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的记忆

文/王云剑

1962年前后，国家有政策，下放部分干部、工人。井陉县某局一姓高的同志帶着老伴和4个孩子，被下放安置在本县上安公社虎头山村。老高一家原先靠工资生活，现在下放到贫苦的小山村挣工分养家，劳力少子女多，也没住房，生活够苦的了。好在虎头山庄户人厚道善良，更不欺生，东家给一碗米，西家给一把菜，这不，当年秋后村里张罗着，社员们齐乎下手，选了个好地方，为老高家掏了三眼土窑洞，一家老小总算有个窝了。

老高两囗子在生产队上工，大儿子不上学了，连领4岁的小弟弟帶看家里的鸡狗，二儿子高振贤13岁，宝贝闺女高爱英10岁，二个孩子都在我教的复式班上小学。

1963年伏天，七明七夜连降大雨。洪水冲毁铁路，桥梁。农村的老旧房屋损毁更为严重。老高家的土窑洞窑顶被雨水浸渗有3、4米深。待到64年春，土窑洞基本上浸透，屋内不时掉土块，已是十分危险了！乡亲们都劝老高加心，老高也忧心忡忡备了些石头，打算请人从屋内部偷券加固一下。

我教书的学校，一至四年纪学生早晨都有一节课的早自习。除星期天外，雷打不动。

这是一个星期天早上，学生们不上自习，因为笫二天要开工，一大早老高一家人从屋里往外搬东西。这时，人们似乎警觉到了险情，脸色、眼神甚至空气都异常起来！老高一家除大儿子外都在屋内忙乱，老高大声喝斥大儿子快进來抱小弟，老大死活不进屋。就在此刻，一声闷响，三通土窑洞彻底塌下把老少五口全都埋死！五条人命啊！天哪！乡亲们哭喊着救人，三合庄村的拉练部队闻讯飞速赶到抢救，结果老高两口子，4岁小儿子，我的两个可爱的学生高振贤、高爱英全部不幸遇难。

我是第二天返校后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我悲痛地跑到出事现场，见老支书富堂叔端着一碗面条，一边用筷子把面条抛向半空，一边鼻涕眼泪悲哀地嚎着:老高啊！屈死冤鬼，你们吃点东西吧！俺们对不住你一家子啊……。我扶着两个学生的小棺木放声痛哭！振贤、爱英啊，要是昨天咱们上早自习，你俩可就逃过这死难啦！怎么可可是个星期天啊？老天爷呀！

后来，老高的亲妹把唯一幸存的大侄儿安排到石家庄。

看到1964年我们师生的合影，特别注意到振贤、爱英两个小同学，引起我一段痛心的回忆。至今想起两个小同学，还不由己的喃喃道：那天不是星期天，上早自习多好啊！

2021年10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