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说陈槐兵随叶炳勋来到李家,和李桂轩王群英马云升等熟识之人打过招呼后也和赵六抱拳见礼。赵六虽然从他手中救过吕福全,但亲见其人还是第一次,见他瘦高个如同一根竹竿、三角眼露着凶光、上颚两颗黄色暴牙令人作呕,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不料赵六一皱眉,鬼心眼精明的陈槐兵已经看出赵六的心思,哈哈一笑:“这位赵六兄弟,我们初次见面但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逍遥街大战沈家庄丁、叶家大院外力服惊马、沙河堤勇救叶正仪、沈家庄大战鲁山蹚将、赛龙舟锦标第一、就连杀人恶魔王可群对你也畏惧三分、名震豫东的李八少也对你欣赏有加,今天为救李八少结识你,我陈槐兵荣幸得很呐!”一番话说出来众人暗暗称赞:好一个陈槐兵,不愧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警察局局长兼保安团团长。
赵六一笑:“没想到陈局长还知道我一个小老百姓的名字,谢谢您的夸奖,你为了救出八爷日夜操劳,可以说是一个心有百姓的好官,如果救出八爷陈局长可谓大功一件!”
叶炳勋等暗暗高兴:这个六弟也学会应酬,知道见啥人说啥话了。
陈槐兵高兴极了,兴奋得三角眼放光,把手枪往桌子上一拍道:“实不相瞒,西华王家滩土匪多次过沙河打劫我商水百姓,我早有剿灭这班土匪的打算。这次他们竟敢到八爷头上动土,打劫周口,我作为保安团团长剿灭这伙土匪更是义不容辞。只是我们和西华不是一个县,我手头力量不够。这次赵六兄弟能借兵剿匪我陈槐兵愿打头阵,因为我和王家滩土匪还有一点个人恩怨。”
见众人不解,陈槐兵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本来我今年抓住个共党头子吕福全可以立个大功,那天夜里吕福全被我关押在张明,不料吕福全舅舅、张明独行大盗张保聚却杀害我几个弟兄,连夜劫走了吕福全,其中一个被张保聚割断喉咙的还是我堂弟。后来我从张明一些乡绅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捉拿张保聚,张保聚逃脱后竟然投奔了王家滩,我联合西华保安团跟王家滩要人,土匪头子王贯中竟然说商水警察局管不到西华,一点也不给我面子。这次剿灭王家滩土匪后,我拿获张保聚定将他碎尸万段为我兄弟报仇。”
赵六这才知道那个寒夜和自己一起救人的大汉名叫张保聚,才知道张保聚竟然也在王家滩土匪窝,才知道陈槐兵如此卖力剿匪的原因竟是要借机报私仇。不过剿匪救人之际要借用陈槐兵力量,倒也不便点破。
当下陈槐兵、叶炳勋、李桂轩、王群英、马云升、赵六等商定了下次和高光明聚会的日期,陈槐兵先行离开。
赵六心中忐忑:高光明就是陈槐兵口中的共党头子,两人见了面高光明会不会暴露身份?会不会出什么事?
当下悄悄把叶炳勋拉到一边,把这些担心告诉叶炳勋,叶炳勋考虑一会儿道:“兄弟不必担心,现在这个世道有枪说话才硬,吕福全有人有枪陈槐兵定然不敢有什么想法,何况有想法也要憋在肚子里,人家高光明可是堂堂洛阳警备司令吉宏光身前的红人,就凭一个小小县警察局局长无凭无据想抓一个有人有枪的营长,那不是不想活命了?倒是张保聚在咱们这一带很有侠名,想办法保全他才是。”
二人把如何解救张保聚之事和王群英等商量,王群英道:“我到王家滩送东西时再见机行事吧,保证不让张保聚落到陈槐兵手里。”
过了几天,吉宏光部一三零旅二十六团三营营长高光明率该营四个连驻防周口。周口人纷纷议论:高光明年方二十有一,作战勇猛而又广有智谋,老家商丘曾深受土匪之害,加之生性善良,同情疾苦,他下决心要肃清周口匪患……
他们却不知道,高光明就是那位领着乡亲分自己家田地的共产党人吕福全,不知道这位热血共产党人身负特殊使命潜伏在洛阳警备司令吉宏光身边,不知道吕福全曾被陈槐兵抓到差点伤命,更不知道赵六曾在寒夜中与张保聚李金铎一起救出吕福全的侠义之举。
