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道传承
——记石埠子镇寺后村张维平夫妇
王梅英
抉择
2003年清明节前，张维平的父亲在莒县遭遇车祸，12根肋骨骨折、双腿骨折、脑颅重创。老人手术后，左腿又感染，导致高烧不退。
老人的二儿子张维平在临沂市公安局罗庄分局治安大队工作，妻子王见兰在罗庄经营一家酒店。张维平王见兰为了陪护父亲和仅8个月大的儿子直接吃住在医院。在莒县人民医院昏迷近一个月的老人,竟然奇迹般活了过来。老人的三女儿张维珍夫妇撇家舍业陪护父亲，张维平王见兰才得以喘息。
老人体质稍有好转，张维平把父亲转到临沂市矿务局医院做康复治疗。张维平夫妇黑白两班轮流陪护。
老人出院后，张维平夫妇希望父亲留在临沂居住、疗养，便于照顾。而父亲觉得儿子儿媳妇太忙，不想拖累他们，执意要回老家安丘市石埠子镇寺后村。老家有翻盖不久的宽敞新房，老伴身体硬朗，二女儿嫁在本村，总觉得回老家生活更方便。
父亲要回家，张维平一夜未眠。他1983年参军，担任连队文书，自学美术中专，入伍五年转业回家去了供销社，后又回村任支部书记三年，还经营着镇上最早的装裱店。1994年闯荡临沂，先后在罗庄派出所、区治安大队工作。如果说当兵是他的首选，那么当下这份工作就是他的挚爱。张维平在卧室里踱来踱去，他突然停下脚步，脚一跺，心一狠：“百善孝为先，养儿为防老”，我必须要在父亲跟前尽孝，否则枉为人子。
张维平把随父亲回家尽孝的想法婉转地告诉了妻子王见兰。王见兰满脸愁容没说话。张维平悄无声息地走出酒店。
王见兰坐在酒店收银台前，胳膊肘支在台上，两手托着下巴，目视前方，好似在看什么？其实，她啥都没看到。此时的她，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十年前，张维平赴临沂工作。王见兰在家种地、照顾公婆和孩子。因为经济方面出了点问题，日子过得很紧。有一次，室内的灯泡坏了都没钱买。那时，她对生活产生了厌倦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正在读大学的三弟（小叔子）张华，把20块钱的生活费交给了二嫂王见兰。三弟怕二嫂想不开干傻事，请假在家陪着二嫂。王见兰非常感激三弟，默默下决心，自己要好好挣钱供三弟上学。
王见兰来到临沂后，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买了一辆脚蹬三轮车卖水果。卖水果虽说是小本生意，但非常艰辛。不管阴天下雨还是扬风掉雪，王见兰每天早晨4点就去水果批发市场上货。她在市场里转来转去，挑货、讨价还价。鲜货装满车，她顾不上吃早饭，骑着脚蹬三轮车赶城郊乡下集、要么在城区串街转巷吆喝着卖。那时的冰棍5分钱一支，半斤一包的单晶冰块2毛钱，王见兰喉咙干得说不出话来，却舍不得花那5分或者2毛钱，早饭午饭合二为一吃。那时的包子2毛5分钱一个，一个女人一块五毛钱就吃饱了，她只花一块钱。有时白天货卖不完，晚上还得赶夜市。深夜12点，路上行人车辆少了又少，路灯似乎也在渐渐变暗，王见兰收摊回家。
回到家里，又困又饿也懒得动弹。她唯独没有忘记数钱，一天挣三十元二十块就觉得今天的付出值了。
那一天，王见兰用脚蹬三轮车拉着液化气罐、炉灶、锅子、盘碗碟子去了街头。她不卖水果了改行包水饺。
王见兰卖完水饺回家已是晚上八九点，她顾不上休息，拖着疲惫的身子为第二天的买卖做着准备。调饺子馅、和面、刷锅洗碗、添油加醋……
凌晨3点左右，王见兰先把餐桌、交叉、炉灶……装上车送到摊位上，再回家拉餐具、食料……一切就绪，她开始包水饺。水饺包了一盖垫一传盘……摊上开始上人，王见兰开始煮水饺。上午九点左右收摊后，王见兰去市场买食料。
