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间习俗系列】连载之三
《元宵节》
陶春中/整理撰文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身闲不睹中兴盛，羞逐乡人赛紫姑”。 孙子正在阅读唐代诗人李商隐《正月十五闻京有灯恨不得观》诗词。突然停下来：“爷爷，李商隐看不到京城元宵花灯，为什么要‘恨’呢？”
正在读书的爷爷略作思考，回答道：“李商隐听说正月十五京城有元宵花灯，就想起了京城的繁华街景、京城元宵灯节的热烈气氛，再和自己身处乡下的‘闲’相对比，就有‘恨身闲’的心境。”
停顿片刻，爷爷接着说：“正月十五，俗称元宵节，是春节后的第一个重要节日……”
“爷爷，是不是要讲元宵节的民间习俗啊？”孙子抢过爷爷的话，爆豆子似的说道。
爷爷点点头，对孙子说：“好吧，咱们今天就说一说正月十五元宵节的由来和民间习俗。”
正月是农历的元月，古人称“夜”为“宵”，正月十五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所以称正月十五为“元宵节”。 又称上元节、小正月、元夕、或灯节。根据道教“三元”的说法，正月十五又称为“上元节”。
“上元节。”孙子挠着头不解地问：“上元节是怎么回事呢？”
爷爷说：“上元，就是新的一年第一次月圆之夜的意思。东晋末刘宋初的古灵宝经《太上洞玄灵宝三元品戒经》记载有三元日和三官主三元日的说法，即古代道教将正月十五称为上元，七月十五为中元，十月十五为下元，合称‘三元’。将崇奉的神天官、地官、水官称为‘三官’，说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并以三元配三官，说上元天官正月十五出生，中元地官七月十五出生，下元水官十月十五出生。 南宋吴自牧在《梦粱录》中记载说‘正月十五元夕节，乃上元天官赐福之辰’。”
“也就是说，正月十五是上元天官的生日了。那么，元宵节起源于哪里呢？”孙子问。
爷爷说：“根据资料与民间传说，元宵节的形成源于民间开灯祈福的古老习俗。西汉时期元宵节很受重视，汉魏后把它作为全国民俗节日。元宵节的演变发展过程较长，东汉明帝时期提倡佛教，明帝听说佛教有正月十五僧人观佛舍利，点灯敬佛的做法。于是，下令这一天夜晚皇宫和寺庙里点灯敬佛，令士族庶民都挂灯，也就形成了元宵赏灯。隋朝时，元宵节已经盛况空前。《隋书·柳彧传》记载：‘每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戏朋游。鸣鼓聒天，燎炬照地。’隋、唐、宋以来，元宵节盛极一时。《隋书·音乐志》记载：‘每当正月，万国来朝，留至十五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戏为戏场。’唐朝刘肃《大唐新语》记载：‘京城正月望日，盛饰灯影之会，金吾弛禁，特许夜行。贵臣戚属及下俚工贾，无不夜游。’宋代元宵节有‘妇女出游街巷，自夜达旦，男女混淆’的狂欢。诗人辛弃疾写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说的就是宋朝灯节花灯无数，烟花如星雨。到了元代时期，元宵节被取消假期。而明朝的灯节自正月初八到十七整整十天，以显示歌舞升平。清朝，异族入主中原，宫廷不再办灯会，民间的灯会却仍然壮观。”
“哦，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李商隐要‘恨’，盛况空前的节日，不能身临其境，怎能不心生遗憾呢？”听了爷爷的介绍，孙子对李商隐诗词的意境略有所悟。
爷爷接着说：“关于元宵节的起源，古代流传的说法很多。源于佛教的说法主要是胡申生先生主编的《社会风俗三百题》中：《无量寿经》有‘无量火焰，照耀无极’的说法。佛教教义中把火光比作佛之威神，是作为佛前的供具之一。而且佛教经典《菩萨藏经》中反复宣扬‘百千灯明忏悔罪’。据传汉明帝笃信佛教，摩腾竺法兰东来传教，汉明帝就敕令正月十五佛祖神变之日燃灯，并亲自到寺院张灯，以示礼佛。自此以后，元宵灯便蔚然成风。唐朝时佛教大兴，仕官百姓普遍在正月十五这一天‘燃灯供佛’，佛家灯火于是遍布民间。”
