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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
文/郝秀文
男A笑笑,正要继续往前走,就在收回目光的一瞬间,他眼睛的余光扫到了矜持女。他站住了。而这时,热心男也发现了一旁的男A,就急忙站起来。热心男和男A彼此点点头,打着招呼,并交谈几句,说的也不过是去哪儿,跟谁相跟等等旅行途中熟人相遇时说的那些客套话。男A说,他们过两站地就下车的。这时,热心男就往前看,看到了稍远处的女B,微笑着点点头。男A也向矜持女点头。一路板着脸的矜持女难得地笑了,——原来她笑起来有些神采飞扬,很好看。
这时,热心男就张罗着让座。
这趟车距离终点站已经不远,且时间已是下午4点多,没多少人上车了,到处有空座。热心男的意思是他和矜持女把座让给男A和女B坐,他们再去找座位。但矜持女丝毫没有挪窝的意思,结果是男A坐在了矜持女的一侧。热心男往前看看,见女B已坐在了前面较远处一排挨着玻璃的那个座位上,临过道这边的座位也空着。他于是往女B那边走。女B示意他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座位,他就坐下了。
男A,身材要高大粗壮些。此时,他正向矜持女斜侧着身子,嘴不停地絮絮叨叨着什么,像是解释着什么,表情诚恳,有一种渴望理解或是体谅的急切。刚才出现在矜持女脸上那可爱的笑容已消失得了无踪影,她不看男A,也不说什么,低着头,自己的蜷起来的双腿成了她的目光的落点,一边用右手的白而细的食指指尖一下接着一下触碰着小桌的边缘。
坐在后面的热心男和女B你一言,我一语,热烈地寒暄着。
女B胖胖的,矮矮的,衣着很随便。她语言和表情中不断显现出对热心男的关切,似乎不时向热心男传授着某一方面的生活经验。热心男则有些心不在焉,虽然,一点也没耽误听,也没耽误说,但时时会伸长脖子,让目光跨过面前座位的上沿,延伸到男A和矜持女那里,不放心,牵挂什么似的,他的眉。时不时会皱一皱。
而这时的男A和矜持女彼此你一言我一语,低声说着什么。
矜持女也会时时扭过头来,看看男A。大约男A的话太逗人了,她不时笑得身子乱动,脸上有少女那样浅淡的红云悠悠飘移。他俩的脸,离得那么近,假如要接吻,只需略伸伸脖子,就能做得到。
列车长鸣一声,又停下来。这次到了男A他们要下车的车站。
女B从座位上站起来。
热心男也座位上站起来,神情有些如释重负。
这时,热心男已经忙不迭地抢上前来,站在男A的一侧,跟男A大声说话。男A快速将左臂收回来,——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左手,从矜持女的背后伸出,轻轻扶着矜持女的左肩。看到热心男站在跟前,他尴尬地站起来,回过头,一边与热心男搭讪,一边往女B那边移动。女B在等他,显然是要从靠近她的那一侧的门下车。
男A和女B一前一后往外走,回过头来跟热心男他们招了几次手。
矜持女也站着,直到看不见男A和女B,才落座。
热心男这时又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上,矜持女的一侧。矜持女下意识地往玻璃那边靠了靠。
突然,矜持女想起了什么似的站了起来。她固执地要从座位里走出来。热心男就用右手,牢牢抓住小桌的一角,堵住了矜持女的出路。她怒气冲冲,企图用身体使了劲,冲脱他的手,但热心男的手死死扣在小桌上,纹丝不动。尝试几次无果,只好气急败坏重重坐了下来。她的脸又变得苍白了。
男A他们已经下了车,到了站台上。这时出现在热心男他们的车窗下方,头仰起来,男A响亮地喊了一声什么。
热心男应声而起,脑袋伸出车窗,热情地跟男A说着什么。
站在一旁的女B则很细心地拍打着男A的右肩,好像那儿有一些头屑或是灰尘。
作者简介:郝秀文,教师,供职于一所“985”“211”双一流榜单上绝对找不到其踪影的高校。幼年即艳羡那些文章时时见诸报端的人,曾一度在稚弱的心中萌发出“作家”的熊熊火焰。既如此,便三更灯火五更鸡,连连涂鸦。终因学浅识陋力屡战屡败。如今,已届退休,突然,当年之梦又死灰复燃。虽笔之秃墨之涩依然,但相信蒙古族谚语“铁是打出来的,马是跑出来的”。满头霜雪,而略有所得,也算不负少年情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