几年来，历尽艰辛，奋力挣扎，吃了很多苦，遭了不少罪，王见兰不满现状，一步步向着更高的目标迈进。
王见兰盘下一家喜宴酒店，当了老板。她平易近人，热情好客，生意红红火火。赚钱了，盖了两层楼新居，又在罗庄买了楼房。
现在公爹因车祸下肢瘫痪急需人照顾，她身为人妻人母，张家的儿媳妇，该怎么做王见兰比谁都清楚。
临沂市公安局罗庄分局治安大队办公室里，张维平低头站在治安大队长对面，把辞职书双手递给大队长。大队长看后，严肃而认真地说：“小张啊，老人需要照顾你可以请假，打辞职不行。”
“我已经请假好几个月了。”
“你继续请假，2个月、3个月、半年、甚至一年。总之，你一定要回来。”
张维平走近王见兰，安慰道：“要是舍不得，你就留在这里继续经营酒店，我常回来看你！”
王见兰慢慢转过身来，泪眼望着面无表情，双眉紧皱的老公，眼含泪水，哽咽着说：“哪里话？我俩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夫妻，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张维平情不自禁地抱住王见兰。王见兰头靠在张维平的肩膀上流泪。张维平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王见兰离开老公的怀抱，在酒店里转悠。她摸摸餐桌，拍拍凳子……泪水流下来。张维平拉着王见兰的手说：“回家吧！”王见兰把酒店里的一草一木尽收眼底，夫妻簇拥着搀扶着下了楼。
半月不到，张维平夫妇毅然决然变卖两处房产和酒店，决绝的回老家尽孝。
久病床前出孝子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回到土生土长的寺后村，老人的心里踏实多了，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落叶归根”吧？提到寺后村，老人是第一任支部书记，谁家的门口朝那，家里支着几印锅做饭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老人下肢瘫痪只能坐轮椅。大儿子在北京，小儿子在济南，伺候老人的重担就落在二儿子张维平夫妇身上。为了让父亲能站起来走路，过正常人的生活，在医生的指导下，王见兰一天两次熬中药给公爹烫脚洗腿。为了充分发挥药效，给公爹洗腿时，把裤管一挽再挽，一直挽到膝盖以上。药水发烫时，王见兰用白布蘸水敷上公爹的皮肤，药水温度适宜时，王见兰双手捧水洒在公爹的伤腿上并轻轻揉搓。药水凉了，王见兰再放在炉子上加温，就这样反反复复操作着，烫一次腿需要两个小时左右。王见兰把药盆移到窗台下，用柔软干燥的毛巾给公爹擦腿擦脚，挽到膝盖以上的裤脚慢慢放下垂到脚面，望着公爹说：“大大，上床歇歇吧！”公爹轻轻地摇摇头。王见兰没有勉强公爹上床，她心知肚明，公爹是等儿子回家服侍他上床。
从临沂回家这些日子，公爹烫完腿都是维平服侍父亲上床，父子俩有说有笑，配合默契，好似公爹的病情也减轻了许多。
昨天晚上，张维平说：“从临沂回家这么长时间，除了照顾父亲咱俩啥都没干。”
王见兰说：“咱们回家就是为了照顾父亲。”
张维平看着王见兰又说：“咱们上有老下有小，父亲瘫痪在床打针吃药天天花钱，不能坐吃山空啊！”
王见兰叹一口气，说：“你去挣钱，我一个人撑不起这个家。我去挣钱一家老小怎么吃饭？大大还躺在床上。”
张维平说：“听说咱镇上正搞招商引资，明天我到镇上打听打听，借招商引资的春风，咱也圈个院子，搞点副业，多少挣俩钱填补家用。”
王见兰拖完了地，洗了毛巾……收拾一圈回公爹卧室。公爹头靠在轮椅背上眯着眼。王见兰轻轻拍一下轮椅，小声说：“大大，上床躺下歇歇吧！”