高光明于驻防周口的当日便到李府拜访,李桂轩与赵六及谢氏亲自出迎,高光明对李桂元舍身救人的壮举钦佩万分,安慰谢氏说一定要攻陷西华王家滩,铲平匪患,救出李八少。
高光明对李八少临走时的安排深表赞同,决定暂时隐忍,以免打草惊蛇。此后就把营部设在陈家花园,命令士兵加紧训练,随时准备战斗,这样周口才市面平静,出现了平安气象。
第二日高光明约赵六一起率兵秘密赶到邓城叶家,四大初以及陈槐兵都在叶家等候。陈槐兵见了高光明神色惊疑不定,高光明神色自若招呼陈槐兵:“陈局长,初次见面兄弟倍感荣幸!以后我们要齐心协力剿灭土匪,咱们要多亲近亲近。”说罢伸出手来要和陈槐兵握手。
陈槐兵伸手和高光明相握:“哎哟,能认识高营长我高攀了。不过高营长倒像是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营长,定然背景深厚,不知高营长家在哪里?以后我也好登门拜访。”
高光明哈哈一笑:“陈局长见多识广事务繁忙,见了我似曾相识也很正常——昨天几位周口乡绅都说我看起来很熟悉哩!我的老家吗,离这里倒也不远。”
陈槐兵大惊,伸手便要掏枪。
高光明盯着陈槐兵:“商丘柘城高家庄陈局长知道吗?我老家就在那里,只怕陈局长不方便到那里去吧。”
陈槐兵长吁一口气:“咱们相隔几百里地,确实不便!不过高营长住在我们家乡,你我一见如故,以后确实要多亲近!”
高光明笑道:“是呀,咱们一见如故,先携手打破王家滩土匪窝救出李八少,我们亲近的时候多着哩!我高光明大门敞开随时欢迎你陈局长光临!”
当下众人围坐在一起,就如何出兵包围王家滩,如何安全救出李八少,如何剿灭土匪展开讨论。高光明结合自己的战斗经验以及王群英提供的王家滩情报制定了详细作战计划,为陈槐兵叶邴勋及四大初分配了攻击任务,然后拍着赵六肩膀:“最重要的还要靠兄弟你,你的任务就是和我一起随船到王家滩接应李八少,并保证李八少绝对安全!兄弟,你这里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我们前功尽弃无法向周口百姓交代!”
赵六豁然站起:“高营长请放心,我赵六拼着性命不要,也保证安全救出李八少!”
各项大事商量一定,四大初各自回家准备战斗,陈槐兵回县城秘密集结警察和保安队说是准备到淮阳城协助剿匪。高光明一个连悄悄进驻邓城叶家,然后带着赵六回到周口李家秣兵历马准备剿匪。
赵六与何鸣凤二人就住在李家,他一边训练家丁,一边练习枪法暗器。好在赵六跟着高光明在大刀队时枪法进步飞快,他知道在这个枪弹横飞的时代里,要想救人报仇实非易事,仅靠武艺高强是绝对不行的。
就这样赵何二人白天帮谢氏李桂轩筹备钱粮等物,夜晚何鸣凤则陪伴陈淑媛,赵六就率领家丁守护院落,抽空也到神医王长运处请教一些针灸医术。
高光明对机智沉着武艺高强的赵六更加喜欢,经常邀他看士兵训练,常指点他如何用兵,赵六就暗自记在心中。
王群英李桂轩陈淑媛等的“孙膑减灶之计”也确实麻痹了西华王家滩土匪:运送东西的汽车开始隔两三天就运送一趟,十趟之后就渐隔渐远,且运送的东西档次也越来越低。到七八月,几乎十天八天才运送一次东西,而押送东西的王群英每次装着唉声叹气的样子,见了李八少和土匪头目就诉说筹借财物有多么困难,人心势利何等厉害,哄得那些土匪都以为李家已频绝境,已无油水可榨,从而减轻这些土匪的贪心,避免了节外生枝。
这一招不但瞒过了王贯中,连狡猾的王可群、机警的张保聚等也都被瞒过了。陈星桥到洛阳献马借兵的消息传到王可群等人耳中后这些土匪还紧张了一阵子,可后来陈星桥却被委任为洛阳县警察局局长的消息则让他们彻底放了心,料想李家再也无计可施只能乖乖拿出赎金赎回李八少了。
看看到了中秋,王贯中等土匪听说高光明进驻周口,又是一番着急,可后来土匪探子们却纷纷禀报各县保安团皆无异动,特别是西华县保安团内线告诉他们:只要高光明有任何剿匪行动必定提前通知他们,这些土匪头子才彻底吃了定心丸。
张保聚和王可群心中感觉不安,暗中命令各个路口增派兵力严加巡逻以防不测,对李八少的看护也是明松暗紧,严令看守李八少的土匪们:如有人试图救走李八少,立即枪杀李八少!
