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胡竹马舞

牛洪祥

牛胡竹马舞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清朝康熙至雍正年间，至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了。相传牛胡村竹马舞有一段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竹马舞是牛氏第十二世祖芝芳公的夫人孟氏传授的。芝芳公的伯父刀公（《牛氏族谱》记载：前大明岁进士，由教谕升监察御史）；（《博平县志》也载：牛刀，由教谕升监察御史），由此可见，牛氏在当时是非常显赫的大家族。

那时，兵荒马乱，贼寇四起，对大户人家绑架人质，索要钱财的事时有发生。芝芳公的堂祖父如龙就被掳走不知所向（据《牛氏族谱》）。

故事就发生在如龙公被掳后的二、三年内。那年，芝芳公还没有成年。过年后，家中的成年男人多数都外出做生意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天阴沉沉的，只有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如龙公的婶母老夫人吩咐家人关了胡同的总大门，胡同内的大门，院子里的二门，并吩咐家人早早歇息。

老夫人没有歇息，几年前的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几个强盗趁家中人少，将侄儿如龙掳走至今杳无音信，那一幕深深刺痛了老夫人的心。如今家中又是老的老，小的小，老夫人仿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夜深人静，只有风掠过树梢的呼哨声。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声，老夫人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她静静地听着外边的动静，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由远而近，又隐约听到有人上房的声音。顿时，老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年前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第一反应是有强盗！怎么办？家中的老小无力应对，强盗夜入民宅非偷即抢，这可如何是好！听动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喊人，是吓不跑他们的，他们一定是有备而来。就在老夫人忐忑不安的时候，听动静好像是打斗起来了，而不是破门而入抢劫了，再听，的确是打起来了，而且是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在打斗。老夫人越发纳闷了，她屏住呼吸，凑进窗户仔细地听着外边的动静，想分辨个究竟。听着听着就听到有人被打倒的声音且夹杂着“哎吆，哎吆”的呻吟声，接二连三不断有人被打倒在地的动静，这时就听到有人在说：“不好，有高人，咱几个不是她的对手，快走！”一声唿哨，打斗的动静忽然停了下来，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扑通’一声，不是歪倒的声音，而是从高处摔到地上的声音，接着就是极痛苦地哀叫：“哎吆！”“哎吆！”在这深夜里特别刺耳。就听到受伤人苦苦求饶的声音：“姑奶奶，饶命吧，姑奶奶饶命吧！”随后又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今晚饶你不死，回去告诉山猴，以后再敢来牛庄闹事决不轻饶！”只听那人有气无力地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听，院子里就只有那个人痛苦地呻吟声了。

这时家人也被惊醒先后围拢过来，老夫人叫丫鬟打上灯笼来到了院子里，只见那个人躺在二门的柱脚下不停地呻吟，见到老夫人，想动又动不了，嘴里不停地喊：“老人家，您行行好吧，快救命吧！”老夫人走近一看，人已站不起来了——四肢脱臼。老夫人赶紧吩咐家人将此人抬到堂屋里床上，想问清原由。一开始此人支支吾吾不想说出实情。一个家人说；“他不说拉倒，明天一早把他送到县衙，不怕他不说”。老夫人没有出声，此人已经吓得泣不成声地说：“老人家，您高抬贵手，千万不要把我送县衙啊，我说实话”。

原来，这是一群乌合之众，由一个叫山猴的头人领着，常在博平一带扰民，干些偷鸡摸狗，敲诈，勒索钱财的勾当，少则五，六个人，多则十几个人，这次是知道芝芳的叔父等人外出做生意，家中人少想趁火打劫，不料遇上了高人，被打伤了三人之后一看众不敌寡，知道遇上了高手，才落荒而逃。此人正想逃跑时，一纵身手刚刚抓住房檐，就被那人抓住腿拽下，重重地摔倒了地上，还没有等反应过来就被扭脱了臼。把这六，七人打伤打跑的竟是一位女子。家人，丫鬟，连同老夫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再问那人，那女子是何许人时，受伤人只是摇摇头接着说；“她当时把我摔倒地上，我刚想来个后滚翻逃脱时，怎奈那女子武艺高强，在我感到痛的时候，全身已经瘫软，想动也动不动了，这个人的武艺可不一般，给她过招，你只要叫她碰到你必伤无疑，我那三个弟兄都是一条胳膊脱了臼而逃得，再睁眼看时，只见那女子只是轻轻一纵，飞身上房不见了踪影”。