公爹难为情地说：“再等等吧，维平快回来了。”
公爹的意思王见兰清楚，面对的是儿媳妇，公爹觉得诸多不便。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出院时医生再三叮嘱：病人要多躺着静养，坐时间长了从颈椎到尾椎都承受不了。腿长时间垂着会水肿，中药烫完腿脚要及时卧床休息。
“大大，我求您了，上床歇着吧！”公爹不说话，也没抬头。王见兰双膝跪在公爹面前，苦苦哀求道：“大大，您就把我当闺女使换吧！”公爹望着王见兰，老泪纵横，伸出颤抖的双手，想拉起她。公爹的手伸了又伸就是够不到她。王见兰两手摁着地站起来，含着泪说：“大大，闺女服侍您上床。”公爹点点头。
王见兰学着老公的做法：一根胳膊托在公爹的两肩膀下，一根胳膊搭在臀部用力抱了两次，公爹一动未动。王见兰站在公爹面前气喘吁吁，流着泪说：“我真无用。”公爹用力拍打他那不争气的腿。王见兰攥住了公爹的手，说：“大大，您别这样，稍等。”王见兰转身出门。
王见兰找一根宽式的绳子，绳子的一端搭在公爹的肩膀下，一头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打上结，一条胳膊托着公爹的脖子，另一条胳膊托着公爹臀部，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好不容易把公爹弄上床，解下绳子，两手拽着公爹的肩膀拉到铺好的被褥上，再把双腿摆正。公爹端端正正地躺着，泪水顺着面颊流。面前这个女人说闺女与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说儿媳妇他活了一辈子没听说更没有见过这样对待公爹的儿媳妇。王见兰坐在床边，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泪水汗水合二为一。
张维平投资创业的想法得到镇领导支持，批复了八亩多地作为厂区。张维平开启了回乡创业的征程，忙碌着厂房建设。
王见兰在天井里洗衣服，听到公爹喊维平。王见兰快步进屋，站在公爹卧室门口问：“您有事对我说，维平在工地上监工。”
公爹支支吾吾：“没事。我能有啥事？”
王见兰刚坐下洗衣服，听到公爹喊：“老婆子，你快来。”
年迈的婆婆跌跌撞撞向公爹屋里跑。王见兰的心里砰砰跳，裤子上蹭着湿漉漉的手就往公爹房里跑。公爹卧室门口，一股屎臭味迎面扑来，王见兰后退好几步。婆婆掀开被子，正要给公爹处理大便。王见兰跑进屋里，搀扶着婆婆来到堂屋按在凳子上坐下，自己转身进公爹卧室。婆婆踮着小脚跟在王见兰身后唠叨：“大人不是小孩子，拉屎臭着呢。你别进去，我收拾。”
王见兰转身，说：“您老这么大岁数了，腿脚又不灵敏，要是有个闪失，我会累上加累。您要真疼我，就安稳地坐在这里。”王见兰把婆婆再次按在凳子上坐下。
自公爹出院后很少起床，缺乏钻炼，胃动力就减弱，防止公爹积食和便秘，公爹的主食是稀饭和面条，添加馒头、少量粗粮（煎饼），菠菜熬鸡蛋隔三差五地吃一顿。大概是吃菠菜的原因，公爹大便失禁拉了裤子。王见兰掀开被子，铺的盖的裤子上衣都有大便，她把公爹盖的铺的全替换下来，用温水沾毛巾洗了身子，给公爹换上柔软干净的内衣内裤。
一切就绪，王见兰和蔼地说：“大大，以后这些事您要提前告诉我。”
公爹不自然地说：“孩子，难为你了。”
王见兰笑笑说：“大大，我们哪一个不是你们做父母的从小屎一把尿一把拉扯大的。人都有老的时候，都有用人的时候，您辛辛苦苦把我们养大，我们孝敬您老，这叫一报还一报。”
“话是这么说，老人和孩子不一样啊？孩子一岁学说话，两岁能走路，三岁就……而老人呢？一天不如一天。”公爹眼圈红红地。