到了八月中秋,王贯中等土匪果然不失信约,于八月中秋放回了李八少。这些土匪哪知道,高光明等于中秋前夕,已把攻击部队集合完毕,或走旱路,或走水路,于八月十四夜间悄悄赶到了西华王家滩附近隐蔽于四周田野之中。待李八少离开险境,高光明即下令进攻,赵六则负责李八少安全,又可在水路截击土匪,陈淑媛有孕在身,就在家等候消息。
话说马云升,也被高光明委以重任,他率领几名由高光明挑选出来的精英战士组成的尖刀侦查小组于八月十四夜间悄悄潜入王家滩。那夜王家滩土匪分外小心,杨粪堆亲自率队巡逻,到了黎明时分,马云升尖刀组被杨粪堆发现,马云升眼疾手快,带领尖刀组如猎豹般迅猛出击,很快就将几个土匪击晕过去。
不过收拾杨粪堆时却遇到一点麻烦,那杨粪堆也是土匪头目之一,城府极深、武艺也高强,突然遇袭之下急忙想鸣枪报警。不料枪刚抬起就被马云升一拳砸掉,杨粪堆刚要呼喊,马云升当即猛扑上去,手脚并用,连连攻去。
杨粪堆也是个练家子,被马云升一阵猛攻后,手忙脚乱,气喘吁吁不住抵抗。
虽然身上被马云升击中数下,但是没伤到要害,如此虽然狼狈,但暂时还是保持不败,他无心恋战只想赶快脱身报警。
马云升岂能让他脱逃,手脚并用暴风雨般展开猛烈进攻(夜探沈家庄之后马云升感觉长鞭在战场上很难施展,这次就没带),马云升感觉极其敏锐,一交手就知道杨粪堆动作也非常快,但是力道明显不足,他只是勉强招架根本无还手之力。马云升一阵急攻,杨粪堆居然气喘不已,明显是酒色过度掏空了身子。
马云升当即猛劈猛砸,招招击实,杨粪堆抵抗不住,连连被击退数步,最后马云升逮住机会,一记手刀结结实实的劈在杨粪堆脖颈处,杨粪堆眼一黑晕倒过去。
就这样,马云升带领尖刀组悄悄埋伏在王家滩村内,单等战斗打响后向尖刀一般直插土匪窝心脏!
再说赵六,见土匪们在部队攻击下四处溃散,知道马云升已经在土匪窝内猛虎掏心发起进攻,连忙命令船上水手(李家家丁)把船撑到北岸,掩护李八少躲入安全地带,又分出几个人来埋伏于河北岸边的芦苇丛中,见到土匪就开枪射击,何鸣凤与赵六一起带领几个家丁躲在船上。
他们知道西华王家滩北面、东面有颍河环绕而过,南面和西面在雨季一片汪洋,秋天却是一马平川。高光明的士兵埋伏于周围的青纱帐中,火力又强,土匪们唯一的退路就是北面的颍河渡口。
高光明还有防卫周口的重任,周口四周又不安静:东有淮阳张庆伟,北有被击退的某部武装,实则已沦为土匪的闫日仁,西南尚有拥兵千余的朱老彪……这些大小土匪兵痞皆对周口虎视眈眈,万不可对他们掉以轻心,因此这次行动刚光明只带了两个连的兵力,其余的两个连则驻防待命。
由于兵力不足,赵六、叶邴勋、四大初带领的武装家丁及陈槐兵商水县保安团也随军一起行动,在西华王家滩村东,北面河上截击漏网之鱼。
枪声渐渐密集起来,越响越近,枪声中不时夹杂一些手榴弹的爆炸声。土匪们渐渐退向村中心,被马云升的尖刀组一阵猛攻后开始四处溃逃,机灵点的土匪寻机就往村后的河堤上跑,不料高光明两辆汽车所载的几十名士兵,百里迂回,绕道逍遥,直插西华王家滩村后,听到战斗打响也从西南冲杀而来,守在西面的土匪抵挡不住,也往河堤处收缩,个别逃到河堤上的土匪也都被高部士兵击毙。
王可群见形势危急,抢先一步跑回家中背出老母,与王贯中等略做商议,喝令匪兵收缩,西南两面各留一部分拼死抵抗,匪首们则率领精壮土匪孤注一掷向北面突围。这些土匪烧杀成性,人人都有血债,知道被抓之后必死无疑,因此个个都是亡命之徒。陈大头一声呐喊,众土匪蜂拥一般冲上北面河堤,有的跳上船,有的则凫水向北游来,李家叶家四大初们的家丁拼命放枪,怎奈土匪人多势众,个个都像杀红了眼的的野狗一样不顾命的冲击,当下寡不敌众,只得向东撤去。
