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举重若轻真汉子
——读任静长篇小说《淬火》的思考
文丨萧军
历时年余,五易其稿,陕西女作家任静继长篇小说《浮生》之后,再次以新作《淬火》证明了自己是女神级的女汉子,带给文坛超乎想象的冲击波。
《淬火》成于深厚积淀,充分酝酿。
作者从小就爱唱那首耳熟能详的《走西口》,但那时只是单纯地喜欢感受歌曲里男女痴缠的相爱别离,及至长大后,才渐渐懂得去体味其中沉重而苦难的生命奋争与呐喊。在酝酿这部作品的过程中,她于困顿中再次凝望向宽阔的柏油马路,眼前恍惚延伸出一条坎坷不平的西口古道,一百多年前的那个蹒跚行走在这条古道上的走西口的汉子,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于是,小说的故事也渐渐发酵成型。可以说,作家任静完成这部《淬火》,属于典型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她在长期积淀、构思、酝酿、突破的基础上获得灵感的结果。
《淬火》成于删繁就简,纲举目张。
面对一部人物众多、结构繁杂、时空跨度大的长篇小说,作家任静借走西口这个宏大历史背景为小人物树碑立传,恰恰体现出坚持的“大事是由无数小人物支撑起来”的情怀。走西口这个壮举,凭借无数不起眼的逃荒谋生的小人物共同完成。迁徙路上,无数个张根牢、郑画师、季雪梅、林大掌柜……他们只是一些寂寂无名的小老板、工匠或者佣工,他们怀揣梦想,被生活和时代的洪流所裹挟,辞别父母妻子,远离家乡数十年,为了心中的梦想,风餐露宿、长途跋涉,用青春与热血,甚至生命在社会的大熔炉里淬炼人生。作者通过刻画为数不多的人物,借由他们跌宕起伏的命运展示一个时代的悲凉与无奈,可谓删繁就简三秋树。

《淬火》成于刻画生动,人物形象。
在主人公张根牢的世界里,他以为只要掌握了一门好手艺,就能实现平生夙愿,改变家族命运。然而,世事难料,命运多舛,即便急得愁眉不展,也毫无办法。那几日,他关了铁匠铺,成天拄着单拐在院子里蹚过来、蹚过去,仿佛院子里汪着一条大河似的,心里思谋着眼前的困难就是一条大河,再艰难也得蹚过去,他和妻子合计,不管怎样总得想个活法,总不能眼瞅着让老娘活活饿死。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时代的灰尘落到每一个头上就是一座大山,个人卑微的力量难以承受着这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淬火》成于设身处地,再现过往。
看看作者描写张根牢在被抓壮丁过程中急急忙忙遭遇活埋,侥幸逃过一死。“借着灰蓝的晨曦再一细看,他不禁惊讶地叫了一声,原来那人竟然就是前几天才在麻地沟镇白狼中医馆里见过的梅先生。哎呀,我的天光神啊,梅先生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先生怎么也被抓了壮丁呀!张根牢一时又气愤又难过,加之被土埋了半夜,脑袋不由得一阵晕眩,他只得躺下来休息片刻。当他又一次睁开眼睛时,麻木的神经才渐渐恢复了知觉。他感到手臂一阵阵锥心的刺痛,举起左手对着微弱的晨曦细看,发现五指早已一片血肉模糊,殷红的血正顺着指甲缝儿一滴滴滴落下来。他疼得咧着嘴,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他那只惨不忍睹的手。”
这段细节刻画,以第一人称亲历的方式记述了这惊心动魄的生死之夜,读来让人心惊肉跳、呼呼吸紧迫,始终为小说中人物的命运而揪心。
《淬火》成于开掘主题,关照理想。
