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寻常的春天
文/龚如仲(Ralph)
困足海外三年,我度过了三个难熬的春天。这期间有对新冠病毒疫情的恐惧,有对未来生活不确定的焦虑,更有对故国、对故乡的无穷思念。癸卯伊始,仿佛一夜间,疫情不再,行动自由,大地充满了真正的春天的生机。于是乎,在暮春之际,我“借得云空些许闲,归途万里一天还”,回到了久违的故国。
没有被困异国他乡的人,是难以理解游子盼归的心情的。在世兄邓君柏春的陪同下,当我敬立在父母坟前,心中默默絮叨着儿子对双亲的思念,同时表达着不孝子许久未能为父母扫墓的歉然时,我恍如隔世、感慨万千:这个春天真的不平常。
多年来渴望着拜祭双亲的心愿终于了结,但是等着我要做的是无尽的大事小情。在北京的繁忙无比的日子里,我劳累着,但快乐着,因为我热爱故国,热爱着同样可以被我视为故乡的扬州,上海和北京。可就是在刚到北京的那几天,海外的文友、好友也同样关切着中国的首都北京。他们其中的几位更是陆陆续续地给我发微信,“确确凿凿”地认定:“北京的沙尘暴铺天盖日,”“雾霾更是厉害的不得了”(还附有北京“昏天黑地”图片),让我多加小心。我读罢他们的微信,不禁哑然失笑。自打我回到北京后,这皇城的上空一直是响晴薄日,蓝天白云,哪来的一丝一毫的沙尘暴和雾霾?
坐下来细细一想,这也难怪:就在三年前疫情尚未发生的时候,北京确实是时不时的闹雾霾,偶然还会碰到大下午的三四点钟,突然间沙尘暴来袭,天空昏暗得如同夜幕骤降。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仅仅三年间,北京从几乎是天天雾霾变化为日日明朗,这国家治理空气污染的有效举措让我叹为观止。
从海外那些自媒体自说自话、胡乱把“近日沙尘暴袭击北京”的大帽子扣在这千年古都的头上,我深切感觉到那些油管(YouTube)、抖音的宣传失实,同时更加印证了古人所言“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真谛。
说罢北京今年春天的不寻常,我还得说说在国内所碰到的两件不寻常的“小事”。
因为这一次是坐火车去扬州故里(以往我都是坐飞机),那一天我抵达北京有关火车站时为时尚早,于是,我就在车站周边的小街小巷里转悠了一下。看到一个公共厕所,于是我就步入其间解个小手。一踏进这个不起眼的公厕后,我陡然惊讶异常:整个洗手间一尘不染、干干净净,洗手池上方一应具备:洗净液、擦手纸,室内无异味。厕所的一面白墙上清清楚楚地贴着告示:明明白白地写着厕所管理员的姓名、职责,同时还有监督电话(如果如厕者对这家洗手间不满意,欢迎随时举报并提出诸多建议)。这个小小的洗手间让我感慨良多:社会在进步,文明在深化,而对我来说,这当然是个不平凡的春天。
因为帮友人的公司处理一些外贸业务(帮人家的忙,尽友人之道),我到国内后分别访问了深圳和泉州。在泉州工作完结后,在友人的陪同下,我有幸朝拜了大名鼎鼎的“大开元寺”。大开元寺始建于唐初垂拱二年(公元686年),到了宋元时期,开元寺成了泉州市乃至福建省规模最大、名扬四海的皇家佛教寺院。早就闻其大名,对访问这等著名的寺院我有点儿急不可耐了。在前往开元寺的路上,出于开玩笑,我和同行者打赌:“这样的名刹门票费肯定不菲。”而同行者笑眯眯地答道:“免费参观!”这对于我这个多次朝拜国内多家佛教圣地和访问过许多其它著名景点的人来说是绝不肯信的(就在几天前的深圳,友人抱怨道:“如今去看看世界之窗,门票费都涨到220元了。”)。于是我和同行者约定:谁输了,谁就拿出100元请客喝咖啡。到了开元寺,果不其然,免费参观!虽然我输定了,但我心中非常喜悦,因为我体验到了这千年泉州的古风,名城泉州对来访者厚道、宽容、友好,善哉!善哉!
除了参观开元寺是个令我意想不到的惊喜外,在泉州住酒店也同样给我留下惊喜。
在泉州办完事后,临别的当天,飞机是下午6点才起飞,上午有足够的时间供我再看看泉州。听友人讲,泉州另外一家著名佛家寺院“青莲寺”就在离酒店不远的附近,于是我就决定去青莲寺朝拜一番。慎重起见,早饭毕临去青莲寺前,我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请求酒店允许我在中午12点之后、1点之前退房(稍稍延长一个钟头,我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拜访青莲寺)。不成想,前台痛痛快快地对我说道:“您尽可放心外出,我们可以把您的退房时间延期至下午3点!”听罢此言,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无论在深圳还是北京,酒店的法定规矩是中午12点之前必须退房。我既不是泉州访问的常客,也不是这家连锁酒店的VIP会员,可我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泉州人的友善和文明。在泉州度过的几个春天的日子让我印象深刻:对我而言,这同样是今年不寻常的春天啊!
(插图由豪哥拍摄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