王贯中见撕开了缺口,命令陈大头断后,自己抱着小儿,王可群则背着老娘跳上船,直向北岸驶去。赵六怕何鸣凤高光明有失,让众水手撑船东去,自己则跳上南岸,躲在芦苇丛中。刚躲好,就见王可群往一只渡船上跳去,当下举起长枪,瞄了个正着“啪”的一枪击去。哪知就在这瞬间,王毛子急于逃命,跨前一步撑船,不想一步跨出,却成了王可群的替死鬼,王毛子“哎呦”一声栽到水中。
赵六暗叹“可惜”待要举枪再射,王可群、王贯中等却都伏低了身子,躲在众土匪身后。
西华王家滩东北面河堤根处,陈大头领着几十个土匪拼死顽抗,这里地势较高,再加上王贯中等几十年的经营,确实易守难攻。攻了一阵,高光明手下也有伤亡,尤其是四连三排的伤亡最重。带路的徐金标对土匪们的割耳之恨深入骨髓,本来这次剿匪李桂轩不准备带他来,但徐金标说自己对王家滩一带熟悉,主动要求给大部队带路。他见四连三排被土匪火力压制,不由得红了双眼,从机枪手手里夺过机枪,端在胸前“突突突”一阵猛扫,压得陈大头等抬不起头来!
高部士兵士气大振,随着长官一声令下,如决堤之水向河堤上涌来,徐金标抱着机枪冲在最前面,不料就在机枪稍停的一刹那间,陈大头甩手就是一枪,不偏不倚正射中徐金标胸膛,子弹穿心而过,徐金标翻身栽倒于地。
陈槐兵保安团士兵这时恰恰赶到,分派人手把伤员和牺牲者送到后方,然后联合高光明部一起向陈大头阵地攻击。
陈大头见抵挡不住,王贯中张保聚王可群等又已撤走,一声令下,向北面河滩中奔来。此时北岸阻击的叶家李家四大初家丁们早被打散,毕竟他们战斗力最弱。
王贯中等留了一些土匪在河漫滩接应陈大头,不料陈大头等土匪前脚跑,高部士兵后脚就追了上来。土匪们知道靠渡船已来不及,纷纷跳向河中企图游上北岸,高部士兵的机枪向河中射击,这一部分担任掩护任务的土匪几乎无一漏网,河水中不时飘起一具具尸体,顺水向东流去!
陈大头跳下水来,却不向北游。此人粗中有细,知道向北去即便能爬上岸,也成了别人射击的靶子了。他自幼长在沙河岸边,水性娴熟,凭一根芦苇管在水中潜上三天三夜不成问题。他潜入水中后,双手扒着河底向东潜游了一段,露出头换了口气,再潜游了一段,又露出头来,听到枪声已远,就游到南岸向芦苇丛中钻去。他钻入芦苇丛,除下湿衣来,正在拧衣服时,忽听“啪”的一声,当头被人拍了一下,他本能地回头看去,却见一只黑黝黝的枪口正指向自己的脑袋。
陈大头见那人年纪轻轻身材也不高,“呸”了一声骂道:“拿枪抓人算什么本事,若把枪放下能抓住我,我喊你爷爷!”
赵六笑道:“那我就只能认你这个不孝的孙子了!”说话间把枪放下。
正是:
饮马渡颍水,月寒风似刀。
杀声震匪窟,豺狼尽奔逃。
锐气马云升,碧血徐金标。
赵六最豪壮,谈笑擒敌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
王明见,商水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周口市作家协会理事,有长篇小说《三岔口》、故事汇编《商水地名故事》等书籍出版,另有诗歌、散文、小说、剧本散见于海内外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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