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妈妈

——在没有母亲的母亲节里

文/郑丽萍

     二零二三年的母亲节到了，按惯例每年的母亲节，女儿都要找妈妈，因为女儿知道，一年一个母亲节，一生就一个妈呀！

    妈，可今年的五月十四日，我该去哪里找您？是万熙家园的小花园，还是家门口小公园的花池边？是一进家门口的轮椅上？还是在客厅窗户台前？因为您经常说：每天坐在离家门最近的地方，就怕听不到儿女的敲门声；每天趴在窗台前，能早一秒看到孩子们走进小区的身影。

      妈的一生受苦受累，孝敬公婆，勤俭持家，抚养了我们五个儿女，没想到该享福了，却从七十三岁开始坐在了轮椅上。十二年的病痛折磨，您的心里和生理受尽熬煎。在这漫长的十二个三百六十五天中，一次次从病榻前爬起，两次的脑梗，您没有离开我们；查不明原因的长时间便血，您没有离开我们；近半个月的水米不进，靠打点滴维持生命，您没有离开我们；几乎十几年的阴阳颠倒，不明原因的忽冷忽热，您没有离开我们；新冠期间，反复的咳嗽气喘，您没有离开我们。因为儿女们知道，坚强的妈不舍得离开我们。每次大病过后，您总要看着我们抱歉地说：妈又没有死，还得拖累儿女到何年何月。您又再三叮嘱：如果妈有一天走的时候，你们五个一定都要抱抱我。

    妈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但女儿知道，妈那舍得离开我们。虽然妈妈生命质量每况愈下，两条腿红肿得几乎要撑破裤腿，每天服的药片比饭还多，但十二年和病痛的抗争，妈妈总是顽强的赢家。我们也始终相信，只要老妈能吃能喝，我们的妈永远不会走丢。

     没有想到，二零二三年三月二十四日，健康乐观自立的老爹，高烧不退，神志不清，住进了医院。相依相伴六十六载的老伴突然躺下，这无疑对老妈的打击最大。老妈的精神支柱一下倒塌了，老爹入院的第四天，老妈实在放心不下，竟坐着轮椅来医院探视，坐在老爹病床前一声声呼喊：饿不饿？想吃啥？回家吧！老爹虽然说不清，但眼里流着泪，望着老妈一个劲地点头，老爹那只没有扎针的手紧紧拉着老妈那唯一能动的手迟迟不肯松手。

     真的没想到，老爹从医院回来的第四天，老妈突然决绝地离去。儿女们痛心地猜想，妈是看着老爹倒下，知道儿女们承受不住，便决定先走一步，永远地离开了她日思夜想的儿女们。妈用生命忍受十月怀胎的剧痛孕育了我们，可如今您放弃生命给儿女减轻负重，彻骨的爱啊！妈，您让儿女怎能承载得起！当把老爹颤颤巍巍地搀扶在您的灵堂，儿女们跪下来，老爹一边含混不清地说：走了好！走了好！一边含泪挥手向您告别。儿女们明白，老爹疼您啊,​愿您从此不再有病痛。

     儿女更没有想到，在送走老妈的次日凌晨，那个刚强儒雅淡然的老爹安详地闭上了双眼。我们痛心地再次猜想，是妈不放心老爹，还是爹不舍得离开老妈？老家的所有亲人都说，老妈和老爹是前世修来的夫妻。我们含泪打开您和老爹两地分居时发黄的书信，儿女们泣不成声一致感叹，我们的老爹老妈好恩爱好情深。妈和爹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啊，手拉手走完了人生。殊不知您们的爱情绝唱竟是儿女撕心裂肺的哭喊，相隔五天都不到您们都走了，丢下我们五个儿女走进那空落落的家，站在门口不愿离去，想再听妈说：回家后给妈来个电话？想听听爹的叮嘱：路上打个车吧，安全第一！耳边却都是老爹的声音：爹绝不拖累儿女们。

    妈，您知道吗？一个月的时间里，我遇见802班车不能再往上冲，目送802走远，我止不住泪流；走进食品商店，看到“海玉牌”石头饼，我止不住泪流；走进百纺商场，看到那宽松的纯棉秋衣秋裤、马甲背心、休闲款的三四码老人皮鞋，我止不住泪流；走在路上，看到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的老人，我止不住泪流。一次次读着您和老爹的遗言，一次次抚摸着您和老爹的遗像，我撕心地问：我最最敬爱的老妈老爹，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说走就走。

    妈，您离开的三十多个日子里，我的同学好友都来电话责怪我，为啥不告诉他们，他们想帮我。妈您知道吗，女儿不想告诉的理由只有一个，不想成为没爹没妈的孩子啊！我的挚友劝慰我：六十多岁了父母才离开，应该知足了。我哭着告诉他们：父母陪我们走得越久越不适应没有父母，六十多年在妈妈爱的襁褓里，那种恩情那种温暖那种思念是世间无法用语言能表达的。

    妈，您走后，老家的亲朋好友给了我们好多好多的感动，让我们长跪不起。我的好闺蜜们在千里之外整日陪着我回忆您和我们的故事，我好想一字不落地告诉您，因为您从来在我们的故事里都不会缺席。当我回过神来，空荡荡的那个门啊，再也找不到您，妈难道您忘记了，您是女儿的老闺蜜吗？我们娘俩从来就是无话不谈。

    妈，母亲节到了，您想吃点啥？穿点啥？要么再给您买两件纯棉秋衣穿，您说晚上起夜穿上好挡风寒，我们姐妹已经约好，母亲节给您好好洗个大澡，烫烫脚，我戴上老花镜，给您把那陷在肉里的指甲盖修理修理，妈您听到了吗？女儿从来没有想过，从今往后送给妈的礼物竟成了一堆香火。

    妈，弟弟妹妹们都告诉我，梦里看到妈了，看到您和姥姥在一起，您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您和大娘大爷在一起，女儿知道，七七四十九天内，妈还没有走远，我们好怕五月二十六日来到。听传说，你们要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忘记人间的记忆，妈别怕，有老爹陪着您，有好多好多的仙人领路，老天一定会安排一个顺风顺水顺心的好地方等着您们，无论您们到哪里，儿女们永远不会忘记，因为母子连心啊。

       妈，五月二十九日也就是阴历四月十一是您八十四岁的生日，没想到顽强的您总是在传说的骨节上摔倒，而且倒下再也没有爬起。听说母亲节是美国的一个女孩祭奠离去的母亲发起的日子，中国的母亲节也有好多传说，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只要是关于母亲的日子，我们都会把最美好的祝福送上：妈母亲节快乐！妈生日快乐！愿妈妈在通往天堂的路上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如意吉祥！

     老爹在遗书里告诉我们，想我们的时候就在天上变成星星，远远望着我们，保佑我们健康平安和睦。我们五个在送走老爹的那个晚上，一起坐在地上望着无垠的天空找啊，找啊，我们的爹妈就是那两颗信守千年、不离不弃、牵手相伴最明最亮的星。

 作者简介：郑丽萍，山西盂县人，长期从事教育教学管理，已退休，小学高级教师，在国家，省，市刊物和平台上发表多篇散文！格言：吾写吾行，行必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