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
武汉：张维清
曾以为是荧火虫，田野上奔跑的火炬
曾以为是荷塘破红，阵痛的血
把自己看成红樱枪，闪闪红星
把自己看成红玫瑰，送给六月最相思的礼物
朱红的唇，粉红的裙
跳一曲芭蕾，还有谁胜过它的妩媚
留白的，染红的，荷叶边点缀
生怕火红的夏天失色
青蛙打鼓，蛐蛐抚琴
又生怕荷塘失声
高，高不过荷塘的额头
低，低不过荷花的春梦
荷香，散发故乡的味道
我在荷花唐朝的诗句里，多住了几夜
在朱自清的文字里，多玩了几晚
还没等到相思的秋月，花谢叶萎
采莲船划过来了，山歌挤宽了荷岸
姑娘脸上开出了一朵荷花
那是我美丽的新娘
等你
武汉：张维清
思念和忧伤，隔三差五闹我的夜
煮一壶月光酒，也治愈不了心病
翻走日历，把昼夜，缠绵，戚切选出来
装订成煎熬和眺望
一张白纸，落下的墨
每一个深情的字儿，都会讲述它们的曾经和过往
端祥于相片，柔情的目光居着一个人
脸上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
长出茂盛的眷恋
等你，在我的空杯里，装满孤独和惆怅
等你，在我生命的血液里
流淌着真切，真情和真意
等你，把自己长成一棵相思树，每一片叶写满你的名字
等你，潮起潮落，花开花谢
天荒地老，也要在来世的路口等候
想你：等你
武汉：张维清
是的，想你没有凭据，也没刻在三生石下
把你的名字从心仓里搬出去，挂在嘴上
是的，想你，把月光挂在窗前
读唐朝的诗句
泪花开在相思上
拆开久违的来信，迟来的爱，依然风花雪月
泛黄的纸，不像岁月催熟，倒像她的惆怅和缱绻染就
真真切切，缠缠绵绵的文字，如煮沸的偏方
我的一种病，不见好转
端祥于她的相片，甜甜的笑，美美的吻
叫我的思念一波三折，一咏三叹
仿佛闻到她揉指，散发爱情的香
夕阳枯了，我去河边等你
落叶黄了，我在槐荫树，凋零里等你
红枫浓了，我在千丝万缕，朝思暮想里等你
如果某一天，山峰被风磨平了
十五的月亮没有了
天崩地裂，我愿在来的路口等你
村弯的小木匠
武汉：张维清
很富有，刨子，锤子，凿子，锯子……
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走村串户，咔嚓咔嚓，洒下一路的叹息
嶙峋的木头，切成方块或高矮
放线，把墨弹在木心上
被饥饿的斧头，肯掉
刨子在胸前开白花
锯子吐出的碎沫，宛如三月的柳开出的花
孔听凿子的话
桌子，板凳，椅子，雕龙画凤的床……
端给人间的冷暖和炎凉
我看见那把沉默的尺，能丈出木头的长短
但怎能量出小木匠走过的春秋
我看见小木匠的脸上住过山水和风霜
那是刨子，锤子，锯子的家
揣好行囊，小木匠，明天
将去另一个山寨
乡恋
武汉：张维清
母亲从遥远的异乡寄回黄土和谷酒
为啥醉得一塌糊涂，是因为牵挂上了心头
为何总喊黄土，是因为哪里有小村的山水和乡愁
曾在水沟里，捉鱼摸虾
曾在山坡上放牛，柳笛吹响童谣
曾看见父亲的犁，翻读一页页泥书
老井被水，泥巴，忧愁和月色煮成一壶米酒
散发玫瑰或咖啡的香味
葡萄，磨墨，等我心中时朦时胧的月光，画一幅江南的水乡
土巴的屋子种在山边
从山缝里走出的那条路
带上锄，犁，马车……
村口堆满母亲的眺望，父亲的牵绊
紫燕南飞，落叶纷飞
多想变成一朵雪花
飞到我的故乡
母亲脸上的皱纹
武汉：张维清
母亲脸上的山地，被岁月的犁耕开
种下春分，谷雨，芒种……
黑不泥鳅，凹凸不平的皱纹
我把它看成婆婆树上那些细密的根雕
又像父亲在河边织过的那张网
拖走小村那条阡陌的河
不知花掉多少把风刀，才能把那张纵横，沧桑的脸，刻得入木三分
也不知买回了多少斤太阳和光阴，涮黑
几条鱼尾纹，生怕皱纹走失，日夜牵着
也想把它接走，可是它
一生都没离开过我的母亲
那天，博物馆展览
母亲的肖像特别显眼
我去采访母亲脸上住过的山水，风雨和春秋
它们哭而不答
因为粗粗糙糙，沟沟壑壑的皱纹
你纤夫的绳，拖走了母亲的苦难，苦涩和苦痛。
母亲的白发
武汉：张维清
调点黄土，秋色，苦涩……
放点风雨，疼痛，晨昏……
染发了母亲的花发
母亲认为岁数大了，就像丰盈的十月，催熟了那片芦花
她似乎在宽自己劳命的心
又似乎在欺骗她的辛酸和夕阳
犁铧，锄头，奔波陪着她度过了春秋
苍老的生命线和爱情线，一路走来的二条河流