听到此，老夫人急忙带着家人，丫鬟赶紧来到那女子去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并说：“天神啊，知道我牛家大灾大难，特来搭救啊”。

老夫人回到屋里，不忍心看到那人痛苦的样子，立即吩咐家人给他脱臼的肢体复了位。这时天已大亮，看到他极度疲惫的样子，就吩咐家人让他在这里休息一天，晚上再让他走。晚上，老夫人又吩咐家人给他拿了些银子才打发他出庄，临走时那人跪倒老夫人面前痛哭流涕，千恩万谢：“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小人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说完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挥泪而去。

那人走后有家人不解地问；“老夫人，对这样的人咱不送他去县衙吃官司就满对起他了，您怎么还送了他一些银两啊”？老夫人叹了口气说；“哎，他的家境比咱们家穷，况且他家里还有一位卧病在床的老母亲，他的母亲比我年龄还大，可怜啊”。

老夫人此后日思夜想，这是祖上积德累仁行善，感动了上苍，在我家有难之时，才及时前来搭救啊。老夫人便叫家人请来了塑工匠，依照那个受伤人的描述。塑了一尊神像，供奉在堂屋西间里。这尊神像是一位英俊美貌的少女，身披大红兜风，一身的侠客装束，威风凛凛。逢年过节，老夫人就带着全家老少，到这尊神像前虔诚地祈祷，烧香，磕头，上供。

三年后，老夫人的侄孙，芝芳，完婚。娶的是牛庄北八里处孟楼村，孟某某之女为妻。过门后老夫人依旧是逢年过节带领全家给所供奉神像磕头祭拜，孙媳孟氏不解其详：别的神像都有名字如‘财神’‘关帝’等，只有女侠这尊神像没有名字，有一次就问奶奶是怎么回事？奶奶就把这尊神像的来历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侄孙媳孟氏听了后给奶奶说：“奶奶，咱往后别再供香她啦”。奶奶听了后一脸的不悦，心想这孙媳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就非常郑重其事地给孙媳孟氏说：“孩子啊，那一次要不是她老人家及时来搭救，咱家还不知道要遭什么横祸啊，说不定就没有咱这家子人家了，多亏了她老人家前来搭救才免了一场大灾大难，哪有知恩不报之理啊”。

孙媳孟氏也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也理解奶奶的心思，就慢慢地说出了她不想叫全家人供奉这尊神像的理由。

“三年前，过了二月二，我的曾祖父带着家里的成年男人外出做生意，有一天夜里，有几个强盗来咱们家行窃是不是啊”？奶奶说：“是啊”。“后来，来的人没有得逞，反而被打跑了”。奶奶点了点头。“再后来，有一个人被打脱了臼不能动了”。奶奶又点了点头。“是您老人家不但没有治罪反而给他疗好了伤，白天你不想让他出村，怕他不愿见人，晚上，您又送给他一些银两，让他趁黑离开咱家”。奶奶不住地点头。好纳闷。“这个人后来为了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年年都来看您，我说的没错吧”？奶奶入神地听着，睁大了眼好奇地问：“孩子啊，这些事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啊”孙媳孟氏含羞地低下了头：“奶奶，那个把他们打跑的不是别人，是我”！奶奶一把把孙媳抱到怀里，生怕她炮了似的：“孩子，你说的是真的吗”？孟氏说：“是真的，所以啊，我不愿意叫您及全家供奉她啊，这不把孩儿折煞吗”？接着她又给奶奶讲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我的哥哥，在外边结识了一些江湖上的人，经常在一起相聚，有一次他们在一起说话，其中有一个人说：听说山猴他们想对牛庄大户下手。说者无意啊，听者有心。后来我就专门扫听山猴一伙的行踪。我从小就跟我爹，哥哥习文练武，那几个毛贼哪是我的对手啊。后来，得知他们真的要来牛庄了，我就暗地里跟着他们，等他们进了院子，没有给他们下手的机会，就把他们打跑了。后来一想怎么也得抓个活口，算这个小子倒霉，他最后一个想跑，我哪能再放过他，就把他放倒了这里，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了，我也知道您老人家会怎样处置他。等您叫人给他复了位，我才偷偷地离开了咱家”。老人家听到这里，伸手又把孙媳孟氏搂到怀里久久不愿松开，嘴里深情地说：‘孩子，你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啊。’

自此，为了看家护院，老夫人命全族老少跟孙媳孟氏练武强身，又在丈夫的协助下引进了当时风靡大江南北的民间艺术——竹马舞。经过了数百年的风风雨雨，竹马舞在牛胡村，世代相传，传承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