王见兰把公爹换下来的衣物拿到天井里洗，晾在铁丝上，忙进屋做饭。和往常一样，小米粥里放两个鸡蛋，这第一碗饭是公爹的。王见兰推开卧室门就喊：“大大，饿了吧！忙着洗衣服，饭做晚了。”公爹没有回应。拉开电灯，公爹的脸通红，浑身发抖。王见兰放下饭碗，伸手摸一下公爹的额头很烫，手脚发凉。王见兰意识到，公爹一定是着凉了。王见兰给公爹收拾大便、换铺盖、换内衣内裤时特别注意，防止公爹感冒。换上衣给公爹盖着下身，换内裤盖着上身，换铺盖时盖着干净被。尽管采取及时有效的防护措施，感冒还是找上公爹。张维平还没回家。王见兰只能用传统的去热方式给公爹降温。她把毛巾放在凉水里静泡，拧干后盖在公爹的额头上、擦身体，用白酒给公爹搓额头、腋窝、肩膀头……年幼的儿子黑天不听奶奶话，抱着王见兰的腿大嚷：“娘抱抱我，抱抱我吧！”公爹的体温慢慢下降，脸不红了，身子不颤了。王见兰抱着孩子坐在床前。
张维平进门就喊：“大大，我有事回家晚了。”
厂子建好了。张维平夫妇商量养兔子。为了便于照顾父亲，他们在厂里安了家。公婆乔迁新居。
张维平夫妇七年如一日，无微不至地照料着父亲的衣食起居、吃喝拉撒外，王见兰一天熬两次中药给公爹烫腿，年初一都没有间隔过。有人说心诚则灵，每一次烫腿，王见兰都默默祈祷：祝福公爹早日康复，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是，苍天曾不眷恋任何人，公爹有生之年没能站起来。2009年公爹与世长辞。
九旬老娘真奇葩
2022年12月5日，我们没有等来清零后的解封，等来的是无奈的放开……
“放开”疫情仍旧存在，并且更加猖狂，肆虐地侵蚀着每一个中国人的肌体。此时正逢春节，由于流动人口幅度增大，即使风险性最小的偏远山区，大部分人也阳了，特别是60岁以上的老年人、有老病根的人尤其严重。
寺后村张维平一家也不例外，王见兰阳了卧床不起，93岁的老母亲也阳了，这可吓坏了张维平。多日来，养兔场里张维平都顾不上打理了。白天除了精心照料母亲的衣食起居外，按时喂药、量体温……新冠的典型症状之一就是高烧不退，母亲喝水再勤嘴唇还是干裂。张维平用棉签把消炎药水抹在母亲的嘴唇上来减轻因嘴唇干裂而造成的痛苦。晚上守夜到12点后，张维平才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睡在母亲身边。
随着时间推移，季节变化，温度升高，雾霾慢慢散去。母亲坐在天井里望着争奇斗艳的月季花出神。
张维平推开大门，笑呵呵地冲着母亲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带老娘出去逛逛。”
“囊杆子极好。”母亲笑眯了眼。
张维平扶着母亲的肩膀，歪头看着母亲的脸说：“剃个新头，画个淡妆，风风光光去旅游。”张维平回头冲屋里喊：“老婆，拿剪刀来。”
正在刷锅洗碗的王见兰“嗯”一声，从屋里跑出来把剪刀递给张维平。王见兰刚要转身进屋，母亲推一把张维平说：“你剪得不好看，俺叫儿媳妇剪。”王见兰围裙上蹭蹭湿漉漉的手，接过剪刀笑着说：“我给娘剪来一定好看！”发理好了，王见兰进屋拿出自己的化妆品给婆婆画了个淡妆。
张维平啧啧嘴唇，瞪大眼睛说：“亲娘嗳，棒棒棒。”伸出大拇指。张维平搀扶着母亲往外走，王见兰跟着送到大门外。
张维平开着轿车在旅游路上缓缓而行，车里坐着９３岁的老母亲。张维平回头问：“娘，高兴吗？”
母亲满脸堆笑，回答：“高兴啊囊。儿子和俺去旅游，哪能不高兴啊囊。”
“娘高兴我也高兴，我给娘唱首歌听听啊？咱一路高歌，高兴着点儿啊！”
“你唱啊囊。”
张维平清清喉咙：“想想儿的小时候，常常拉着妈妈的手，身前身后转来转去没有忧和愁。如今你变老了，我要背着你走。今天天气特别好，我带着你去旅游；拉着妈妈的手，我带着你旅游，只要妈妈你高兴，我陪你到永久。拉着妈妈的手，幸福在心头，祝你永远快乐，健康又长寿。”