那是我沧然的泪，它懂得
白发凄凄的母亲，耗尽她一生的悲凉
彻彻底底做了白发的仆人
积累的财富和人生的过往
写进霜期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还有谁向她解读
岁月啊，不要再伤害那些白发了
请珍惜它的煎熬，苦痛，慈爱……
光阴啊！不要再把它染黄了
那是绣在蓝天上的一朵白云
采茶
武汉：张维清
茶花端出小小的白，曾以为是大山自缝的花补丁
茶叶把自己切成了春心，放点清明和谷雨，熬成甘苦的味道
谁把云雾拨开，谁的茶歌满山飘
一群花蝴蝶，原来是采茶的姑娘
十指尖尖，采走春色
背篓里装满三月的清香和大山的梦想
我看见采茶的姑娘，脸上开满了茶花
是等着山那边的情歌来采
还是等着情哥把她带回家
情歌对唱，茶花醉了
姑娘羞答答
小伙找到了他，最美的新娘
春
武汉：张维清
该来的，无法拒绝
该走的，无法挽留
无非把去年的春，用风雨和花绿复制一遍
抚琴的蛐，打鼓的蛙，镀金的燕……
撑起油纸伞，走在雨巷的蒲公英
像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犁写诗，破折号，排比句，必有它深远的用意
犁扶橹，在白花花的水田上，摇落春秋
可苦了那片泥土，熬出了紫红，但交不出金黄
坟上的青草，挤出的露珠，是清明的雨，还是母亲哭醒的泪
雉鸡，一声初啼，啄破春色，仿佛唱响了春之歌
我叫来蝌蚪，磨墨
在春布上，染一幅江南的水乡
我祈祷，点燃炷香和鞭炮，迎春，祝春天福如东海，万紫千红……
放飞筝
武汉：张维清
篾片做的花蝴蝶，蹁蹁起舞
如纤夫的绳，在天河里跋踄
但拉不直蝴蝶肩粱上那个沉重的问号
飞进虚无缥缈的世界，沉浸于陶醉
但它哪里知道，牵在我手心上，多么幸福
又不偏失人生的方向
生怕春风，拆散了几根骨头
生怕无影无踪接走了束缚和挣脱
我真想达上翅膀，畅游天宫
摘下去年没用完的雪花
我真想放飞三月的梦，摊开好高骛远，去拾我曾丢失的童年
终于读懂，空是一场虚
线有多长，蝴蝶的幻就有多远
东湖边的垂柳
武汉：张维清
一副花帘，掀开，几滴鸟的歌粒落入湖心
一根根柔软的青丝，也扯不住远去的云烟
缠紧清明，谷雨，缠紧紫燕的背影
但谁又能借春锁，打开它的心结
把风舞成凌乱，吐出的柳花纷飞，把背井离乡的三月
撕成了碎片
曾以为那是一支难以掌控的笔，在白花花的水宣上，狅草或染墨
曾以为那是天空倒挂的胡须，不知捋出哪个流派的唱腔
取一根，也量不出野百合，蒲公英，芨芨草……乡恋和乡愁
弹一曲，生怕听醉的瀑布，轰然倒下，交出破碎的一生
折几枝，编成绿帽，扮演闪闪的红星
柳笛悠扬，乡野去找我曾丢失的童年
放羊
武汉：张维清
一条牧鞭，抽痛了晨光和春色
一支水走在白花花的河流上
挤疼了窄窄的鞭影
草原落下的几朵白云，那是天空掉下来的白雪么
父亲扎紧头巾，信天游落在坡坡上
咔嚓，剪断了春天
青草矮了一截，羊子咀嚼阳光草莓般味道
一只羊子甩响了清脆的铃铛
仿佛练习音色，音节和音量
一只羊子透过温情的目光，打量
若能喊出我的名字，相拥而泣
吆喝与咩咩多么亲近
它们读懂了黄昏的用意
也听惯了远方的炊烟，一次又一次嘶喊
【作者简介】张维清，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诗刊》《中国诗歌》《长江丛刊》《长江文艺》《长江日报》《湖北日报》《芳草·潮》等刊物上发表诗歌一百余首。出版个人诗集《乡土》《父老乡亲》《风语》《春暖花开》四部。先后获武汉市99位诗人诗歌奖，财政部财政文学诗歌二等奖。
【老丫文苑 :创始人】
陈艳丽，女，汉族，吉林松原人。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 ，《华夏诗词文学社:社长主编》江南诗词协会会员。作品有诗词、散文、小说《老丫》。经常发布在《江南诗絮》《都市头条》《北方都市文化》《松原日报》《松花江》《温馨微语》《艺苑百花》《大江诗社》《巴马文化社》《中国爱情诗刊》《花花上酸菜》等报刊与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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