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谈情说爱
耿庆昌
现在的稿费发放一个红包一个转账就完事了,但在十几年前可不是这样,作品发表后少则十天八天,多则十天半个月方把稿费汇款单给你寄来,再按汇款单上的要求,在规定期限内到指定邮局排队去取。有时为几块钱的稿费,要折腾几个小时。
有一年的一天上午不到上班时间我就到邮局排队取稿费,因为上班后我有个重要会议必须按时参加,待我急得冒着汗挪到窗口时,时间已经十分紧张了。
在我排队的这大半个小时里值班的这位年轻姑娘,一直在一丝不苟地高效率工作,秀丽的脸颊上已生出两行汗水。与我脸上的汗水不同的是,我是急得,她却是累得。“我有急事,请快点把我的稿费给我取出来!”我一边递汇款单,一边请求道。正在她核对汇款单时,她手旁的电话响了,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似乎不想接这个电话,但电话响个不停,她不情愿地拿起话筒,另一只手仍在不停地敲打键盘为我核对汇款单。
她的通话让与她只有一窗之隔的我听得一清二楚,电话中是个男孩的声音,约她晚上看电影,她答应了,并喜笑颜开地聊了几句别的。
此时我看了一下表,再耽误就迟到了。我急得上火,你却在谈情说爱?
“我急得汗都下来了,你却在谈情说爱,我告你们领导去!”常言道,马急失蹄,人急失态,此话一点不假,我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小姑娘一刻不停地忙,汗都下来了,并没有因接这个电话耽误多少工作,我这一声嚎既缺乏涵养,又没有道理。
我话音没落,她便把电话扣了,虽然对方尚在说话中。看着我说:“电话只响我接了一下并没有影响工作啊!”边说边加速地敲打键盘,也让我真切地看到了她委屈表情中的汗滴和泪滴。
后来我方知道,与这位女孩通话的那位男孩是我侄子,亲侄子。
侄子是我大哥的独生子,大哥靠常年在外地打工把他供养成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又投靠我来,在我所工作几十年这座城市顺利就业,由于我只有一女,便视他为亲子。然而其已年过三十婚姻问题一直没有定数,成为我最大的心病。多次问,都以“正谈,快了,定了告诉您!”搪塞我。然而几个月过去了,虽然他早出晚归却没给我带来任何让我兴奋的消息。不久前的一个晚上我找侄子进行了一次深谈,方了解到近年谈了一个在邮电部门工作的女孩,十分心仪,但最近女孩明确告诉她,她的工作性质不允许谈对象,客户已经对她提出了意见。并且她家通过关系,已把她调到一个离这里很远的一个邮电部门。侄子双手捧着垂下的头,流着泪喃喃道,失去她,这辈子就不准备再谈对象了!
我问,她原在哪家邮电局工作?叫什么名字?
侄子说,市中局,工号6号,叫李莉。
侄子的回答像钢针一样刺痛了我的心,我躲开侄子跑到房间,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作者简介:耿庆昌,笔名聶焱,山东阳谷人,毕业于胜利石油学校机械制造专业。高级经济师。先后在胜利油田单位担任主任、科长、书记、总经理、董事长等职。其文学作品先后获得全国石油职工文化大赛一等奖、中国2012年散文家征文一等奖、山东省首届散文大赛一等奖、山东省“五一”文化奖、中国石化“朝阳文学奖”等数十项奖励。三十余年来已公开发表文学作品300余万字,正式出版有文学作品集《天梯》《天地之间》《城市细节》《我说我写》《彩色的拳》《拒绝的力量》《这里发现大油田》《门当户对》《石油大嫂》《想起那年百鸟飞》等。其作品多次被知名杂志《读者》《青年文摘》《小小说选刊》《教育文摘》等转载。获中国小说学会“当代小说奖”;2014年被评为胜利油田开发建设五十年“十大职工艺术家”之一;2015年被评为中国石化集团公司首届“十大优秀职工作家”之一;近年胜利油田为其记二等功两次。系中国石化作家协会委员会委员,中国散文学会、中国小说学会、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工业史 石油工业卷》编纂项目组成员、并被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中国石化集团公司表彰为编纂先进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