“唱得好啊吧娘？”
“唱得还中。”娘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你看我给你编的这个歌好啊吧？”
“好啊囊。”
“哈哈哈，哈哈哈。”母子开怀大笑。
“待会咱就到了那个景点了，咱爬山去。”
“好啊囊。”
张维平扶着母亲迈上最后一个台阶，“哎呀”一声。母亲也“哎呀”一声。
到了顶端景点，张维平四下里拍照，母亲依着护栏，把沿途采的野花，一支支数着。张维平看着母亲手里的花，说：“哎呀，这花真新鲜哈？”
母亲惋惜地说：“光新鲜木个种种着。”
顶端景点，一座大红塔下，张维平歪着身子，脸靠着母亲的银发，一根胳膊搂着母亲的肩膀，一只手握着母亲的胳膊，母子喊着：“茄子”。合影后，母子开心得像小孩子一样哈哈大笑。
夏天昼长夜短，天气炎热，一般家庭不愿意喝粥，因为天热喝粥热上加热。然而王见兰一家却天天熬粥，并且每一次熬粥都放上一只海参，这粥无疑是给婆婆吃的。婆婆岁数大了，喝海参粥有利于健康。
年轻人喜欢吃小炒或者生拌，婆婆爱吃烂炖（大炖），为了将就婆婆，王见兰把能大炖的东西都大炖。婆婆坐在桌前，王见兰把稀饭碗里放一个勺子端到婆婆面前，又把一个精致的花碗靠稀饭碗放好，碗上担着一双筷子。夫妻坐老人对面，王见兰指着花碗说：“娘，这是您最爱吃的带皮猪肉炖土豆块。”
饭后，张维平把一对银白色的划船桨递给母亲，笑着说：“娘，咱再消化消化食儿。”
“中。”94岁的母亲穿着花裤子，石榴红上衣，黄色的围巾包着头；王见兰黑上衣，头上包着红围巾，两只手扶着婆婆的俩肩膀；张维平白上衣，头上包着红围巾，他两手摁着王见兰的肩膀。婆婆手握双浆在客厅里划起来，边划桨边唱：“摇起了乌篷船顺水又顺风……”儿子儿媳妇随着母亲的节奏弯腰低头、挺胸仰头，时而歌唱时而哈哈大笑。
“人”字一撇一捺甚是简单，但人们的口味却不尽相同。有的喜欢吃甜，有的爱吃酸……张维平夫妇非常爱吃辣，尤其到了冬天，辣椒、麻辣成了他们食品中的佐料。老娘吃不了辣，他们就单独给老娘做不加辣椒的菜。
外面大雪纷飞，室内暖意融融。王见兰忙着帮婆婆试穿刚买的新棉衣。张维平进屋，看看娘的新衣服，高兴地说：“真好，真好啊！”
“真好啊囊。”娘摸弄着新花袄笑地合不拢嘴。
张维平从头到脚端详着娘，说：“娘，我夸夸你来？”
“你夸呀囊。”
“媳妇子给你买了个大棉袄，暖和和地刚着好，还给买了一条大棉裤，老娘穿着刚舒服，棉袄棉裤买一身，俺老娘心里美滋滋。”张维平搂着娘的脖子，母子哈哈笑起来。
张维平把母亲抱上炕，腿伸进娘的被窝，和娘并肩坐着，说：“娘，被窝里热乎乎地，坐累了您就钻进被窝里睡觉。”
娘“嗯”一声，说：“早里那些孩子可怜啊，各自就是扒骨碌、藏猫猫，在那个当街里，泥质结垢地。”
张维平说：“早里没有电视、录音机什么的都没有啊，只有在当街里耍囊是不是啊？”
母亲回答：“是啊囊。”
张维平突然问母亲：“娘，你会唱歌吧？”
母亲说：“早里囊人家唱歌也听也不听地囊，都忘啦！”
张维平说：“你唱个歌俺听听不中？”
母亲说：“就是那个《东方红》还磕磕绊绊地。”
张维平笑着：“唱，咱偷着唱。”
母亲唱：“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木)幸福，呼噜海呀，他是人民的大救星。”母亲唱歌，张维平笑出声，伸着大拇指不停地晃着。
2023年母亲节，安丘市民协主席郭庆军和几位民协会员代表到安丘市石埠子镇寺后村探望安丘市民协“德艺双馨会员”获得者张维平的母亲。张维平的母亲94岁高龄，当我们聊到有张维平王见兰这样孝顺的儿子和儿媳妇是老人家的福分时，老人家自豪地说：“俺小儿子可孝顺啦，一天一个电话，一天一个电话。”老人说的小儿子是张维平的三弟——张华。
