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龙 钟耀文)
我的父亲已离开我们8年了,但他还时常出现在母亲的唠叨里,出现在我的记忆与梦境里,每次说到、想到、梦到父亲的点点滴滴,只能尽力把他留存在我记忆里……
父亲出生在晋东北灵丘县一个叫“女儿沟”的地方,那是个夹在两道山岭之间仅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村子被一条不知名的河槽分隔开。已过四十不惑的我只回过两次“女儿沟”,听母亲说第一次是在五六岁的时候,“你把全村的孩子赶着满村跑,村里人都说,玉春家的二小子咋这么野!”我笑着摸摸头,心想这倒是符合“二矿”娃的特征,记忆只在脑海中依稀存在…… 第二次回老家是在2011年,因二叔意外去世,父亲的身体不好,经不住长途颠簸因此由我和大哥回去吊唁,这时的我刚过而立之年,对老家的印象最为深刻。当我驾驶着爱车奔腾B50走过历史最烂国道108繁峙段的时候差点崩溃掉,号称拥有“马六”底盘“小五”在布满大小炮弹坑的路面上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看着不断驶过蹦蹦车、拉煤王司机那略带调侃的笑,我郁闷不已。当们在耽搁了三个多小时后赶到二叔家的时候夜已经黑漆漆了。可能是因为山多地少的原因吧,老家的院子都很小,都是用石头垒出半人高的围墙圈起来的,跟澄县农村的大院子完全没有可比性,即便是在下关乡的街道上也是上坡、下坡用石头铺成的路面。总算是处理完二叔的后事,宏伟表哥告诉我明天可以回“女儿沟”的时候我兴奋不已又很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可是当被告知我的“B50”不适合去“女儿沟”的时候我虽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坚持,由于人多我只得坐在皮卡的车厢里,表哥一再嘱咐我要背靠车厢栏杆,双手紧抓两侧车厢上沿,两脚紧蹬两侧车厢壁,“我们是去越野吗”我如是想着。当我感觉犹如坐过山车般下了最后一个大坡时我终于来到了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女儿沟”,满山苍翠,绿树环抱,当我急不可待跳下车顾不上活动一下有些酸麻的腿脚就急忙越过浅水的河槽,来到河槽对岸时已经老老少少站了不少人,“这时你…哥,这是你…嫂子,表哥在不停的介绍着。”多少也见过一些“世面”的我要把几个都是六七十岁老头老太太叫哥嫂的时候,我不觉有些难堪的看着表哥,“我大舅在村里辈分高”,表哥解释着。我恍然大悟,赶紧一边喊着“哥”、“ 嫂”一边递上两盒“芙蓉王”算是见面小礼物。我见到了父亲和母亲的“婚房”一间紧挨着山坡的瓦房,和电视剧里看见山里的屋子一样一样的…… 从这些“本家”叨念中我知道了为什么以前父母每次回老家总是要带一袋两袋面粉,即便是坐火车倒车有多么的不方便,山多地少的地理和气候环境决定了老家只能种植苦荞、高粱、黄米等杂粮作物, “关中面粉”可是“稀罕物”。很少吃杂粮的我,竟然连吃三碗二姑做的绿苦荞“碗坨”,听着二姑给我“叨咕”:“刚才你...哥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冬天没有棉鞋,甚至把冻得红肿的脚踩在刚拉的牛粪上取暖…”二姑的话颠覆了我的认知,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曾经发生过的。
就是这样独特的自然环境和艰苦的生活环境造就了父亲朴实、倔强、吃苦耐劳、不善言辞的性格。在我常常抱怨工作生活的种种不如意时总会听母亲讲起父亲的往事,“唉,你爸那时候在村里就是一个放羊娃,一放羊出去就是好几天,风餐露宿,还有狼呢!已经二十多岁的父亲参军入伍当了八年兵,只有高小文化的他硬是凭着苦干实干当上了连队的司务长,转业到韩城以后,担任修路营教导员,管着几百人呢!有转业兵、有知识青年,刚到韩城在破窑洞里铺上干草就算住了下来,好多人都因受不了这份罪而走了。后来,你父亲调到澄合,我们在尧头一个叫“杨家”的村子住了下来,修建矿区“煤专线”,你生在二矿砖厂的一个窑洞里…你们现在的条件多好,有什么难事过不去。”母亲讲述的这段历史,我不由听得入神,好些电影电视镜头组成的画面映入脑海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父亲脾气不好心好是公认的,工作中甚至有些“霸道”,时不时能听到老邻居和老同事这样形容他,他得罪了不少人也帮助过很多人,可还是有不少老同事甚至是外地的在他退休以后专程看望他,那时候我还年轻,只是觉得热闹。而今,已过不惑之年的我对父亲过往的点点滴滴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执着坚守、忠正耿直是父亲留给我最大的财富……
如今,随着我们国家沧桑巨变,“澄合”也在经历起起伏伏后正阔步向前,我们的工作生活条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我想,新时代新形势下面对工作和生活中各种新的挑战我们更应该坚守父辈们留给我们的“本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