传承技艺、养家糊口是张根牢最大的理想。“此刻,张山铁匠铺的大烟囱上,正一会儿冒着一缕缕白烟,宛如一朵朵白云在飘荡游弋,一会儿喷出一股股浓烟,宛如几条乌龙在天空中交缠盘旋,一会儿又火星迸溅,宛如夜空中流星倏地划过,从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一股淬火时刺鼻的焦炭味道。叮当……哐啷……张根牢用残存的那只左手挥动着一柄主锤,张山挥动着大锤,父子俩镇定有序的敲击着,节奏和谐、张弛有力的敲击声,震天动地,响彻张村的阡陌小巷,崇山峻岭。”这是有担当的男人的理想。
想到她身边这些渐渐远去的人物,季雪梅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在与死亡的伴随下活着的倦怠之感。多年支撑季雪梅活下去的正是这种对亲人牵心挂念的爱。“深爱一个男人是她的信仰,正如张根牢在心底葆有的那团生生不息的淬火的信念,而这一切扎根在心底的信仰是无法被切断的”,即使不踏上这条认祖归宗的归乡之路,对于生命之根的所有幻觉和记忆,也会有一团光,像林字号铁匠炉内的那团炉火,一如既往地存留于身体或者心灵深处的某个地方。她的理想就是在自己百年之后,一定把灵柩运回张村来,埋到张根牢和桂儿的身旁,安葬到那个衣冠冢里。这是有情有义的女人的理想。
《淬火》成于转换视角,丰富形象。
作者巧妙转换视角,借小孩子张山的眼光观察大人。“第三夜,爹不知咋地忽然就想通了,自个儿主动把铺盖卷儿抱回了娘屋里,娘依然一声不吭,望着铺盖卷止不住眼泪扑簌簌滚了下来。张山看不懂娘的喜乐,爹睡在大青石桌上她要哭,爹把铺盖卷抱回屋里她也要哭,张山舍不得娘哭,但是他太小了,根本管不了大人之间的事情,只能任任凭娘的眼泪扑簌簌滚落到衣襟上。”
也借桂儿的眼光烘云托月地描绘张山的形象。“桂儿从麻地沟回来,远远望见铁匠铺的大烟囱上冒出来一股股滚滚浓烟。她的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那滚滚的浓烟,足以宣告,她所向往和追求的那种富足安定的田园牧歌式生活又回来了”……一缕缕炊烟徐徐上升,上升,直至她肉眼看不见,仿佛已经探出了天外。她的脖子仰得久了,有些酸疼。再走近些,从铁匠铺清晰地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敲击声悦耳、质感,桂儿感觉霎时间回到了过往的幸福岁月中……于是她高兴地一路小跑着走进铁匠铺,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去拥抱新生活。看到张山完全继承了父亲的手艺,她喜极而泣,浑浊的泪水顺着她的手指缝儿潸然落下。
《淬火》成于串珠成链,荡气回肠。
小说第三十四章、第五十章、第五十六章等多处出现了《打铁谣》。“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子送姐姐,姐姐留我半个月,我要回去烧茶叶。茶叶香,酒也香,十个鸡蛋摆过江。”这首歌谣,既像主题曲,又像背景乐,将整部小说的时空、情节和人物有机串接起来,浑然一体。
“转眼林玉婵就两岁多了,依然和母亲一起住在磨坊里。这天,她又一边在后院伙房门前那片小菜园田埂上拔花草玩,一边奶声奶气地唱着母亲教给她的打铁歌谣。季雪梅像以往一样扛着肚子推着沉重的磨盘在磨麦子,她依然穿着那件粉红色的长襟衫子,衣服显得很旧,那娇艳的嫩粉已经泛白,呈一抹浅淡的粉晕,可是即便这样一件旧衣裳,一旦穿在季雪梅曼妙玲珑的身上,却自有一番清丽出尘之态。”这是小说中为数不多的轻松温暖舒缓的描写,也可以说是沉重底色里一抹难得的亮光。
《淬火》成于首尾照应,传承希望。
小说开篇写道,“尽管张氏族长张老太爷每次在祠堂里训话时,都要自豪地给张姓后人普及一遍地理知识,告诉他们张村可是一块儿风水宝地,地处秦、晋、蒙三省接壤地带,可谓鸡鸣三省,最难得的是还临着一条大河,江村与望村就没有咱这个便利条件,可张向前仍然义无反顾的走了。”这一段叙述拉开了坎坎坷坷走西口的序幕。
