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
作者：王俊峰
40年前的初冬，我刚上小学，爹不知从那里移来一棵小榆树苗，比我高不了多少，栽种在我家院子的靠南边。来年春天，小榆树发芽了，嫩嫩的、绿绿的叶子从树根长到树尖。爹用剪刀把树根的枝条剪掉，让小树快快他向上生长。
每天清晨，爹总是起的早早的，把院子里的地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有时给小树苗浇浇水，或为它整整枝条，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深情地呵护者。
记得我上二年级时的夏天，和娘一起去看姥姥。让我穿上一件花衣服，我说女孩子才穿花衣服，不去也不穿。无论娘如何哄我，也改变不了我倔犟的小脾气，甚至躺在地上不起来。爹急了，一下把我扔进门口前的水坑中，我一边哭一边扑腾，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哥哥见状赶忙把我捞了上来。第二天，爹发现小树被折断了，问我，不承认。晚上听见娘和爹说，孩子对你不满，把气撒在小树身上了，爹沉默！
小树在长，我也在长，树苗己长成碗囗粗的树，被我折断处顽强地扠出新枝，成为新的树干，只不过多了一道弯。爹对我很严格，嘱咐我在学习上要下苦功，不能花拳绣腿。记得最清的一次，当我拿着班级第一的成绩让他签字时，他很严肃地写了五个字：严师出高徒！
榆树长大了，有二层楼那么高，偌大的树冠象一把巨伞一样罩着我家的小院。微风吹来，树枝摇曳舞动，给我们家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和活力。春天，结满了一树榆钱，一团团，一簇簇，翠绿纯净，美不胜收，这时村里的邻居都提着竹蓝，端着匡来我家摘榆钱，爹总是很热情地招乎大家，让每位邻居都满载而归，吃上我家原生态香喷喷的蒸榆钱。我结婚了，有了可爱的女儿，每当夏天，女儿总是和同伴在树荫下嬉戏玩耍，欢声笑语伴着女儿的童年一路成长。爹也老了，动作不再象年经时利索，但清晨还是早早的把小院打扫的干干净净。尤其是春末夏初，院子里每天都落满一层金黄色的榆钱，爹都认真细致地扫净，然后装袋保存起来，让我们家的小羊羔美美地享受整个冬天的大餐。
日子好了，爹也不用很操劳了，一辈子严肃的脸庞也变得天天笑容满面，不时还在我们姊妹面前提起当年把我扔水坑的往事。还说呢，小树差点没给你拔掉。娘看着我对爹说！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的太快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让爹永远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我们的小院，离开了他亲手栽种的那颗榆钱树。榆树对爹充满了感情，同我们一样悲痛哽咽，在寒风中下垂枝条，左右摇摆，依依不舍地向爹挥手道别！
现在每年上坟时，我总是带着妻儿回到老院中，看看那颗爹亲手栽种的榆树，心中默念道，爹给了我生命，给了我幸福，给了我一生的财富。榆树啊，谢谢你留下来守护爹亲手建造的小院，让爹在天堂再无忧虑！榆树整个树冠慢慢摇动，仿佛在对我们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
作者简介
王俊峰，河南省浚县市场监管局干部。
（图文供稿：许小群）
《新京都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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