张华在济南工作，他不但工作做得到位，而且心特别细，尤其是对母亲。一年360日，张华送给母亲360个祝福。张华在《娘的电话》一文中写到：本身只是牵挂意义的一句问候，而对于年迈的娘，如同一种奖赏，一种恩赐。仅仅是每天一个电话，哪怕只是几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已是娘热切的期待，暖着娘的心窝，成为她有尊严的生活的依赖。期待遂就养成了一种习惯，如果不是上午接我电话，娘便有似乎几天不联系她的感受，语气里藏着对我淡淡的责备。几个小时，对娘，是煎熬中的等待。做儿女的，竟不能满足娘的这一点点的期待。
张华平时工作很忙，离家又远。当他每一次出差经过安丘时，他都要搭车回家。有时陪老娘喝壶茶，坐一刻钟就匆匆离开，他就是为了看一眼母亲。张华心有体会地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娘在，家就在；娘没了，回家就成了走亲戚。”
福报
子欲孝而亲不待，尽孝要趁早……然而，有的家庭，有些子女想到了也看到了却就是做不到，成为他们终生的遗憾。
张维平兄弟姊妹八个，因为工作的原因，分居半个中国，孝敬老人的重担就落在张维平夫妇的肩上。张维平夫妇不但没有怨言，而且尽职尽责，做得非常到位，兄弟姊妹打心眼里感激张维平夫妇。种豆得豆种瓜得瓜。张维平的儿女上大学，张维平夫妇基本上不用操心。
家和万事兴，人和福永留。张维平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精一行，他的兔业养殖横观当下，兔子行情很好，经济收入不错；纵观前景更加美好。兔业养殖在2004年被评为“优秀民营企业”。在临沂市公安局罗庄分局工作期间多次被评为优秀合同民警（后改为辅警），而且他还多才多艺，2001年在公安系统书画比赛中获得一等奖，2021年度被安丘市民间文艺家协会评为“德艺双馨会员”。
“母以子为贵，妇以夫为荣”，王见兰以张维平为荣吗？自2003年至今，张维平家一直被评为五好家庭，王见兰在2018年度被安丘文明办、安丘妇联评为“好媳妇”。
“金杯银杯”不及人们的口碑。张维平夫妇二十年如一日孝敬父母的事迹在家乡广为流传，人们堪称他们是传承孝道文化的典范。
张维平夫妻还把现实生活中孝敬老人的点点滴滴拍成视频发到网上，感动了很多网友。网友给予了高度评价，称道老母亲是最幸福的老太太，更令人赏心悦目地是几代人共同耕耘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大家庭。
张维平的三弟张华在《大孝的二哥——写在娘93岁生日》一文中写到：守护老人，眼前尽孝，一个平凡又伟大的孝敬，轮到谁头上，做得叫好绝不是常人办到的事！我们感恩二哥二嫂，把这孝敬做得贴心、细致。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和谐家庭、和谐社会、孝敬父母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孝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们要争做孝道的传承人，使孝道迈上一个新台阶，让孝道这面旗帜在中华大地上更加绚丽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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