小说结尾,“透过迷蒙的双眼,张抗美仿佛看到了张山铁匠铺的炉灶瞬间被点燃了,炉火烧得正旺,继而风箱声急促地响了起来,鲜红的火舌从铁匠炉里扑出来四散飞溅。她恍惚看见一只有力的大手正在抡起大锤在硕大的铁砧子上用力地敲击着火红的铁器,那大手好像是父亲张山的,又分明是爷爷张根牢的。紧接着,她又听到了一阵敲击铁器的脆响,那张弛有力、富有节奏的敲击声震耳欲聋,传遍了张村的村街小巷、山山岭岭,一直传出了府谷口,传到了那遥远的归化城,回响在古老的西口路上。”
这个结尾既是对开头的照应,求得一种圆满;又是对主题的升华,开创一种境界。

记得有人说过,所谓悲剧,就是把美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总体来说,《淬火》就是这样的悲剧。但它悲而不凉,哀而不伤。“出生、生活和死亡,谁又能绕得过去呢?出生时无知无觉,死到临头又痛不欲生,活着的时候却又在一步步怠慢。“人生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人生百年,忽焉已至。在俯仰之间,千秋邈远,岁月苍老,高黎遍地,劫灰满目。”悲欢何限?也正是凭着这份执念,作家任静跑到大漠孤烟深处,偏居一隅,奋笔疾书,用文字为那些依旧跋涉于西口古道上的灵魂招魂,并致敬所有曾经行走在这条路上的生灵和他们用热血铸就的丰碑。自然,在完成这些文字时,她的视线早已越过百年,跋涉千山万水,梦一般穿行于那片浩瀚的沙漠之中。
举重若轻真汉子,淬火羽成揽星光,初心照亮追梦路,继往开来创辉煌。我心目中的陕北黄土高原上火红火红的山丹丹花任静,必将继续根植生命四季感悟,绽放文坛七彩光芒!
注:本文首发于《静园听风》2023年4月5日

今天下午读了三章《淬火》,虽然只是个开头,但给我的印象是深沉、厚重、有底蕴、有血肉丰满而又充满沧桑的一部小说,值得借鉴学习。榆林且听风吟--常丰留言:
任静老师,小说就快看完了,可我不想往完看。遗憾张根牢走得有些早了。
任静:不那样安排情节,显不出人物命运的悲怆性。其实在写作过程中作者有时候是跟着人物走的,就仿佛必须要那样写。 任老师真乃大作家,大才女!《淬火》构思巧妙,人物刻画描写栩栩如生,让人看了上卷想下卷,真应了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春天里,去看微风,去看朝霞,去看静姐的《淬火》上下卷,人物虽然关系简单,却刻画出了栩栩如生的画面,有传统习俗的贯穿,也有走西口的艰辛,继续阅读中。 厚重的感觉!岁月的积淀,人性的传承,史诗般的沧桑厚重感。 我正在读《淬火》,今晚刚读完二十章,引人入胜,爱不释手!老任近80岁的人了。年龄大,记性不好,边阅读边把书中出现的人物名字记在本上、好句子抄下来。再欣赏。别笑话大姐,你的诗、散文、短篇、中篇、长篇小说老任都超喜欢!自2008年在新浪博客看到你文章就特欣赏你。几乎你的篇篇文章我都收藏了。佩服你这位优秀的青年作家!你真的不容易,多保重身体! 任静老师好,今天下午不太忙,刚刚把淬火读到了第74页,第十六章。每一章都很精彩,让人欲罢不能,尤其第十六章,张根牢忍着屈辱偷偷学艺,最后淬火时被蒙上眼罩那一刻,不禁让人为之动容。说实话,比看电视剧都精彩,很多细节只能通过细致地描写,才能表达得得出来,这就是文字特有的魅力。也想问任老师,这些打铁的专业知识不可能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作为一位女作家,也不可能去体验真实的打铁工作,所以我很好奇。老师可以分享一下您的创作心得吗?这个要求会不会像张根牢不想拉风箱而提出正式学打铁一样被拒绝呢? 另外,这么一个大部头小说,第一稿只用四个多月就完成了,着实让人佩服,怎么做到的呢? 《淬火》很好看,我已看了一遍。任老师,你们家族里有铁匠吗?我见过打铁,但对打铁的窍门、技术、知识不懂,更写不出来,即使写点过程也不会那么专业,我真感觉作家是天才,写什么,就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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