“元宵节的活动时间就是正月十五吗？”孙子问。
爷爷说：“元宵灯节的活动时间各朝代各不相同。唐代是上元前后各一日，三天；宋代又在十六之后加了两日，为五天；明代由初八到十八整整十天。最初张灯的那天叫‘试灯’，十五这天叫‘正灯’，最后一天叫‘残灯’、‘阑灯’。也有的十四日夜为‘神灯’，放于家中神位、宗祠前，以祭神明先祖；十五夜叫‘人灯’，放在门窗、床笫、几案等处，用来避除蝎虫；十六日夜为‘鬼灯’，放在丘墓、原野，为了游魂可以脱离鬼域。”
“元宵灯节的说道还很多啊！”孙子感叹道。
“是啊，这充分展示了我国历代人民的传统习俗和智慧。”爷爷说。
孙子问：“元宵节的由来，有什么传说吗？”
爷爷点点头说：“和其他传统民间习俗一样，元宵节的由来也有传说，而且不是一个传说，我们今天只说‘纪念平吕’的说法。”
传说汉高祖刘邦死后，吕后之子刘盈登基为汉惠帝。汉惠帝病死后吕后独揽朝政把刘氏天下变成了吕氏天下，朝中老臣、刘氏宗室深感愤慨，但都惧怕吕后残暴而敢怒不敢言。
吕后病死后，诸吕害怕遭到伤害和排挤。于是，在上将军吕禄家中秘谋作乱，夺取刘氏江山。此事被刘氏宗室齐王刘襄得知，刘襄为保刘氏江山，决定起兵讨伐诸吕，他和开国老臣周勃、陈平设计解除了吕禄，“诸吕之乱”被彻底平定。平乱之后，众臣拥立刘邦的四儿子刘恒登基，称汉文帝。文帝深感太平盛世来之不易，便把平息“诸吕之乱”的正月十五，定为与民同乐日，京城里家家张灯结彩，以示庆祝。从此，正月十五便成了一个普天同庆的民间节日——“闹元宵”。
“和历史事件相关联，这倒是说得过去。那么，元宵节都有哪些活动呢？”孙子问。
爷爷说：“元宵节主要有赏花灯、吃汤圆、猜灯谜、放烟花等一系列传统民俗活动。有的地方还增加了扭秧歌、踩高跷、舞狮子、游龙灯、打太平鼓等传统民俗表演。2008年6月，元宵节选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接下来，爷爷说起了吃元宵的民俗。
元宵俗称“汤圆”，“汤圆”与“团圆”字音相近，象征着团团圆圆，和和睦睦。据传，汤圆起源于宋朝。因其煮熟后浮于水面，最早叫“ 浮元子”，后称“元宵” ，生意人还美其名曰“元宝” 。元宵以白糖、玫瑰、芝麻、豆沙、黄桂、核桃仁、果仁、枣泥等为馅，糯米粉包成圆形，可汤煮、油炸、蒸食。北方“滚”元宵，南方“包”汤圆，这是两种做法和口感都不同的食品。
宋代周必大《元宵煮浮圆子诗》是我国最早描绘元宵（汤圆）的诗：“今夕知何夕？团圆事事同。汤官寻旧味，灶婢诧新功。星灿乌云裹，珠浮浊水中。岁时编杂咏，附此说家风。”周必大是南宋孝宗时大臣，这首短诗里，他描写了灶下生火的丫头，煮食元宵时，沉浸在思念故乡的深沉情绪里的情景，并为此而感到诧异。
关于元宵节吃元宵的来历，民间相传，元宵起源于春秋时期的楚昭王。某个正月十五日，楚昭王经过长江，见江面有一种外白内红的甜美食物漂浮。楚昭王请教孔子，孔子说：“此浮萍果也，得之主复兴之兆”。因为这一天是正月十五，以后每逢此日，昭王就命手下人用面仿制此果，并用山楂做成红色的馅煮而食之，这便是现今元宵的雏形。
元宵节最吸引人们的活动非赏花灯莫属了。有闹花灯、猜灯谜、耍龙灯等项目。
元宵节，有挂灯、打灯、观灯等习俗，故也称灯节。千百年来，民间以正月十五张灯观灯为一大盛事。古时候，人们为了驱逐黑暗的恐惧感，于是灯笼衍生为具有驱魔降福、祈许光明之意。
闹花灯是元宵节传统节日习俗，在各地居民集中地、繁华热闹区，在正月十五到来之前，大街挂满灯笼，到处花团锦簇，灯光摇曳，到正月十五晚上达到高潮。
正月十五的“观灯”已经成为民间群众自发的活动，在正月十五晚上，街头巷尾，红灯高挂，有宫灯、兽头灯、走马灯、花卉灯、鸟禽灯等等，吸引着观灯的群众。
猜灯谜又称打灯谜，是中国独有的富有民族风格的一种传统民俗文娱活动形式。每逢农历正月十五，传统民间都要挂起彩灯，燃放焰火，后来有好事者把谜语写在纸条上，贴在五光十色的彩灯上供人猜。因为谜语能启迪智慧又迎合节日气氛，所以响应的人众多，而后猜谜逐渐成为元宵节不可缺少的节目。《武林旧事》记载：“以绢灯剪写诗词，时富讥笑，及画人物，藏头隐语，及旧京诨语戏弄行人。元宵佳节，帝城不夜。春宵赏灯之会，百戏杂陈。诗谜书于灯，映于烛，列于通衢，任人猜度。所以称为灯谜。”清朝家震涛《打灯谜》诗云：“一灯如豆挂门旁，草野能随艺苑忙。欲问还疑终缱绻，有何名利费思量。”
