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记忆
文/马丽霞
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都是一瞬,转瞬即逝!
生命,短暂!但总有一些东西是永恒的、永恒!我与家人都喜欢吃美食,也喜欢做美食,淘洗生活的点点滴滴,那些个或长或短的味觉记忆,那种味觉带给的温暖,总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感动了自己。 西红柿
从小,就喜欢吃西红柿。也许是因为那时吃食极为困乏吧,也或许是因为西红杮极为鲜艳的红色带来的视觉冲击吧,总之,我与妹妹都不约而同的喜欢上了吃西红柿。
母亲有一个小菜园,就在老屋外闲置的打麦场边上。父亲扎上篱笆,每到夏季,西红柿成熟,红红的果子挂在藤蔓上,绿叶点缀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趴在小菜园里,空气里好象都弥漫着西红杮的酸酸、爽爽的味道!
母亲除了偶尔调个西红柿凉菜,却不许我们生吃!老舅家的婶婶送了母亲防腐剂,同村的老姑送了输液瓶,母亲宝贝似的,攒了好大一盆西红柿,蒸了西红柿酱,蒸剩下的用防腐剂腌在罐子里,准备过冬!
母亲下地的时候,我与妹妹悄悄地用勺子去罐子里挖出来吃,也许是勺子有水的缘故吧,西红柿没多久,就想要烂掉的样子,母亲口中喃喃的:“怎么回事呢?一层西红柿,一层防腐剂,对着呢,没错呀!”母亲终于百思不得其解,却舍不得扔掉,我与妹妹便象得了至宝似的,挖去最上边快坏掉的一层,余下的倒在碗中就着窝头吃得香!
如今,西红柿四季都有,母亲也再不做西红柿酱了,而那个冬季,吃西红柿酱的记忆,却不时涌上心头! 糖糕
卖糖糕的老杜,是我儿时最喜欢的人。据说老杜是机三厂的,90年代,机三厂渐渐在改革的浪潮中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老杜大约是技术工人吧,就那样顺理成章地下岗了,然后,因为有做糖糕的手艺,就又顺理成章地做糖糕、卖糖糕了!
祖母说,老杜是定州人,从小就觉得,挺远的吧!老杜就这样背井离乡地卖起了糖糕。在那个人人都步行,做饭都烧柴,出门满脸灰的时代,老杜是那样的令人羡慕:骑着自行车,戴着白色的卫生帽,穿着白大褂儿,用机三才能做成的青色洋铁板做成的盛糖糕的箱子,这一切,都让老杜的糖糕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又诱人的香气。
老杜一来,“卖糖糕哟!”只一声,小孩子们就都围上去,糖糕不贵,只两毛钱一个,却是那个时代的奢侈品,圆圆的、金黄色的,咬一口,“嗞”就会流出糖来,甜的孩子们扯着爹娘的腿,非要买来吃!老杜笑着,有时碰上实在掏不出钱哄孩子的,老杜也送一两个。不一会儿,糖糕就没了!
多年过去了,我多次尝试着给孩子们炸糖糕吃,也甜甜的!却怎么也做不出当年老杜的味道来了!
苦瓜
从小,就不喜欢吃苦瓜。难看,浑身疙疙瘩瘩的;难吃,又苦又涩的;难种,听说撒下十颗种子都不一定能出一颗的。因此,在亲戚家试吃了一口之后,永远不想再吃。
读中学的时候,离家很远,周末,步行两个多小时才到家,又累又饿,远远地终于看到了家门,我想象着母亲等我回家的情景,不觉加快了脚步,兴奋的跑到家门口,大门虚掩着,“娘,我回来了!”没有应声。掀门帘,屋门锁着!我憋了两个多小时的劲儿,忽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失望而沮丧。厨房的门倒是开着,打开,什么吃的也没有,碗橱上碗里空空的,掀开锅,只有一瓢冷水。忽地发现,锅台的角落,有大半碗菜,我着急忙慌地拿了筷子,放下书包,“苦瓜!”哎,将就着吃吧,入口,却发现没那么苦,倒是有淡淡的似薄荷一样的凉爽!没有馒头,大半碗苦瓜,却就那样让我狼吞虎咽地下肚了。我满足地抹抹嘴,第一次觉得苦瓜那么好吃!
听母亲说,是邻家婶婶在乱石堆中撒了种子,种了好多苦瓜,时不时给我家送去,我才有幸有这一次吃苦瓜的经历,原来苦瓜也没那么难种。
红线椒
祖母在世的时候,老屋东墙上总挂着蒜辫一样的长串红线椒,小时候,我们小孩子们都不吃。每每吃饭,祖母就将干辣椒用小擀杖捣成辣椒面,拿起糠窝头蘸上,祖父“哏”咬一口,边嚼边咧着嘴,“嘶、嘶…”地吸着凉气,嘴里却热火朝天似的!不几口,糠窝头就下肚了!
无油无盐的时代,粗糙的吃食全靠辣椒“哄”入腹中。祖母却不忍我们吃这样的吃食。每每吃晚饭,祖母悄悄地在灶膛里烧一个锅蕨给我与妹妹留着,但我总想着祖父的吃相,想着,糠窝头蘸辣椒一定是最好的吃食!
长大后,也许是童年的情愫吧,我与女儿都喜欢上了吃辣椒。在校园后开出一片荒地,每年都要栽上几十棵,辣椒成熟的时候,我摘来,放上醋,倒上香油,腌上小半碗,拿到餐厅,同事们也抢着来吃!
如今,祖母离开我们好多年,东墙上再也看不到蒜辫辣椒!而我,离开了山里那所学校,也终于种不上辣椒了。
记忆中的辣椒,你还在墙头上,在荒地的风中摇曳吗?
生活中,总有一些什么会留下来的吧!
作者简介:马丽霞,笔名,相遇。热爱生活,喜欢相遇。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本科学历,中学语文高级教师,邢台市文学学会副秘书长,工作之余,最喜文字,整理心情,只为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