食，皮可做衣帽，它那一身雪白的兔毛，更是可以加工成呢绒做各种衣服，帮助人们抵御严寒。在孩提时代，因为生活的窘迫，我曾饲养过兔子，和兔子有过一段情缘。

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刚上初中。那是一个贫穷的年代，日子过得十分困顿，我们一家六口全靠父亲几十元的工资生活，尽管母亲勤俭持家，精打细算，可还是常常捉襟见肘，入不敷出。我上学买学习用品，那是要多次申请，严格审查的。至于盛夏嘴馋了，想买个冰棍吃，那可是如同过节似的。有一天我身体不舒服不想上学了，母亲特批给了我二分钱，说去买根冰棍吃吧，吃了就好了。当时我那个高兴劲啊，就别提了。

为了改变这拮据的日子，我曾去废弃的煤窑捡过煤核，后来又去捡废品卖，然而“资源”是有限的，我常常是“无功”而返。正在一筹莫展之时，一天我去邻居涛哥家里玩，见他家养了好几只雪白的长毛兔子，长长的耳朵，红红的眼睛，蹦蹦跳跳，煞是好玩。我定定地看着，不愿离开。涛哥见状说，你要是喜欢，等我家的母兔生了小兔，我送给你一只，这是长毛兔，毛可以卖钱，到时你好好养，买墨水本子的钱就不用问家里要了。

回到家后，我就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待着。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我放学回到家，母亲说，你涛哥给你送来一只兔子。我一看，这是一只刚长出毛来的小兔子，豁嘴巴，红眼睛，毛茸茸的，一蹦一跳的好玩极了。我对母亲说，这是长毛兔，毛长长了可以卖钱，到时我买笔墨就可以不向你要钱了。母亲高兴地找来一个纸盒子和一些旧棉花说，就让它住这里吧，给它安个家。

从那以后，我每天放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喂兔子，抚摸着它那雪白的兔毛，心里想你可要快快长啊，剪了毛我要买一支好钢笔。一个月后，我见兔毛长的挺长的了，就去问涛哥，可以剪毛了吗？涛哥过来一看说，再等个把月吧，现在剪，等级不够，卖不上好价钱。又过了一个月，趁个星期天不上学，我让母亲帮忙一起剪兔毛。母亲会做衣服，用剪子自然是行家，不多的功夫，一只长毛飘飘的兔子，就变得光秃秃的了。见此情景，我竟然有了几分伤感，真是对不起呀兔子，你那么漂亮的外衣没有了，变丑了。母亲知道我的心思，说没事孩子，二个月后它又会长出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母亲的话，朴实却饱含着哲理。

记得那一次兔毛买了3.2元，我用它买了一支名牌钢笔。尝着甜头的我就想扩大规模，涛哥说，你这只兔子是母兔，可以配种再生小兔子，多养几只。在涛哥的帮助下，我们给兔子配了种，然后就静候佳音。一个半月后，兔子要分娩了，母亲找了一只大木盆给它当产房。这时候它需要安静，我们就把木盆放在床底下，既遮光又安全。几天后，六只淡红色的光秃秃的小兔子出生了，半个月后就长出毛来了，自己能吃东西了，又过了些日子就满地乱跑了，简直太可爱了。从那以后我更加忙了，放了学就去拔草，而母亲则天天去捡菜叶子，妹妹就帮着打扫卫生，一家人真是忙的不亦乐乎。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每每想起养兔往事，我心中总是充满感慨，在那个贫寒的年代，兔子曾给我们增添过温暖，让穷苦的日子总是燃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