耍龙灯，也称舞龙灯或龙舞，起源于人们对龙的迷信，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见于文字记载的龙舞，是汉代张衡的《西京赋》，作者在百戏的铺叙中对龙舞作了生动的描绘。而据《隋书·音乐志》记载，隋炀帝时类似百戏中龙舞表演的《黄龙变》也非常精彩。唐、宋时期的“社火”、“舞队”表演中，耍龙灯已是常见的表演形式。宋代吴自牧著的《梦粱录》记载：南宋行都临安（今杭州）“元宵之夜……草缚成龙，用青幕遮草上，密置灯烛万盏，望之蜿蜒如双龙之状。”相传，古人把龙、凤、麒麟、龟称为四灵。造型优美，绚丽多彩，线条刚柔相济。早在商殷时代，铜器和骨刻上就有龙形图案；周代铜器的龙纹已渐趋完整。我国古代人民为寄托美好愿望而创造了龙的形象。人们用舞龙祈祷龙的保佑，以求得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不得不说的是，在中国古代，元宵节还是一个充满浪漫色彩的节日。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女子可在这天出门赏灯，这也为青年男女传情达意提供了机会。因此，元宵节也可称为中国古代的“情人节”。
“上面就是元宵节的一部分活动。”说到这里，爷爷已经是口干舌燥。
孙子好奇的问：“爷爷，关于元宵节，你记忆最深的是什么？”
“我在农村长大，那时农村的条件简陋，生活水平也低，所以元宵节最热闹的、也是印象最深刻的项目就是撒灯了。”爷爷说。“每到元宵节，人们把玉米芯或者谷糠用煤油（农村点灯照明的燃料）浸泡，浸泡通透后，用旧报纸或者其他稍微硬点得纸类将谷糠包在纸里并拧成小孩拳头大小的纸包，玉米芯则省事，直接点燃即可使用。到了晚上天色昏暗下来时，村里的老人带着年轻人，用手挎筐或背篮装上谷糠包或玉米芯开始撒灯。一般各家各户都自己在院里的空地上、墙上撒。而村里还会有一伙子人往村子四面的山上送（那时山上光秃秃的，草少、树少，不会引起山火），他们由几个年轻人各自背着或挎着盛满灯的篮子，年纪大一点的负责布撒并点燃。最有趣的是，他们用点燃的灯布置出各种形状的图形或文字，大多是灯笼的形状或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等文字。这些图形和文字组成的图案，远远看去红红火火，与月争明，盛况空前。孩子们则跟在撒灯队伍的后面跳跃、玩耍、嬉闹。村子里，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元宵节。农村还有个不成文的习惯，正月十五这天，本村的高跷队、舞龙队、秧歌队从外村拜年归来，会转遍全村表演一晚，春节期间的娱乐活动就结束了，各家各户开始做农活，为下一年的农业生产做准备。”
“很是羡慕你们的童年乐趣啊。”孙子兴奋地说。
“还是老习惯，元宵节的话题结束前，读一首关于元宵节的古诗。”意犹未尽的爷爷说。“这首诗是宋代诗人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青玉案•元夕》
宋•辛弃疾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注：1.本文插图除题图外均为网络图片。文中习俗内容参考百度百科及文献资料整理。
【作者简介】
陶春中，曾用笔名文峰，赤峰市松山区人。文学爱好者，作品发表《中国汉诗》、《这一代》、《百柳》以及中国劳动人事报、内蒙古日报、赤峰日报、红山晚报、搜狐网诗歌专栏、世界诗歌网等报刊、网站、微信公众号。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赤峰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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