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女人

文／好人张北

俏三从大同领回一个女人，这女人有些姿色，身材也美，只可惜是个哑巴。

不要小瞧哑巴女人，她会写字，与人交流时多写少画，并且嘴中咿咿呀呀，好怕你是个文盲，看不懂她的文字表达。

天盖营子村总有太多的闲人，他们陆陆续续地来俏三家串门儿，来看他没花钱就到手的媳妇儿，一个能识文断字的哑巴女人。

我和二凡也来串门儿，其时我俩也是小光棍儿，自然渴望着女人。俏三正在抽着带嘴儿的“海花”香烟，眉眼含笑，春风得意。哑巴女人忽然直望着二凡，嘴里还叽哩咕哝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俏三也不和我们俩打招呼，他爱恋地望着哑巴女人，痴迷而忘情。

姚万一直爱说下流话，三句话不离本行，他不避众人，竟然大声地问俏三：一夜来了几下？

俏三不再望他的宝贝女人，诚实地应答：没有！都没碰过她！

：胡说！鬼才相信，能逃出你的狗爪？这么好的一个哑巴巴，跟了你是瞎眼了！

姚万直言不讳，看来，看到这个女人，他也春心荡漾，不能自已了。

俏三也不恼，他们是发小，从小长大到现在的“发小”，都是光棍汉，是自己时来运转，去了几天大同后就交上了这个桃花运。

：她是一个“黄米”（失足妇女）！俏三口无遮拦，对众人说。

哑巴女人咿咿呀呀地笑望着来串门儿的人，尤其欣赏我的好友二凡，她的双眸似乎灌了火，燥热了二凡的心空。

听俏三这么说，人们开始议论她，这是个“黄米”？她听得到吗？和嫖客怎么谈价钱呀？人常说，十哑九聋，难道她还是个聋子吗？看她那无忧无虑的样，是否还带点儿“铜”（傻）呢？！

……

哑巴女人挨家挨户讨面了，她用黄头巾包头，穿着男式灰制服，洗得很干净。她肩搭两条面口袋，一个装白面，一个装莜面。天盖营子村有了这个新鲜事，许多的闲人跑来看热闹，也有二凡和我。原来俏三锅中无米，仓里无粮，穷得只剩下一条卵子两驴蛋，看来哑巴女人真是想和他过日子，不想离开这个塞外草原上的土泥舍了。过日子就要吃饭，俏三抹不开脸去讨吃要饭，这哑巴女人不怕臊，很大胆。

谁能袖手旁观呢？不会的，天盖营子村虽然贫困，但是人心还比较温暖。婶子大娘们，兄弟姐妹们，都会用个大瓷碗，给哑巴女人一碗一碗地去盛面……俏三呢？这个家伙那去了？当了缩头乌龟了？养不起女人吭声呀，天盖营子村，最不缺的就是光棍汉！

说这话的是我的好友二凡，二凡，你不能这样说话，即便哑巴女人多看了你几眼，你也不必这样自作多情，你敢夺过俏三的所爱吗？天盖营子村的大人小孩，会用唾沫星子把你淹死，有本事你也去下大同，他能领个哑巴女人回来，你去领个拐腿女人回来！这才叫有本事，兔子不吃窝边草呢！

二凡！二凡！你怎么从家里扛出一口袋白面来？哑巴女人也背不动呀？你不过了？你把这一大袋面扛到俏三屋里，能起到什么作用呢？俏三会请你喝酒“共妻”吗？傻蛋一个。

我在数落着二凡，多数的村人在笑望着二凡，哑巴女人可能听不见众人的言谈，他笑望着健壮的二凡，脸颊绯红，大声地“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躲在泥屋里的俏三，永远也不会想到，他的哑巴女人，今日会给他讨回这么多的口粮，能吃上一冬天……

作者  好人张北：本名：李文亮，业余作者，曾在报刊与网络文学平台发表诗文七百余篇（首），河北省康保县闫油坊乡大土城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